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说:“不麻烦不麻烦,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就住对面。” 孟纾说好。 刘婶走后,孟纾将东西整理了下,找出充电器插上电,看见了林茜茜一刻钟前发来的消息。 19:45 【茜茜公主】:谢河野?不知道啊。 【茜茜公主】:你们旧情复燃啦? 19:50 【茜茜公主】:还没安顿好啊? 20:02 【M】:刚刚弄好。 林茜茜秒回 【茜茜公主】:我快到刘婶这了,带了好东西,准备迎接我吧。 【M】:好。 孟纾坐在床上,又回复了学院里同事的消息。看到孟舟歌女士打来的电话,便回拨了过去。 孟舟歌女士问:“现在才到啊?” 孟纾:“到了好一会了,但在找住的地方没看手机。” 孟舟歌:“行,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衣服带够了吗?” 孟纾说:“够了。” “吃饭了吗?” “还没,在等茜茜送给我。” 孟舟歌:“茜茜还在那呢?” 孟纾看着鞋上厚厚一层泥,皱起了眉,环顾一圈发现没有浴室和厕所。 她应道:“在呢。” 孟舟歌说:“茜茜这孩子能吃苦有耐力,是个好样的,主动请缨挑责担任,你应该向她学习。” 这时敲门声响起,孟纾说:“估计是茜茜到了,先不说了啊,妈。” 孟舟歌说好,让孟纾照顾好自己,然后挂断了电话。 孟纾开门:“刘婶?” 刘婶笑:“忘记跟你讲了,厕所在那边,”刘婶指了这一排房子的尽头,“洗澡间也在那边,热水多放一下,就有了。” 孟纾说好,刘婶交代完就和孟纾挥手,这时,林茜茜站在院子口那个小通道里,笑得灿烂:“孟纾!” 孟纾也笑了。 刘婶看着跑过来的林茜茜,惊喜道:“小林啊,你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她拉着林茜茜的手说:“吃饭了没有,我现在去给你炒几个菜,等着等着。” 说罢就要去,林茜茜连忙拉住她:“不用了刘婶,我来找朋友的,你不用管我。” 刘婶说那怎么行,在林茜茜说完待会才走,便说:“不吃饭就带点火腿走,我去切给你,走之前过来拿噶,不然就别叫婶了。”,说罢,也不管林茜茜拒绝直接就走进屋子里开始准备。 林茜茜一脸无奈,孟纾好笑的将她拉进屋,虚掩着门。 孟纾说:“看来你这几年工作做得很好。” 从刘婶的态度来看,林茜茜很受爱戴。 林茜茜将保温盒打开,一股香味就飘出来,孟纾问:“什么啊?” “没吃过吧?烤蚕蛹,当地特色,还有舂鸡脚。”林茜茜说完才接孟纾的话,“好什么好啊,来这快一年了,路都没给人修好,到处借钱修学校,刚说服大家把孩子送来上学有点起色了,又缺师资了。” 她递了双筷子给孟纾,房间里就一把椅子,两人合力将桌子拖到床边,就这么坐着边吃边聊。 孟纾说:“万事开头难嘛,也不能急在一时。慢慢来,总会好的。” 林茜茜笑着说:“肯定会好啊。有我在必须得好。” 孟纾摇头失笑。 她问:“四尾蕨是在哪拍的啊?”林茜茜没反应过来,孟纾说:“就两天前你朋友圈那组图片里的草。” 林茜茜说:“噢噢,那个啊。那天带移动的团队去考察架电缆的地儿嘛,就顺手一拍想着做汇报用的。那天你问完我,我和小吴又上了趟山,但已经忘了是在哪里拍的了。” 想了想她补充道:“而且,你发给我的图片我看了,我感觉,斜河镇背后这座山上的草全长这样啊。” “怎么可能。”孟纾笑着应声,她解释道:“四尾蕨,多年生草本植物。根茎细长,从顶端会向四个方位长出形似尾巴一样的长叶得名。更新能力差,繁殖能力弱,成群出现,经常一座山上就能发现那么一处,大概十株左右。” 孟纾说:“之前在山城茂汾那边发现过,但那边森林破坏采挖实在太严重了,团队发现之后还没来得及想办法采集就死了。” 林茜茜吃了个蚕蛹,说:“我一师范生不懂你们那个,但你要确定那是什么四尾草的话,我明天给你个地图,你沿着我圈起来的地方找找看。” 孟纾喜道:“好。但愿能找到它们。” 两人就这么脱了鞋盘着腿在床上边吃边聊,聊工作聊困惑聊最近,即使两年多没见面但依旧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 林茜茜和孟纾是高中同学,文理分科之后也在同一个班,大学时林茜茜念了上京师范,而孟纾去了上京大学的化学与生物工程学院,二十四岁就取得博士学位,二十六岁就评上了副教授,堪称吾辈楷模。 那盒蚕蛹孟纾实在下不了口,就啃了不少舂鸡脚,腌制的酸爽入味,香辣可口,林茜茜忽然说:“对了,你问谢河野干嘛?” 隔壁房里。 靠在床头剪东西的某人耳朵动了动,不自觉的坐往后些,靠墙更近些。 孟纾嚼东西的动作一顿,抬头“嘘”了声,这个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外面有个风吹草动全能听见,她压低声音说:“他就住隔壁。” 林茜茜看了眼她手指的方向,没听清:“什么?” 孟纾说:“嘘。” 谢河野眉心蹙了蹙,什么“什么”啊?说了什么这么震惊?他干脆将电脑合上,手撑在床头耳朵伸过去贴着墙。 两人刚刚说话的声音没压制,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林茜茜声音一直那么聒噪,叽叽喳喳的,烦死了。孟纾的话本来少了,没听清说了点什么,就听林茜茜笑个不停。 谢河野:“……” 这个林茜茜能不能别笑! 他整个脸都贴在墙壁上,他倒是要好好听听孟纾会说什么。 谢河野蹙眉。 ……怎么不说话了? 这边,孟纾压低声音:“我今天在小刘车上遇到他了。” “他……”林茜茜刚发出一个声音就在孟纾眼神示意下住了嘴,然后跟着降低音量说:“他半个月前就来这了,来这拍宣传视频的,一直住刘婶这啊。” 孟纾:“……” 她说:“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他在干嘛吗?” 林茜茜说:“大姐,你问我的是谢河野在干嘛,我怎么知道那个时候他在干嘛,我们又没联系,莫非人家五点钟的时候去吃饭还得和我汇报啊。” ……好像也是。 是她用词不够严谨,孟纾自我反省。 林茜茜又说:“还有,他在隔壁为什么我们就得小声说话啊?你在掩饰什么呢?” 她审视的目光让孟纾有点招架不住,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正常音量道:“没掩饰啊,掩饰什么。我不是怕你不小心说他坏话嘛。” 林茜茜:“嗯……?孟纾同志你不对劲儿啊。” 孟纾说:“有吗?我很正常啊。” 林茜茜:“那你问他干嘛?” 孟纾诚实道:“在车上遇到他嘛,随便问问。” “好吧。”林茜茜放过她了:“之前你没问,我也没想起来告诉你他在这。” 孟纾问:“你说他拍宣传视频?” “不吃了吗?不吃我盖起来了,带回去明天吃。”林茜茜问,孟纾点头。 林茜茜说:“宣传我们这个地方啦,就是甘山和六涯这一连带的贫困地区,拍点这的美人、美景、美食,在网上宣传我们,旅游人数上来了才方便我们招商引资搞建设嘛。” “哦。” 孟纾想,听起来像是在报社工作,谢河野的性子能安安稳稳坐办公室里上班啊?居然没回家继承家产或者继承谢爸爸的衣钵。 林茜茜准备再说点什么,手机就响了,小吴的电话,说镇上老马家的猪跑了,林茜茜说知道了马上就来,提上保温盒穿上鞋就准备走。 孟纾起身送她:“你们业务这么广啊?” 林茜茜说:“村干部村干部,什么都干不能说‘不’。老马就等着这头猪拉县里买个好价钱过年呢,走了啊。” “路上小心点。” 林茜茜直接跑走,刘婶从屋里探头出来,急忙追上去喊道:“火腿没拿!” 林茜茜:“改天再说,谢谢刘婶!” 刘婶在门口气得跺脚,孟纾好笑的站了会,这才转身回房间。 将桌子收拾干净复位之后,孟纾看着整洁的桌面发了会呆,从包里抽出电脑,开始看资料。 看了几分钟,注意力实在集中不起来,往椅背上一靠,仰头看着天花板沉沉叹出口气。 孟纾那句“忘了”是假的,她都记得。 这句话是敷衍,也是逃避。当年那些将人剥皮剔骨的话,孟纾以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自己应该都忘干净了才是,却不想还是轻易会被勾起那段深压的记忆。 孟纾活络了下酸痛的脖颈,一偏头就看见谢河野的外套,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头。 孟纾:“……” 柔调褐色的翻领拉链夹克,Burberry的当季秀场款,孟纾算了下是她三个月的工资。 视线久久没有移开。 孟纾想,孟女士当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错的。 恍惚间,谢河野将外套丢过来盖住她的画面忽然和另一个场景重叠起来,似乎周身的画面不断倒退,再睁眼,孟纾就看到了十七岁的自己。 二零一六年九月。 那年,孟纾高二,谢河野也高二。
第3章 第三座山 上京市一中门口的梧桐道上。 “放心吧,爸妈你们快回去吧。” “注意安全啊!” 校园门口停靠了大排车辆挤得水泄不通,校门大开,迎来送往,处处是面孔稚嫩带着激动神情的高一报道学生和操心叮嘱的家长。 谢河野和李诵几人站门口抽完最后一口烟,碾灭火星,站在原地将烟头扔进几米远处的垃圾桶里,颀长的五指聚拢而又张开,谢河野懒散一笑。 烟头稳稳进洞。 李诵几人见了也纷纷模仿着投进垃圾桶里,到李诵时他磨磨蹭蹭的瞄准了半天,最后还是掉在桶边,几人迅速笑起来。 李诵挠挠头,过去捡起来,顺手丢进桶里,回头说:“快走了,华子最近严查迟到,提前五分钟博雅楼的大厅的门就关了,只能绕旗台那边的门进教学楼。” 华子是他们高三的教导主任。 谢河野睨了他眼,勾住他的肩:“你看看这满学校的高一小孩,正报道呢,谁关你的门?” 李诵说:“诶,也是哈,那也得走了,还有六分钟,第一节 课是灭绝师太的。” 几人想到灭绝师太的脸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迅速往校门口冲过去。 “诶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让一让让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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