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上映后的宣传期内,简正才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试探,但他为人极懂进退,一旦沈止初拒绝,他便收敛。 丁岚的“骚扰”之说,实在没道理。 但丁岚毕竟也是盛兴的员工,算是盛安的半个眼线,她对简正带有偏见,也属实正常。 沈止初接了酒杯,没喝,“我今晚会跟他说清楚。” “他的唯粉很疯,最好别跟他扯上关系。”丁岚站在经纪人的立场,点她几句,“盛总联系你了吗?” “没,怎么?” “他前几天问我来着,问你的片约排到哪一年了。” 沈止初气质风格比较特别,圈内暂时没有代餐,于是影视片约从没断过,自出道爆火以来,日程表都至少要排到三年后。 “他想干什么?” 丁岚眯眼看她,笑道,“他都没跟你说,更不会跟我说了。” 这肯定是谎话。 沈止初也没戳破,平静地转开了目光。 丁岚却没有从话题中抽身离开的意思,她斟酌措辞,“……你的片约排到了三年后,三年后你也二十七八了,到时候,还能赶上嫁豪门的最后一波末班车,再晚,年纪就太大了,那时,会有很多比你年轻的小姑娘冒头,你怕是不体面。” 沈止初收回虚飘的视线,凝神看她,“岚姐,你想说什么?” “这么些年,盛总对你可以说是无可指摘了,有时候我都羡慕,”丁岚睨她一眼,半真半假地劝,“年轻时候在圈里风光一把,年纪大了就风风光光嫁人,多好。” “岚姐,”沈止初脸上凝固了一丝笑意,“你就没想过,过了三年,我可以转型?在你的眼里,我的演员寿命只有这么几年?” 丁岚摇头,“咱们俩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演员这行当,是要吃苦的,我也是为你好。”她边说边仔细观察沈止初的表情,“这么多年,我以为咱们够了解彼此了。” 沈止初今天第一次觉得可笑。 了解彼此?这话对沈止初来讲简直是天方夜谭。 丁岚是个实用主义者,或许,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沈止初为什么要演戏。 沈止初抿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笑,“……我去露台走走。” 丁岚看表,“半个小时后,我来找你,咱们一起回去。” - 沈止初一个人来到露台。 夜风凉,她回头遥遥地望向大厅中央,那里,简正还被许多道喜的人缠着,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完全看不出能短时间内脱身的迹象。 但她决意继续等在这里,她要在今天把简正的事了结掉,不愿让他继续在自己身上多浪费时间。 收回视线,转过脸,鼻间却被陌生的气息侵占。 那是比夜风更冷的味道,也比不讲道理该落便落的黑夜更蛮横。 距离这么近,在室内碎光和室外月色的辉映之下,她第一次看到,傅予沉额头上有一道短短的疤痕。 像是被锋利的烟灰缸边缘砸的。 这疤痕,出现在他那张妖冶俊美的脸上,显得不怀好意。 有种故意要砸碎美好之物的恶劣感。 对上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眸,止初有种要被他拉入地狱的直觉。
第4章 傅予沉应该比她高了至少有25厘米。 他这样略垂着颈,以一种不容回避的姿态靠近,带来了强势的压迫感。 传闻中,傅予沉行事冷漠刻薄,虽贵为傅家的小公子,但这么多年,圈内敢主动攀援的,屈指可数。 原因无它,只不过怕被他当众羞辱罢了。 他一身反骨,不会顾忌任何人的体面。 看人的时候,眼神也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和蔑视。 就像此刻,沈止初对上的那双眼眸中,就带着赤.裸.裸的坏。 在这之下,眸底深处,是清晰的占有欲。 那是已将猎物标记的眼神。 男人各色各样,有像简正那样摆出温柔模样的,也有像傅予沉这般强势的。 但沈止初不惧怕任何一种。 这些人投来各色各样的目光,她总是不躲不避,从容而平缓。 沈止初直直回视他,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傅予沉喉间震出轻笑,“沈小姐,看你在里面演戏,太有意思了。” “傅先生对我感兴趣了?”沈止初唇角牵出一丝冷淡的笑,“听闻傅少爷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近身,乍然遇到我这种油盐不进的类型,突然起了征服欲吗?” 这话讲得直白,一般男人听了会觉得面子挂不住。 傅予沉却脸色不变,反而笑意更深,“……你也知道你油盐不进?” “对陌生的无理男人,是这样的。” “不见得。”傅予沉略扬了扬眉,示意室内水晶吊灯下正与人把酒言欢的简正,“那种男人,跟你熟悉,还彬彬有礼,你不也是一样,不为所动。” “我拒绝什么样的男人,”沈止初依旧是清清冷冷无波无澜的语调,“与你无关。” 尾音又轻又软,如一缕雾气,伴随着她嘴巴的闭合而消散。 傅予沉盯着她看,洁白锋利的上齿用力咬住下唇,半晌,他忽地探出舌尖舔了舔下唇,笑了下。 这笑,带着浓浓的痞气和散漫。 “沈止初。” 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他有副好嗓音,讲话慢悠悠的,即便语调总是冷淡的,又携着一股混不吝的劲儿,也很难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叫出她的名字时,却显得认真。 “如果你拒绝的男人包括我,那就与我有关了。”傅予沉微弯身,低头专注地看她。 话语里藏了几分暧.昧的意思,像是要刻意把她拉入这样的氛围中,改变两人关系的走向。 他凑得很近,沈止初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比夜风多了温热和潮湿,有种要困住她的感觉。 但她没有往后挪一寸,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原来如此。” “傅少爷提出帮我清理周围的男人,是为了给自己腾出位置?” 被男人围绕献殷勤,她好像丝毫没有觉得不适。 傅予沉脸色冷下来,讥讽道,“还是说,我这样坏了你的好事?沈小姐好像很享受其中?” “现在总算看出几分少爷脾性了,”沈止初上下看他,“刚刚还说我对男人的殷勤油盐不进,现在又说我享受其中,傅予沉,”她总算也讲了他的名字,却是带着嘲讽,“短短两分钟,你由着自己的心情,给我下个两个完全相反的定义。” “你还挺会骂人。” 傅予沉觉得自己真是贱得慌,先是提出帮她清理门户,又那么直白地表达了自己对她有兴趣,得来的却是她寸步不让的讽刺。 可他却丝毫生不起气来。 只觉得她嗓音好听,那副清冷的模样,昂着脸,用明亮的眼珠盯着人骂的时候,尤其好看。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短时间内给你下定义了。”傅予沉点头,忍不住笑起来,“有没有夸过你,骂人的时候,很漂亮?” 一直仰着脸跟他说话,沈止初脖子都累了。 她收回视线,说,“让开。” 看她的意思,是要往露台深处走。 不是要逃离与他独处的空间。 思及此,傅予沉这才往旁边挪了一步,沈止初从他让出的空间走过去,径直走到大理石围栏旁,手扶着,探头往下看了看。 楼下就是露天停车场,零零星星有提前退场的人正往里面走。 月亮的清辉落在她白玉兰色的高定礼服上,漾出水般质感,让她显得更加轻盈而通透,比月色更难以捉摸。 傅予沉站在原地看了片刻她的背影,指尖又开始难耐。 他从裤兜里摸出沉甸甸的打火机,又从墨色烟盒里抖出根烟,走到下风口才拢手点燃了。 许是顾忌到她可能讨厌烟味,他走远了些,后腰虚虚倚着围栏,偏身看向月光下她的侧脸。 她有着玉骨般的鼻梁,鼻头微微上翘,冷淡中有一丝幼态的灵动。 她一直望着别处。 傅予沉突地心生焦躁。 可两人今夜才认识,她也摆明了对他毫无兴趣,没有理由一直看着他。 傅予沉稳住呼吸,压下把她拉到怀里来,强迫她看着他的冲动。 沈止初却在这时看了过来,淡淡地问,“你的烟,味道冲吗?” 这句话在脑海里转了转,傅予沉明白过她的意思,“……想抽?” 沈止初没应,似是在等待他回答她的问题。 傅予沉走近了几步,依旧是后腰靠着围栏的姿势,偏头垂眼看她,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颇玩味,“焦油量不到1,算是淡的。” 他重又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抖一抖。 沈止初取了一根。 傅予沉要给她点烟。 她不冷不热地看着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傅予沉不为所动,信口胡诌,“我这个人吧,有个原则,”他看着她,“抽我的烟,火儿得我来点。” 沈止初没有让步的意思。 傅予沉笑道,“你这样的人,都在我面前抽烟了,还不能让我帮忙点个火儿?”他又凑近了点,声音很低,像是带着哄,“你在抗拒什么?嗯?” 一直冷静的沈止初似是被他这幅样子激到了,她扶住他的手,含着烟,将烟头凑过去。 她的手又软又凉,像碎玉。 被那触感搭在手背上,傅予沉整个人都僵住了一瞬,他揿开打火机盖子,火苗窜出,映亮了她的脸他的眼。 他的目光无法移开。 她挺直的鼻梁,毫无温度的眉眼,含着烟的薄唇…… 察觉到她的手要离开,傅予沉立刻反手握住。 他笑,慢条斯理道,“……占了我的便宜,这就要撤?” 他的手像他的人,掌心某个地方略粗糙,裹着灼人的温度,指骨有力,单手钳住她的手腕。 沈止初平日里不抽烟,或许是今晚月色太好,又或许是面前的人一直在刺激她,所以她平白生出一丝放纵的心情,这才要了根烟。 烟雾升腾,她另一手将烟从唇边取下。 “不会抽?”傅予沉把她往身前带了一把,声音低下来,“要我教你吗?” 这样的姿势,若有人从大厅里走来,定会觉得她是趴在他身上的。 “放开我。”沈止初看着他。 傅予沉嘴角牵出一抹笑,“我不想放。”口吻颇为无赖。 她的手腕太细太脆,似是再稍微用力就会折断。 彼此看着,对峙几秒,他还是轻轻松了手。 这强制的接触甫一消失,沈止初果然立刻走远了两步。 傅予沉从来不知道,另一人的细微动作,会如此地牵制着他的心。 她一走远,他的心就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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