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边海迪士尼第一次开园的时候,苏言补充说:“那是她第一次去。” 林乐然一时间没找到更有力的回击,被苏言踩了一局,反而被调戏道:“上车回去了,小朋友。” “苏言!”林乐然追着设计师先行离开的背影往上赶,“你之前是装高冷是不是?!” 去迪士尼玩是陈墨然的提议,她难得主动,林乐然也就乐于陪着,那时候两个人虽然还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但是肢体接触大方,高高兴兴地牵着手去,买了大蝴蝶结带在头上,看花车游行尖叫着挥手,一整天都玩得很疯很开心,在夜晚的人潮中等城堡烟花,烟花终于绽放的时候,手机和小声的惊呼一起被举起来。 毫无征兆的,陈墨然哭了起来。 一开始林乐然还没有发现,因为她只是默默地流眼泪,小一颗一小颗的滑过脸颊,林乐然兴奋着回头,吓了一跳,声线立刻柔和下来:“墨墨,怎么了?” “没什么。”陈墨然擦了擦脸,努力笑起来,“烟花太好看了。” 他将信将疑,但总要给别人的情绪一点合适的空间,所以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现在想来,林乐然恍然明白,大概是因为苏言。 他是个替身,林乐然不得不这么想,又或者够不上替身的级别,只是替补罢了,陈墨然一直强调他和苏言一点都不像,也总是很抗拒他有时候假扮苏言来逗她,所以他不是替身。 他只是替补。 舞台上有 AB 角,他是每场都要出席,站在帘幕后面看着男女主的那个人,如果 A 角请假消失,那么他才能站上舞台。 从前他想要争,非争不可,是因为陈墨然是他唯一的绳索,别无选择的救生圈,也是因为他有能力讨人喜欢,能勾得她沉溺其中,可他自己从来都知道,那只是一时的。 那只是一时的,他拿什么叫她来爱他呢,她那么清醒,灵魂完整,可他还不够好,也绝对不想让人因为可怜而跑过来爱他。 但是,又能怎么办。 他拿什么和苏言争? 飞机刚刚落地不久,苏言接到陈墨然的信息,心下一沉,恼人地把手机倒扣在小桌板上,掌心捏紧,平复了半天情绪才重新打开回复,从他们到达雷克雅未克开始陈墨然就一直在问林乐然,问他情绪如何,人在哪里,有没有顺利找到地址,正常吃饭了吗? 苏言冷冰冰地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发了两个字:很少。 能安慰他一下吗? 尽量。 也可能是国外的口味他吃不惯,毕竟他没出去过。 嗯。 给他找一家中餐馆吧。 我回罗马了,苏言慢慢地打字道,有点事情要处理。 陈墨然的第一反应是——你把他扔在冰岛了?! 没有,苏言恼火地回复,他也在。 那就好,陈墨然松了一口气,旧话重提,罗马的中餐馆应该很多啊? 苏言轻轻一甩,把手机扔在桌上。 苏言在罗马的住所像一个酒店,冷硬凌厉的线条风格配上永恒经典的黑白灰三色,部分家具、装置和装饰致敬了意大利的后现代主义艺术家索特萨斯,又有着极其明亮的对比色彩,十分跳脱——这里住着一个设计师,苏言并不外显的张扬,尽数表现在此处。 唯有一个房间和整体风格不同,被装饰得温馨明亮,普通而柔软,墙壁被漆成淡淡的松木绿色,林乐然知道这一定是苏言给陈墨然预留的房间,但陈墨然不会来罗马了。 五年前不会,五年后当然更不可能。 林乐然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优势很可能在于距离,因此心情和气势都恢复了一些,非常自如地拉开苏言的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为什么从来不喝酒的设计师也拥有这么全的酒藏? 实在可惜,也实在浪费,苏言冷淡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把林乐然吓了一跳。 “我不能动你的东西,你就是这么动我的东西的?” 林乐然沉默了几秒,反省了一下自己,他没想那么多,想喝顺手就开了,老老实实地道歉说:“对不起。” 苏言语气缓和,但是挑了挑眉:“你开的是拉弗格的限定款。” “我知道。”别的东西不认识,酒他还能认不出来吗?林乐然说,“我付给你。” “不用。”苏言说着,注意到吧台上散放着的一叠稿纸,上面草草的画着什么,顺手拿了起来,看了一眼,林乐然猛然跳起来扑上去,“别动!” “这是什么?” “还给我!”苏言没故意和他争,林乐然很顺利地抢了回来,顺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有些抱歉,算是解释了一句,“医生让我画的。” “你学过?” “有老师教的那种吗?没有。”林乐然心思动荡,语气也尖刻很多,“我学都没上完!” 原本治疗师是让他每天写日记,记录和表达自己,最好是手写,但林乐然对于写字这件事感到很不耐烦,就换成了涂鸦。当初为了在李阳阳面前套艺术家人设,他去丁丁的画室待了两天,学了一点基础素描,但也仅限于基础,他好像确实有一点喜欢画画,治疗环节里看图片和涂色的环节,也是他最喜欢的部分之一,连治疗师都看出他的兴趣。 林乐然把他的稿纸收好,一口气喝完又倒一杯,吸了吸鼻子,苏言突然开口说道:“所以,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有天赋。” 的确没有,林乐然疑惑地抬起了头。 什么?
第82章 82 可以当第二个 【他以前接受不了。他现在可以接受了。爱是要学会慢慢放手的,他正在学 】 —— 苏言给林乐然的建议是出国找一个艺术专门学院进修,国内的画室和教学体系比较注重应试,针对成年人的又大多以兴趣开发为主,并不适合林乐然,他用一个肯定句结尾:“好好考虑一下,尽快规划,你还需要学语言,可以先读预科。” 林乐然针锋相对地回复:“即使是好意,你讲话语气也实在很讨厌。” “我没有必要去讨你的喜欢。” 林乐然突然察觉,明白过来:“我知道了,你想把我也骗到国外,这样我们就都离墨然很远了,你想缩短距离劣势,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方法,真曲折啊苏言。” 苏言不理他的指控,略略愠怒:“我八岁就开始获奖,长期学习二十几年,这点眼光和鉴赏品味还是有的,告诉你只是因为可惜,天赋不是人人都有的,你现在勉强还算年轻,再过两年就彻底废了,别浑浑噩噩地浪费掉!” 林乐然被他刺痛,咬牙暴起,眼圈微红:“苏言!你凭什么……” 在他低吼出后面的字句之前,苏言清淡但是强势地打断他,语调平直且乏味:“我语气重了,向你道歉,这件事我只说一次,以后也不会再提,现在去吃饭。” 苏言说完立即转身走了。 林乐然气得要命,恨不能握起酒瓶给他一锤。 但他忍住了。 平静下来坐在餐桌上,林乐然心事重重地吃了一半发现这是中餐,问道:“外卖?” “我做的。” “你要毒死我?” “对。” “那我不吃了!” “随你。” “那我就和墨然说,你虐待我。”林乐然挑衅着勾起嘴角,“她会心疼我,还是会相信你?” 苏言咬紧了后槽牙,不甘示弱:“你去说。” 林乐然满意地宣布:“不用,我已经赢了。” 于是他总算安静地吃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你有推荐的学校吗?” “有。” “我要考虑一下,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苏言是很讨厌,但是苏言不会骗人。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苏言拿起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即使他手里拿的不是刀叉而是筷子,也能动作优雅,墨瞳冷冷,“我帮你是因为你是墨然的朋友,她很关心你,但我本人对你没有移情,我们也并不是朋友。” 是吗? 林乐然弯起嘴角,在 MOU 泡了六七年,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什么样的心思他看不穿?苏言真正的想法让他觉得好气又好笑,终于有了一点心理上的优越感。 他心情好的时候,又或者说他愿意的时候,嘴是很甜的,身段放的极开,半讽半夸,饶是苏言再端着也面色松动,有点不自然地说:“不用这么惊讶。” “很意外啊!”林乐然语调高昂夸张,“大设计师,你看起来像根本不用吃饭的,酒也不喝,喝柠檬水,是不是吃花瓣长大的?“ “我爸去世之后,家里一直是我做饭。”苏言慢慢喝水,讲了这样一句话,林乐然骤然收起讽刺和调笑。 “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妈躺在床上,整日看照片流泪,那时候我也不懂该怎么照顾她,饭也做不好,只会下面条,我们吃了两个月的面条,然后我妈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振作起来了,但她是自己好起来的。”苏言语气淡淡,“就像你说的,我不会安慰人,从小就不会。” 林乐然说:“因为没有人教你,这倒也不怪你,不过,虽然你不会安慰人,但是你很会照顾人。” 苏言待要开口,林乐然抢先说:“不用谢。” 他们好像从原应剑拔弩张的关系中找到了某种平衡和和谐,这反而让两个人都觉得非常难受,纷纷闭上嘴,某种奇怪的氛围骤然被铃声打破,打过来的是陈墨然,屏幕亮起的是苏言的手机,林乐然摸了摸自己兜里安安静静的手机,勉强笑了笑说:“我出去走走。” 苏言没急着接电话,反而说:“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林乐然摇头,“不用,我什么也不干,保证会回来。”没有任何调笑神色,认真地重复,“我保证。” 苏言点点头。 苏言的预想果然没错,陈墨然主动打电话过来,第一句话还是问林乐然,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态度上仍然温和耐心,耐心到陈墨然都忍不住感叹说:“苏言,你也太好了吧。” “我是装的。”苏言气得闭了闭眼,咬着后槽牙说,“我当然恨不得能把他封进水泥柱里永远树在台伯河的大桥上。” 他的语气是真心实意的烦恼,陈墨然却实在忍不住笑个不停,她一边道歉一边笑,笑完了还是诚恳地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你很好。” “这是字面意思,还是好人卡的意思?” 陈墨然清了清嗓子,揉了揉脸恢复表情:“字面意思。” “林乐然明天就回去了,墨然,你是不是再也不会主动联系我了?”苏言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声音通过遥远的电波传来,越过海岸线和山峰,带着潮湿的怅然,陈墨然一愣,莫名其妙地有点心虚,含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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