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啊。” 我拖着酸疼的身体走到床的另一侧,半死不活地靠着床头恢复着体力。 “我就知道你他妈主动找我就没好事儿!” 我吃力地笑了笑,一定笑得很难看。 “那个男的呢?”我问。 “谁?没看到还有别人阿,但是我带你上出租车之后,后边始终有个车跟着,我也没敢回头看是谁,后来我进了宾馆,后边应该没跟着进来。” 我点点头,没说话。 这就是阿男新接盘的赌局,投注者匿名下注,这次的任务是给我下药,然后让别人捡尸。 匿名者自然是我的金主羊毛卷,这个看似并不困难的任务损失了他三个鲨鱼币。 从羊毛卷那回来的路上,我用安全的手机联系了阿伟,让他务必帮我个忙,刚刚在酒吧上厕所,我将准确的定位发给他,而在得到他到达的信号之后,我才喝下那杯明知道被加过料的酒。 按照赌局的要求,最后将我捡走的必须是酒吧随机的陌生人,不能是阿男,虽然这个玩法有 bug,但很明显,这个任务阿男完成了。 阿伟根据我发的信息及时就位,充当了这个陌生人的角色,至于为什么选择阿伟,因为除了他,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随机陌生人”。 之后,阿伟带着怒气控诉了我失去意识的一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不知道阿男给我下了什么药,我除了失去清醒的意识,还始终在勾引着阿伟,甚至野蛮地想和他发生关系。 曾经对我那么感兴趣的阿伟,如今看着被下药之后主动送上门的我,也完全没了性致,甚至想揍我一顿让我抓紧清醒。 看着湿漉漉还依然有些发愣的我,阿伟尚未消气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阿月你也有今天。” “是啊,报应。” 我也自嘲地笑出了声。 “明知道有药还喝,傻 X,你为什么不报警啊?” 他抛给我一根烟,我根本没力气接,掉在床上我才颤抖着抓了过来,一次性的打火机按了好次才成功,空荡荡的身体需要一些东西填充,哪怕是虚无的气体也行。 “我的事儿不太好弄……” “我也不懂你到底啥事儿,反正别给自己玩儿死了就行,你就说今天多吓人,这要是我没抢过别人,你就让别人拣去了,到时候咋办?” 我苦笑了一下,烟熏得我睁不开眼睛,果然还是便宜烟对我的口味,和我不太贵的灵魂更相配。 “接下来咋办?”他看着我,“要不我出去给你弄点吃的吧,你这也不能穿浴袍出门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形象确实不太雅观,“不用,再过一会儿你就走吧,我没事儿。” 并不是我不需要人陪,也不是需要帮助,而是按照正常的捡尸流程来说,办完事儿之后,悄然离开现场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我也不确定宾馆门口是不是还有阿男的人守着,阿伟应该扮演一个过客角色,跟我过多的牵扯都对他有危险。 “竟他妈扯犊子,我不可能给你自己扔这,你都这个鸟样了……” 他嫌弃的情绪已经不屑于去隐藏。 “真没事儿,我一会让另外一个朋友来给我送衣服,你一会出去的时候戴着口罩,出门就打车,在家附近转两圈,谨慎点,尽量别让人跟上,也别直接回家。” “草,你得罪黑社会了啊?” “不是,他们可能比黑社会吓人。” 我无法为阿伟解释阿波和阿男是怎样的存在,也不需要他了解前因后果,他只需要待在以前的生活里就好,继续他楼层经理该有的生活。 听我这么说,阿伟没再多说什么,我知道,他也是怕的。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需要我再给我打电话,虽然做不到随叫随到,但是我有时间就能来,你瞅瞅你今天……多吓人。” “谢谢。” 我当然知道吓人,就在刚刚,我一度认为濒临死亡,或许是之前大量喝水起了作用,也许是提前让阿伟准备的催吐药发挥了效果,异样的感觉正在从我身体深处快速抽离。 头脑变得清晰后,随之到来就是后怕。 即使我知道事情的走向,我也依然十分害怕,这里面有很多不可控的环节,如果阿男也安排了人来捡尸,如果他偷梁换柱临时接下了其他的任务,如果他想亲眼看到药效发挥…… 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阿男在我身上尝到甜头,才能有机会继续接下来的更危险的事,才能抛出诱饵,拉他上钩。 阿伟又陪我待了一会儿,确认我彻底没问题之后离开了,最后他站在门口,几次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从此不会再惦记跟我好了,我苦笑着送他离开,他压低了帽子,戴上了口罩,快速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我又变成了一个人,我始终是一个人。 走到窗边,我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小心张望,但是这边并不对着街面,我看不到太多的东西。 我自己的手机在酒吧厕所的时候就关了机,此时仍然板砖一块躺在包里。 又喝了些冰的矿泉水,然后强撑着把衣服简单洗了洗,晾在了空调下边,把空调风速开到最大,然后躺在床上,拨通了羊毛卷的电话。 他真是随时找随时在,发信息立刻就回,打电话马上就接。 “怎么样?”我问。 “成功输掉五十万。” 他的语气没有太多的愤慨,因为这都是计划之中的,而我承诺会让他赢回更多的钱,当然,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做到。 他给我发来今天晚上后半段的视频,我才知道那段时间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男带着我跳舞,我在他怀里渐渐失去意识,他扶着我回到了座位上,过程中他还试图叫醒我,发现我已经彻底没了反应,然后拿起了桌上隐藏的摄像头,对着我从头拍到腿,又从腿扫回到脸上,像是在介绍一道即将上桌的菜品。 我的脸看起来像睡着一样,没有过多的表情。很快,他将带着摄像头走进了跳舞的人群,躲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拍着我所在的卡座,这段时间卡座前来来往往好多人,都没有注意到失去意识的我,可能都以为我是喝醉酒的顾客正在休息。 过了好一会儿,阿伟进入了镜头中,他按照我说的,穿了一身不太显眼的衣服,戴了个眼镜,先是左顾右看,然后坐在了卡座里稍微远一点的距离,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之后,他一点一点凑近我。 看,连阿伟的演技都比阿泰好。 最后他凑到我身边,手拍了拍我的脸,然后趴在我耳边叫我,我没反应,他试着拉我的手,我也没反应,他像男女朋友那样搂住我的肩膀,我依然没反应,他又掀开我的领口猥琐地看了看,我还是没反应,最后他的手沿着我开叉的裙子摸了摸我的腿…… 狗男人,我刚刚还被他的关心纯纯感动了一波,终究是高看了他。 后来,他将我的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像扶着一个醉酒的朋友一样将我“捡”走了,摄像头一路摇晃,跟着我们一路走出酒吧,来到马路边,看着我们上了出租车,他也跟着上了一辆出租车,下车之后,一直拍摄到我们走进宾馆。 镜头最后还给宾馆的门头一个特写,渐渐模糊,最后停止,有点意识流的意思。 画面到此为止,我猜他们也害怕酒店里的摄像头,没有最后跟进来。就当我想关掉画面的时候,新的一条视频信息发了过来。 摄像头里是刚刚阿伟离开宾馆的画面,阿男他们果然没走,镜头里看着阿伟上了出租车,然后摄像头对着宾馆门口许久,画面再次停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此时应该还没走,因为作为主演的我还在宾馆里,他们一定在等我。 空调开着最大的暖风吹着我的衣服,我看着不停摆动的裙摆发了呆。 凌晨四点,外边的夜色正在渐渐淡去,衣服还没干透,但是我不能等下去,套上衣服之后,我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才一夜,我就明显的瘦了一圈,也许是剧烈的呕吐让我快速缺水的原因。 我想了想,将自己裙子领口撤开了一些,裙摆也扯坏了几大块,头发洗完之后没梳过,在床上滚了一会儿十分凌乱,我涂好了口红,然后用卫生纸大力地抹了一下,再用纸巾擦掉大部分,只留下被清理过却不彻底的痕迹…… 一切准备好,我一手掐着领口,一手捂着小腹离开了房间,步步维艰地走出宾馆转门,门口没有人,只停着几辆车,或许阿男就藏在其中一辆里,此时正举着摄像机对准狼狈走出来的我。 我走得很艰难,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艰难地来到路边,微微弯曲的腰身证明着昨天晚上状况的激烈,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出租车,我吃力地钻进后排座,跟司机报了个地址。 汽车启动,我颓然地靠在椅背上,眼睛余光扫着倒车镜里。 果然,一辆白色的越野车随之发动,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 我调整着呼吸,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好几次,我说:“师傅,去最近的派出所。” 司机没说什么,路口猛打方向盘换了条路,贼眉鼠眼的也通过倒车镜观察着后排的我,对我说,“姑娘,是不是遇到啥事儿了?需要帮忙跟哥说,我是好人。” 你是不是好人我并不知道,但是我不是好人。 见我没回答,他也不再搭话,很快来到一个派出所的门口。我坐在车里,看着黎明中的派出所门口,里面已经开始有穿着制服的人进出,他们每一夜都在见证这个城市最丑陋的一面。 司机看我半天,“下去吗?姑娘。” 我又沉默了一会儿,闭上眼睛,“不下了,走吧。” “你要是真遇到啥事千万别自己忍下,该报警报警。” “没事,就是累了。” 我无法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司机,只能把这场戏加上一段,想报警又一番纠结之后放弃,符合受害者心理。 司机不再多话,加大了脚下的油门,将我快速送到目的地。 付了车费之后,我仍旧保持刚才的状态下了车,一步一步挪回了我的半地下室,关上门,我才终于找回了走失一夜的安全感。 回家之后我将自己的手机开机,很快进来一条消息,是阿男发来的:“到家了吗?” 我推算了一下他发信息的时间,那会儿我正和阿伟在宾馆的房间里,我开始好奇他下次见我的时候会是个怎样的说辞,果然最终的对决还是要拼演技。 躺在床上,我身体还是极其不舒服,那种感觉像是身体深处的什么地方酸痛,无论什么姿势都无法缓解这种不舒服,翻来覆去,抓心挠肝,有力气使不出来,头也阵痛,剧烈呕吐后整个食道都有灼热的刺痛感,喝水都烧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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