吃完药,头短时间内仍旧很痛,时音就那么无神地坐着,席闻乐再次将手心覆她额上,开始循着穴道替她轻微按摩,后来她注意到塑料袋内的发带,心情终于好一点,拿到手里:“你在哪里找到的?” “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亲吻的地方。 时音头痛稍微缓解后,别开脑袋,扶桌起来:“我回去上课。” 受他照顾,但仍旧在保持与他的距离。 2 一个人走在高二教学楼楼梯间,手腕上挂着的塑料袋发出悉悉索索响,楼外冬风凛凛,楼内寒气丝丝。 走到二楼时口渴,时音低头往塑料袋内拿水,发现袋内除了药和水外,席闻乐还给她放进了两盒果汁,是平时爱喝的那牌子,加了热,盒身还温着。 她从袋内拿出一瓶,边走边拆吸管。 走到三楼楼梯转角处,透过窗户看见慕西尉,他也正好在上教学楼,身影途径各层阳台,身旁跟着个女生,两人说笑谈话。 她不多看,转身继续上楼梯,喝果汁。 …… 放学后,慕家的车来校门口接时音,她身体不舒服,走得比芝爱早,一人先在车内坐着听音乐休息,车子准备发动忽然有人喊停,时音侧头看,慕西尉急匆匆开车门,上车时带进一股寒气。 “高三没早放学吧。”时音继续听音乐。 “自习课有什么好上,”他向前对司机嘱咐,“到涞花道我下车。” 然后对时音毫无遮掩地坦白:“去约个小会。” “茗校那个还没分?”她抱着手臂闭着眼,淡淡问了句。 “茗校哪个?” 她摇头:“没事,我没问你什么。” 车子发动,向前行驶,慕西尉将手往她额上一探:“真发烧?” 她从包内拿果汁,闭着眼喝,不回他。 过一会儿,司机专心开车,时音放在膝上的手被慕西尉握起,他把她的手拉到自己那儿,时音不吭不响地收回,他看她,她仍闭着眼。 他又想拉她手,时音抬手绕开:“对你那个要约会的女生尊重一点。” “你认真什么?” “还有那个跟你一起回教室的女同学。”时音把话说完。 他伸食指往她下巴勾一下:“吃小醋?” “我生病嫌噪音。”前话她没回,将座后的毯子拿出盖身上,“不要跟我讲话。” 气氛倒没僵,慕西尉从来爱看她发小脾气,但动手动脚的行为暂时收敛,车子到涞花道他就下去了。 …… 回到慕府后时音先睡了一觉,席闻乐给她吃的药效果挺强,但含催眠作用,一下午都在犯困,睡一觉后状态好很多,她躺着看表,这个点正好是晚餐时间。 起床,开灯。 房门轻叩,时音坐着披衣服:“芝爱的话进来吧。” 门把扭动,确实是芝爱推门进来,时音靠上床头,用手拍拍床沿:“坐过来。” 芝爱关门,坐上床沿,看着时音稍微转好却仍苍白的面色,问:“好受些了吗?” “好多了。” “姐,那我讲两件事。” 时音停顿一会儿,低手整理膝上的被子:“好。” “明天我想让家里送着上学,他的车来太早,我有点辛苦。” 时音点头。 第二件事情则是芝爱停顿了话语,她琢磨一些时候,才说:“慕羌的公司看中一个大项目,是席家操盘的,慕羌要。” 第二件事说完后,芝爱低头不吭声,时音转看向她,皱眉:“为什么跟我说?” “你的话,席闻乐会听。” 时音屈膝起身面向芝爱:“从昨天到现在是不是都是慕羌逼你的?” “不是。”芝爱很快抬眼,干净利落地说,“我自己也已经会做决定了。” 时音却充耳不闻,她立时掀被下床,推门而出后直向慕羌的书房走去,芝爱只跟她到转角口,随后停止,看着时音一人进书房。 砰一声推门响。 书房内雪茄香飘,慕羌与温先生在书桌前说话,两人循声看过来,温先生背着手向时音点头,慕羌眯眼夹雪茄,问:“有事?” “说好是芝爱的。”时音一直走到两人面前。 “能者上位。” 慕羌回得也快,温先生识大体,退一两步转向门口:“慕兄你有事,这棋咱们下回再下。” 随后书房剩两人,慕羌说:“他看中你,你要拜谢上帝。” “然后你就急着从他身上刮钱。” “这叫互利共赢,我送个女儿给他,他要对我这未来丈人给点表示。” “你这是送还是卖?” 慕羌一把雪茄摁灭就转过来双手抓时音的肩,她身子本就虚,低咳一声,慕羌挨着她眼前直说:“我养着你不是让你当大小姐满口仁义道德做白日梦!你所有念到现在的书都是用你所认为的肮脏钱换的,想行得正坐得端?别忘记你真正的爸是个万人唾弃的金融犯!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和钱扯清关系!” 时音被放开时撞到书桌角上,她撑住身子,唇色干白,慕羌啪一声将书桌上的相框正面朝下拍住:“你要过怎么样的生活你自己选择,只要你不怕被你牵及的人过苦日子。” 相框内原是他与慕夫人的合照,现在玻璃面被冲力拍碎,已看不到原貌。 时音好不容易缓下咳嗽,慕羌冷漠地倒一杯红酒,当芝爱听到动静赶进来时,他站到时音旁侧抓住她后颈,酒杯硬搁到她唇边:“你生了张好脸,就该勤于利用这张脸,我向席闻乐要的东西对于他不过是冰山一角,但他知道这能换来你,他很聪明,你只要提,他就会答应。” …… “祝我们成功,乖女儿。” *** 第二天,天色阴霾。 中午时,时音带了两个便当盒去实验楼,她静坐着,等他。 不多会儿教室的门擦开,席闻乐走进,他抽她桌对面的椅坐下,时音表情清淡,看着他的模样,他领带松松的样子以及他满是格调的习惯动作,他也看她,顺手打开她为他准备的便当,提筷子,说:“脸色怎么还差。” “不好看吗。” “太想抱你。” 他无意说的真话总像蜜语,而且并不刻意,只是简单回答问题,说着的时候还打量着盒内午餐。 时音也慢慢提筷:“席闻乐。” “恩。” “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他回得干脆。 然后刚刚的对话就像没发生过,他喝汤,时音夹菜递进嘴里。 良久,安静的教室内,她再问:“什么是iaj项目?” 就这么悄无声息毫无铺垫地入了主题,席闻乐显然对这项目熟悉,手上汤匙一停,但他神色毫无变化,只是放了汤匙后拣筷,云淡风轻说:“你爸也对石油感兴趣。” 仅仅这么一个问题。 仅仅这么一个问题他就摸到了是慕家家长的意思,好像时音别的什么都不用说了,目的都在他面前暴露了。 石油,野心真大。 她低头闭眼,手上筷子将要放开的时候,席闻乐问:“平时炒不炒股?” 他这舵转得有些突然,时音再睁眼,看他的时候他若无其事地吃便当,她淡回:“买过几支盘子不大的股,放一两年了,不太关注。” “把那几支股票代码发给我。” 稍迟疑一会儿,时音放筷拿手机,将代码输入,发送到他那边。 他手机收到回应后拿出看,接着放回桌面:“跟你爸说,这几支股很好。” …… 就这样好了。 他说完这些话后就关了手机,与时音看一眼,仍旧是初见时的俊傲少爷腔,但是有股运筹帷幄的气势,那么胸有成竹,自信在低调中悄悄散发。 …… …… 那晚回去,一进大厅,就被慕羌迎上,他高站在楼阶上,背着手问:“他说什么?” 时音冷淡看他:“你做石油买卖。” 慕羌不听,她摇头:“你只是个卖车的商人,根本没有那个资本和资格。” “他会搞定的。”慕羌眯眼,再问,“他说了什么?” 时音吸一口气,将手机拿出丢他:“他说这几支股很好,代码我输在里面了,。” 慕羌一听完这话,面色稍微变化,他立刻揣手机上楼,加速走动,提出自己手机打给秘书:“把公司所有可用资金都调出来,所有的,我说几支股票,明早股市开盘你就买进,有多少买多少……” 书房门关,谈话内容已听不到。 那几日股市如何波谲云涌,时音不知道,那几只股如何在两日内狂涨飘红,轰动市场,时音不在意,电视如何报道这一奇象,财经节目如何请专家分析幕后操盘者动向,时音都置若罔闻,她如常上学,席闻乐也如常上学。 直到那之后的第三天傍晚股市收盘之际,席闻乐给她发了一个短讯,简明一字:“抛。” 她转给慕羌。 手机放回包内时,教室还处于喧杂的状态,后窗口窗开着,冷风吹进,吹得友佳打一哆嗦。 时音颈边的发轻轻拂动。 看向对面的教学楼,席闻乐从班级后门出来,他单手插着兜,歪头舒展脖颈,一路走过阳台的侧影虽略有疲惫,却是一身披荆斩棘后满贯而归的王者气概。 这一股,炒得满城风雨。 而时音也知道她跟一个人之间的关系即将从性质上彻底改变。 从她问出那个问题,从席闻乐为她调动巨资输入股市,从席家的公关团队三日内全速运作,她就知道什么都不能再保持原样。 他让慕羌大赚了一笔。 赚了多少呢,赚得有足够的启动资金来拿下那个iaj大项目。 那么他投入的,是比那个项目本身更巨大的资金。 同时他很有原则,他不让慕羌直接拿到项目,他只投资慕羌,然后让他的公司自己去竞争,他满足了慕羌,也含有警告意味地暗示他——能者上位。 能者上位。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用时音说,就完成了时音原本要对他所提出的第一个请求。 3 事情办完的隔日,席闻乐才与时音见面。 仍旧是在实验楼教室,时音坐着,他拆便当,教学楼外隐传来足球场上的运动声。 最近每到与她见面的时刻他都是独身的,栗智也不随他左右,给时音所腾出的就是这样一个私人安静的相处环境,时音情绪不高,看着桌面的中央,淡回:“麻烦你了。” 很客气。 他不急答应,也不看她,午餐该哪个阶段就哪个阶段,今儿个是有着酥糯口感的蜜汁卤肉饭,时音解释:“早上赶,只来得及做这个,不好意思。” “你不饿?”他看她纹丝不动的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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