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似乎什么也不打算做,单纯是因为侧躺时,眼镜腿压着不舒服。 果然,他收回放眼镜的手,继续轻轻地揽着她。 麦岁稍显紧张地看他,而他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 柳况的眼角滚下一滴泪。
第3章 麦岁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柳况不是那种酷爱标榜“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男人。 虽然他看起来平静到像是没有感情,但本质上,麦岁觉得,他的感情比谁都充沛深厚。 可是他现在在哭什么呢? 总不会是刚刚被自己骂哭了吧…… 喂,那延迟可有些高啊。 麦岁小心翼翼地抬手,想去摸他蓄在眼角的泪。 柳况到底还是动作快了一步,一偏头躲开了,随意横臂抹了一道。 “不能再看屏幕了。”他半是自言自语道。 …… 原来是看屏幕太久眼睛干。 白担心了。 麦岁没像从前那般编排他几句,而是垂手搭在他腰上,继续陪他百无聊赖地躺着。 柳况有一个好宽阔的怀抱。 温暖、坚实,充满了安全感。 他不爱喷香水,但乐于做麦岁的大型随身香囊。 每每遇上什么好闻的男香,麦岁就会买回来给他。 基本第二天就能在他身上闻到。 有时候甚至晚上就可以闻到,麦岁腻在不同的香气里,感觉自己换了无数个男朋友。 嗯,非常快乐的体验。 此刻他身上,是一种木质花香调的气息。 很淡,似有若无,让人忍不住一边狂吸鼻子,一边使劲往他怀里钻。 麦岁好像小鼹鼠那样钻啊钻,最后“腾”地冒出头。 看见柳况不知何时正垂眼看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腰上的手更紧了些。 两人不知安静地抱了多久。 最终,是柳况先松开了手。 他起身:“是不是饿了?” 麦岁揉揉肚子。 虽然早上气得没吃饭,不过刚刚吸了一肚子好闻的气息,好像也闻饱了。 当然,饭还是要做的。 柳况在厨房里做饭,她就坐在门口的小沙发上看。 坦白说,没有工作的日子真的很无聊。 所以每次柳况一回来,她就会变身成他的跟屁虫。 做饭自然也跟着,但厨房重地,她这种不进去捣乱就算帮忙的人,只能自觉站在门口。 站累了她就蹲着,蹲累了她便席地而坐。 后来,柳况特地给她买了个小矮凳。 麦岁嫌凳子太矮,他便换成了高脚椅,又被她嫌椅子太硬。 最终,柳况给她在门口安了个单人小沙发。 麦岁对此非常满意,就是偶尔有客人来做客时,会忍不住调侃:“哟,这是吃饭首席啊。” 柳况笑得很温柔,甚至有点满足:“岁岁喜欢看我做饭。” 朋友默默翻了个白眼,转头看麦岁,就见她微微撅嘴盯着自己,一副“你有什么意见吗”的表情。 他彻底对这俩天生一对的臭情侣无语了。 “肉圆配毛豆还是豆角?”柳况问。 “唔……豆角吧。” “番茄蛋汤还是丝瓜蛋汤?”过了一会儿,柳况又问。 “番茄蛋汤!” 看嘛,她坐在这里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午餐时的气氛比早餐好了一点。 不过麦岁觉得,主要是她的脾气变好了,柳况还是那副模样。 不信,饭后她好声好气地开口—— “我下午出去找工作吧。” “不可以。”依然是那三个字。 麦岁不想和他吵架,平心静气地问他:“为什么?” “工作太辛苦了,而且,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但我不想要你养我啊。”尾音下意识上扬,麦岁赶紧又压了下去,“我不想你那么累,也不想你为我做那么多事,那不是你的义务。” 柳况神情平静,淡淡丢下三个字: “我愿意。” 如果此刻麦岁的手里拿一枚戒指,好像也不违和。 他就是那种,被求婚都能很淡定的人。 当然,麦岁没有和他求过婚。 但他和麦岁求过。 结果自然是被拒绝了。 麦岁觉得,婚姻应该是两个独立的人组成一个家庭。 而不是把一个拖油瓶变成自己的法定义务。 如果她能变得更好一点,她会答应他的求婚的。 眼前的人突然变得好难沟通。 麦岁叹气,不想和他继续车轱辘话:“那,不工作我能做什么呢?” “之前做什么,现在就做什么。”柳况道。 之前她能做什么。 无非是看书看电影打游戏,偶尔出门逛街看电影,看见他回来了就变成树袋熊,手脚并用地扒在他身上和他犯贱。 麦岁倒不觉得无聊,她更多的是感到内疚。 他天天辛苦工作,就为了供养家里那只坏脾气的米虫。 从小家庭的教育,让她变得比同龄人要独立许多。 结果柳况全给她惯回来了。 比她爸妈惯她弟弟还要厉害。 可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人惯他了。 有时候,麦岁也很想身份置换,好好惯他一回。 但克制不住的脾气,总让她坚持不了多久。 这么看来,人果然不能被溺爱。 一旦宠坏了,那可就改不回来了。 “以后你可不许这么惯我们的孩子。”麦岁曾经非常严肃地对他说。 是的,虽然她拒绝了他的求婚,但她也曾想过和他养育一个孩子。 “怎么惯?”柳况反问。 “就像你惯我一样。” “我没觉得我在惯着你啊。”柳况说。 宠而不自知,这种最可怕了。 还好,她的头脑起码是清醒的。 但如果真的足够清醒,大概就不会想要一个孩子吧。 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如果,我们以后彻底分手了,你会和别人生一个孩子吗?” 这么无理取闹的话,一听就是她能说出口的。 “不会。” 柳况不太会说好听话,他只会认认真真回答她的问题。 除了回答,还会身体力行,比如隔了几天,给她出具了一份结扎手术书之类的。 “可是这个还可以复通欸。”麦岁点点单子,非常任性道。 柳况眉头微蹙,看起来很苦恼。 少顷,他躬身抱住她,轻声道:“那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和你分手的。” 不是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而是不会和她分手。 当然,她那种隔三岔五以分手为由让人哄一哄的毛病不在内。 像他这种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麦岁笑着推开他:“怎么可能啊。” 虽然她好爱好爱他,可她并不觉得他们能长久。 但柳况很认真:“我保证。” 麦岁忽然说不出话了。 他越这么说,越让麦岁觉得,自己该早点和他分开。 比起不爱,似乎更多是出于爱。 眼前的男人说完“我愿意”后,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这一天下来,他的目光不知道这样落在她身上多少次。 麦岁感动之余,又有一丝不解: “喂,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爱我呀?”
第4章 这个问题好像难住了柳况。 他眼睫微垂,很认真地思考着。 麦岁没指望他说出什么花里胡哨的情话。 但也没想到,等半天只等来四个字: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麦岁强忍住想发脾气的冲动。 “可能……就是本能觉得,你应该被这么爱着,就按本能去做了。” 柳况的语气很朴实。 但麦岁觉得,它比那些充满了天空宇宙星星月亮的情话浪漫多了。 她原来是某个人觉得该本能爱着的吗? 连爸爸妈妈和弟弟都没有这么觉得,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本能呢。 人和人之间有时候真的好神奇啊。 “可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爱一个人就要给她自由。” 感动之余,麦岁道。 柳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麦岁以为他醒悟了,结果他只平静道:“不给。” 喂喂喂……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男子主义啦? 之前麦岁也有提过想上班。 那时候,柳况有结合实际向她说明情况,见她意志坚决,便同意了,还主动帮她找工作。 结果她上了没几天,终究还是没坚持下来,自己灰溜溜回来了。 那万一这次坚持下来了呢。 麦岁很不服气。 “不管,我今天就要去找工作。” 她说着,“噔噔噔”跑去开门—— 自然又失败了。 “柳况!给我开门!”麦岁气急败坏地喊他。 柳况轻轻摇头:“回来吧。” “我不回!”麦岁一边说,一边气得捶门。 到最后,她累到筋疲力尽,瘫倒在玄关地上哭。 柳况终于动一动了,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麦岁一个鲤鱼打挺挣扎失败后,非常丢脸地乖乖被他抱回沙发。 看样子,柳况是铁了心不让她走了。 蛮来不行,得智取。 比如半夜偷偷找钥匙,或者趁他出门时跟着挤出去,再或者过段时间等他心情好了,再坐下来平心静气好好谈一次。 之前那么尊重她的人,麦岁不信他会一夜变得如此恶劣。 那今天只能在屋子里待着了。 其实待了那么久,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想通后,麦岁心情好多了。 她开始哼着歌,自己在屋子里溜达。 阳台上有她养的小番茄,之前还真结出过果,不过不好吃,皮太硬还没什么汁水。 她弓腰检查着自己的小番茄苗,看看有没有什么结新果子的迹象。 “会再结果的。”柳况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道,“我会让它再长出果实的。” 说来惭愧,当初种小番茄是麦岁的想法,但她总是疏于照料,最后浇水施肥的活全部落在了柳况肩上。 “好哦。”麦岁点头,“我相信你。” 检查完书房,她又走去书房,准备挑本书。 身后传来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麦岁停住脚步,他果然也停住。 是怕她溜走吗? 麦岁故意往玄关处走,他果然也跟了上来,但就算见到她的手已经搭上门把手,也未发一言。 往厨房,跟向厨房,往卧室,跟向卧室,往洗手间—— 终于不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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