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然吓了一跳,手比脑快,赶紧弹起来拉住姐姐:“是我主动来找杨总的,是我!” “哦,是吗。”陈俪语迅速镇定下来,眼神凌厉,反手对着自己妹妹也是一个巴掌,清脆响亮,“你也是很能耐啊陈墨然!” 陈墨然被抽懵了,一双杏眼瞪大了,陈俪语噼里啪啦地说起来:“你有能耐你自己去举报啊!从我这里套了消息跑来找他,你倒是会得很!还瞒着我!” “我……” “闭嘴!”陈俪语转过头,平静地道歉,“杨总,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杨煜青满头的咖啡,褐色的污渍染透了雪白的衣领,肩头一片潮湿,眼镜上也是水雾,他冷笑着反问:“你说呢?” “哎呀,杨总,我帮您处理,您赶紧去换一套,好不好?”陈俪语指了指藏在背景柜旁的衣帽间,堆起笑来,“真是不好意思。” 杨煜青铁青着脸色起身。 “那个……”陈墨然捂着脸,喉管里滚动着一个“姐”字不敢喊出来,她知道姐姐没有告诉过杨家自己还有一个妹妹,但又觉得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因此犹豫起来,而且她原本是一意孤行有着一腔热血的,被陈俪语这一巴掌打散了一半,人也清醒了很多。 她的确太冲动。 陈俪语知道她的纠结,两眼一瞪,直接说,“出去!” 门一关,两个人一同进了衣帽间,陈俪语脸上的讨好笑容立刻消失,冷下脸来,盘着手臂靠在墙上,杨煜青在她面前一件一件取下领带、手表和袖扣,脱下西装外套和衬衫,露着精壮的腰背,赤身擦着眼镜,重新戴上,开口解释道:“你也听到了,是她来找的我。” “别他妈装了!”陈俪语碍于外面有人,吼得很低声,咬着牙挤出气音,扑上来,“你知道她是我妹妹,你明明知道,你们杨家什么查不到!她送上门来你高兴着呢,顺手推舟是不是?你装你妈的逼!” 她没能再扇一巴掌上去,杨煜青单手掐住她的手腕,轻易就压在墙上,镜片下的眉眼紧锁,低声,但是厉声:“嘴里放干净点!” 陈俪语深吸一口气,吞下一万句更脏的话,转而笑了:“好,你非要这样,那我也这样,放狠话嘛,谁不会呢?阿青,做买卖的有一条忌讳,叫做别把人逼上绝路,你爹肯定教过你,你忘了?那我今天再教你一遍,你动我妹妹一点心思,我弄死你全家!” “何必这样。”杨煜青深看她一眼,放了手,“我知道她是你妹妹,会有分寸的,你总是把我想的薄情寡义,还有,别在我面前提我父亲。” “会有分寸。”陈俪语尖刻地笑了,“你杨煜青是什么人,上帝吗?什么事都尽在掌控中是吗?你能保证吗?!你想利用她还不让人戳穿,做得说不得,我最恶心你这副样子!” 她看着他面色不动,更想发疯,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凿得更深、更无所顾忌:“别提他?为什么不提?搞自己亲爹的女人是不是很爽啊?别告诉我是我勾引的你,真好笑!脑子就算长在下半身难道没长腿吗?离我远点会不会!” “够了!”一贯自持的面具终于破开裂缝,继而被撕得粉碎,杨煜青掐着陈俪语的脖子摁在墙上,整个人俯身压了上来,滚烫的皮肉紧贴着,她哪里都逃不开,即使死死咬牙也无法自控地、生理性的轻颤着。 而他,在她耳边,低声地、缓慢地警告着。 “闹也要有个限度,你心里也很清楚,你能留在杨家,能这么张扬跋扈,是因为我,别他妈再惹我了,老头不会管你的。”他诡异地、深沉地冷笑了一声,“小妈,只有我在乎你。” 陈俪语低声暗骂:“变态。” 他掰正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另一只手摘掉自己的眼镜,淡淡道:“小点声,你妹妹还在外面。” 在杨煜青吻上来之前,陈俪语盯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我什么都不是,但我说的也是真的,我们这种人,最不值钱的就是命,可你们不一样,杨总,有命挣没命花,这可不好。” “你放心。”杨煜青轻声笑了,“你听话一点,对我好一点,我就都听你的,我护着你,你护着你妹妹,怎么样?” “好啊。” 狗屁,男人的话就是狗屁,陈俪语心想,她不相信他们,她又想利用他们,一根弦一紧一松,危险,但也有收益,今天如果她不来闹一场,杨煜青一定会让陈墨然上前线,现下是该示弱的时候了,见好就收。 陈俪语放松齿关,浅浅喘了一声,尾音藏了细小的钩子,杨煜青揽着她的腰又贴近了几分,气息粗重,但仍然耐心地慢慢揉着,缓慢地启发着她。 渐渐湿润,渐渐纠缠。 如果要比较一下,老头子是花把式蜡枪头,瞿鹰是原始动物,杨煜青最像普通男人,又或者,比普通男人还要再好一点——细致、温柔,先取悦对方,再取悦自己。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俪语是相信杨煜青的话的。 他在乎她。 但是他在乎的东西,还有很多。
第75章 75 凄厉的真相 【 铁质的桌腿声响刺耳,屋里的人都忍不住皱起眉毛,林乐然嘶声喊道:那我是谁! 】 —— 陈俪语重新出来的时候摸了摸陈墨然的脸,没道歉,但是也没再说什么,正要张嘴,陈墨然低声说:“我知道的,姐,你别说了。” “知道就好。”陈俪语轻描淡写地骂道,“小白眼狼。” 她的确冲动了,其实应该让姐姐转达,又或者匿名留言,怎么都好,她不该自己来找杨煜青,还一副献身模样。 只是事已至此。 “杨总……我们,继续谈吗?” “嗯。”杨煜青再次坐在桌后,换了一套西装,衣冠楚楚,点点头,“你知道林乐然在哪里,是因为你能和他联系到吗?” “不,不能了。”陈墨然摇头,“是因为他走之前给我留了言,他只发给了我一个人。” “鄢识峰一定收走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留言被看到他们就会把他转移。” 陈墨然很有信心地否定:“不会。” 当然不是直接发消息,林乐然和陈墨然之间有一套特殊的坐标系统,是闲来无事两个人编着玩,用来去酒吧捞人的时候用的。林乐然贴着富婆姐姐的时候,难免要当着对方的面发消息,于是他们编了一套暗语,而且林乐然的消息也不是发给陈墨然的,是发给他以前的手机。 他在 MOU 用的那个手机,辞职后一直放在陈墨然那里,陈墨然扔在家里早就关机没电了,林乐然失联几天后,陈墨然从老肖那里听到“度假”两个字,几乎是立刻,她冲回家充上电,打开了那个手机,看到了那条消息。 “好,那我们带人去找他。” 陈墨然垂了下眼睛:“杨总,我需要跟去吗?” 杨煜青看了陈俪语一眼,继而拉回视线:“安全起见,你最好不要跟去,说点什么吧,带一句话,让林乐然相信我们。” “就说……”陈墨然想了想,笑了一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这话很有趣,杨煜青微微扬起眉毛。 林乐然坐在一张极为窄小的单人桌前,有些局促地并拢着双腿,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这间屋子并不大,陈设也很简单,屋子里的人很多,却都极为安静,录音设备和录像设备都打开着,笔录员的键盘击打声也停了下来,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话了。 林乐然身后站着杨煜青派来的线索提供人,他对面坐着调查组的两名成员,穿着便装,神情很严肃,桌前敞开的保温杯静静冒着热气。 在他们旁边,是穿着朴素的自然资源局副局长鄢识峰,正停职接受调查中。 这是林乐然第一次亲眼见到鄢识峰。 不是在报纸网络的照片上,也不是电视台的新闻中,而是活生生的,有情绪有气息的人。 他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情绪,或者说,他不知道该产生什么情绪,他该是恨的,恨入骨髓的那种恨,可是他也好奇,也疑惑,他想问他好多问题,迫切地想让他看他一眼,他想知道自己是谁的儿子,来自哪里,又招惹了什么,导致出生就带着原罪。 我做错了什么?他想得到一个回答,他想知道,为什么? 可是鄢识峰不看他,而且鄢识峰并不是心虚和躲避,反而是厌恶于他的存在似的,看向对面的目光,总是沉默地越过他。 偶尔碰上一眼,鄢识峰紧紧皱眉,宁愿盯着白墙,好像他是白墙上一块顽固的、无法去除的污渍一样。 熟悉的眼神像钢针一样刺在他身上,林乐然浑身发冷,牙关不自觉地咬紧了。 从出生开始,从有意识开始,这道厌恶的视线就伴随着他,扎进他的骨头里,随之一起生长,他学不会反抗,只是害怕,随后卑微地在心底祈求。 看我一眼。 但是…… 别那样看我。 林乐然轻轻吸了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调查员扣上自己保温杯盖子,终于有了一点不耐烦,敲了敲桌子:“人都带在这里了,还不承认?非婚生子这是严重违纪!违反公序良俗,社会影响很不好!多少人都栽在生活作风问题上面了,老鄢,你是老干部了,怎么还会犯这种错误,把持不住自己!” “我没有非婚生子。”鄢识峰道,“这不是我儿子。” 他极为有力地补充道:“可以做亲子鉴定。” 一声锐利响声,林乐然推开桌子站了起来,铁质的桌腿声响刺耳,屋里的人都忍不住皱起脸,林乐然嘶声喊道:“那我是谁!” “谁知道你是谁。”鄢识峰抬眼看他,那眼神像在看一只蟑螂,又或者粘在鞋上的烂泥——嫌恶、轻蔑,他嘴里吐出两个字,“杂种。” 林乐然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看向调查员:“请问……请问亲子鉴定,几天能出结果?” “三天。”调查员叹了口气,拍了拍林乐然的肩膀,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眼前的男孩太年轻了,几乎还是个少年,此前他尽力交代了自己的生长经历以及和鄢家的联系,可惜年代久远,又没有任何留存证据,除了叹息,也别无他法。 “我来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我也是受害者!”鄢识峰起身指着林乐然,“一个老畜生,侵占自己的养女,生下来一个令人恶心的小东西,就是这个玩意,我能怎么办!我也只能养着他!这就是我的家庭!扭曲,荒谬!我要管他叫什么?!弟弟!还是外甥!这是家丑!我怎么说得出口!” 他对着调查员,情绪逐渐激动起来:“我能公开吗?我是体系干部!我是公职人员!那老畜生扔了这样一个炸弹在我身上,我过得多苦啊……”鄢识峰捂着自己的心口,“我还把他养大!”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0 首页 上一页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