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公主。 她享尽了所有可能不可能的“特权”。 盛安此举,是保护了她,但也无形中为她树了许多敌人,公司其他艺人抱团孤立她,盛安其人不可能不知。 但或许,他本也是有意如此。 沈止初很少害怕什么人,但盛安,是她见面不见面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的存在。 就像现在,他明明面带着温和的笑,手虚虚贴着她背后,彬彬有礼地将她介绍给傅予沉,她还是绷紧了神经。 傅予沉低眼看着她,哂笑一声,“沈小姐,这么怕生?” 沈止初静了静心,再抬眼,神色如常,“傅先生,初次见面,以后麻烦了。” “初次见面……”傅予沉慢条斯理地重复她的用词,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沈止初对上他的视线。 其中的警告意味,傅予沉不可能看不出。 但他故意没有马上接茬。 这种只有他们两人知晓的暗流涌动,他喜欢。 于是本能地要拉长。 似是要仔细感受那余韵。 不想出来。 沈止初平静地看着他,要他收手。 傅予沉与她对视着,心里升起一种故意磨她的快.感。 半晌,他才慢悠悠地说,“……记不清了,可能是第一次见吧。” 盛安抬腕看了下表,“时间还早,不如一起找个地方聊聊?盛兴也是第一次跟傅家合作,以后还要麻烦傅先生多照顾下初初,趁有时间,多了解一下。” 沈止初说,“不了,我今晚还有事。” “是么,”傅予沉不咸不淡地,“什么事儿比工作还重要?” 盛安默不作声。 傅予沉想了一下,“我知道一个地儿,清净,适合聊天。” - 盛安明明是不愿沈止初陪投资方喝酒的,但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傅予沉提出要一起吃饭,他完全没有拒绝,反而让丁岚去打印了几份资料,打算餐后在饭桌上直接聊聊。 三个人,一起乘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轿厢内,气氛诡异。 天气降温不来假的,轿厢门一开,就有一股阴冷的风从停车场卷过来。 沈止初将宽厚的格子围巾绕在肩颈处,收紧了,鼻尖和唇也掩了进去。 毛线帽帽檐压得低,从侧上边看去,她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盛安的车停在专用的位置,就在电梯边儿上。 傅予沉的车停在对面贵宾区,那是为偶尔来访的投资方专门留的。 沈止初今儿是乘保姆车来的,本打算谈完事情打车回。 可现在,她却面临了棘手的问题。 站在过道,一时不知该往左往右。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乘盛安的车。 但她不想与盛安独处。 左右都如狼似虎。 原地踟蹰一秒,她迈步朝右,向盛安的方向。 脚还没踏出去,手腕却被攥住,傅予沉拉着她,以一种完全不容拒绝的姿态,打开车门,将她塞到了副驾驶。 纯黑色的柯尼塞格,顶奢手工超跑。 虽然说这个选择违背了她本人的意愿,但坐定在副驾驶,沈止初却相当平静。 傅予沉开车门坐进来,拿手机给盛安发了个地址定位,而后带了一把方向盘,柯尼塞格像迅猛的兽,从车位疾驰而出。 空留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在停车场内回荡。 盛安唇角一直压着,但脸色倒还如常,目送柯尼塞格消失,他敛了眼睫,启动迈巴赫。 开出地下停车场,行了不远就遇到红灯。 走过几次这条路,沈止初知道,这个方向红灯很长。 能够通行的绿灯时间极短。 傅予沉侧眸看了眼,随后伸手将她的帽檐往上推了推,“暖气都开了,还遮那么严实?你不热吗?” 旁边两个车道上,甚至有车窗降下,几个手机探出来,对准了纯黑色如外星飞船般的柯尼塞格。 开玩笑,这种顶级奢侈品,能在路上看到,都能够普通人回去在饭桌上、微信群里吹一通了。 沈止初没动。 傅予沉又道,“围巾也摘了。” 沈止初终于从车窗外收回视线,看向他。 傅予沉倾身,嘴上凶狠,动作却十足轻柔,将那宽厚的围巾一圈一圈解开,“看我干什么?不是跟我装不认识呢吗?” 她里面那件长款衬衫是设计师款,柔软的棉布质地,领口开得深,下摆柔顺地垂着。 外表看上去,她胸前偏平,这么穿,很有冷感的氛围。 领口露出来的大片皮肤也是冷白色调的,再加上她神色淡漠,其实算不得性.感那一挂的美人,反倒在另一个极端。 可傅予沉略侧过身看着她,只觉得口干舌燥。 偏偏,沈止初还直直与他对看着,丝毫不觉危险。 傅予沉上半身压近了一点,咬着牙,半真半假地威胁,“每次你这么看我,我都想亲你。” 隔音太好,车内静得让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沈止初平和地开口,“傅先生。” 傅予沉觉得,从没有人能把这三个字叫得这么动听。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沈止初这样说。 像是在提醒他,注意分寸。 傅予沉嗤笑一声,没问原因,只懒懒地点头,说,“行。” 他这个人,没这么好说话,此时答应,后面必定留有后手。 沈止初心里明白。 绿灯。 傅予沉开得飞快,发动机的轰鸣声沿着长街一路隆隆驶过,最后,随着刺耳的刹车音,柯尼塞格一个甩尾停在街边。 他下了车。 盛安好像被远远甩在了很后面。 迈巴赫沉稳,柯尼塞格却是疯狂的野路子,跟不上也属实正常。 不远处的泊车小弟立刻鞠躬喊了声,“傅少爷,您来了。” 傅予沉将车钥匙往半空中一抛,泊车小弟立刻双手掬水状稳稳接住。 傅予沉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 沈止初迈出一条腿,平跟的长靴踩在地面,而后侧身下了车。 他站定在她面前,视线停留在她脚上,“你好像,不爱穿高跟鞋?” 紫山雀的红毯上,她穿的也是矮跟的白色绑带款式。 沈止初不理他,将帽子戴好。 她抬眼去望,面前是栋复古老洋房,不见任何显眼的招牌,只有一扇仅容双人并肩通过的窄门。 泊车小弟将车开走。 傅予沉一把将围巾从她臂弯间抽出来,单手摁住她的肩,“别动,围巾围上。” 他又将那十几分钟前他亲手解开的围巾,一圈一圈围好。 沈止初肢体上没有抗拒他的行为,眼睛却盯着他,冷冷地,“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听不懂吗?” “听懂了,”傅予沉指腹摁住围巾上缘,下压,她那被掩住的鼻尖和唇重新露了出来,他弯身凑近,声音也低了些,“但是,沈小姐,第一次见面,我不能对你有兴趣吗?” 起风了。 没来得及清扫的落叶贴着地面旋过来,嚓得一声,撞在男士皮鞋边缘,停下。 傅予沉抬脚将那干透的落叶踩碎。 “跟我走。” 他走出几步,沈止初才迈开步子,双手拢着围巾,跟上。 傅予沉穿着黑色长大衣,肩宽背阔身高腿长,极短的头发,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完美的头形。 深秋一片萧瑟中,他大步踏上路肩,朝前走。 街边的窄门竟不是入口。 傅予沉绕过楼体,走到楼后,昏暗中,那里隐藏着一道短短的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两边的铁扶手上画着色彩夸张的涂鸦。 楼梯只有不到十阶,推开门,里面立刻灌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舞池里人很多,摩肩接踵。 两旁有不少人提高了音量跟傅予沉打招呼,傅予沉懒散地抬手挥了挥指算是回应。 他回头看沈止初。 她眉头微蹙,显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冷冷地看他。 傅予沉心里笑了声。 绕过舞池,上了楼梯来到三楼,环境陡然静了下来。 厚重的地毯吸纳了所有声响。 包厢早已开好了,似是傅予沉惯常用的那间。 侍应生立在门口,看到他身后竟跟着人,心下有些意外,但职业素养让他收回视线,略一鞠躬,“傅少爷,还是按往常一样么?” “不,再加几道菜,”傅予沉率先进了包厢,“菜单给这位小姐看看。” 侍应生立刻从围裙前兜里掏出pad,调出菜单,恭恭敬敬递到沈止初面前,“您请看看,如果不知道吃什么,我可以为您推荐几道招牌。” 包厢内是繁复华丽的装修风格,灯光略昏暗,整体感觉像是一个洞穴。 温暖,有安全感。 包厢有三个明显的功能区划分:用餐区、棋牌区、休憩区。 用餐区有扇窗,窗外就是长街。 休憩区在另一头,有一张很宽大的沙发,这里的窗对着安静的后巷。 傅予沉曾无数次在这张沙发上过夜。 餐食是土耳其菜,沈止初点了侍应生推荐的招牌烤肉和塔饼,外加一份鹰嘴土豆泥,还点了招牌的自制酸奶和蛋糕。 傅予沉亲自点了餐桌上的蜡烛,随后懒懒地靠着椅背,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爱吃甜食?” 沈止初依旧没搭理,把pad还给侍应生,说,“谢谢。” 侍应生第一次见傅予沉吃瘪,忙更深地垂了脑袋,默默转身离开。 沈止初摘了帽子围巾,脱掉大衣,统统挂在门口的衣架子上。 她将衬衫扣子全部解开,傅予沉这才知道,她里面的长裙不是半身的,而是吊带的款式。 她此时身穿着宽松的棉布吊带长裙和棉布长衬衫,搭配一双平跟的长靴,整个人像是从文艺电影中走出来的女主角。 长直发垂在肩头,神色冷淡。 傅予沉看着她在对面坐下,看了半晌,才玩弄着打火机,说,“怎么不问问盛安什么时候到?” 沈止初一愣,心中划过不好的预感。 傅予沉笑着,“他不会来了。今天,就我俩,吃顿饭。” 他给了盛安错误的地址。
第8章 傅予沉带沈止初去的那家酒吧,名叫DOWN。 他出钱开的,他取的名。 早在盛兴的地下停车场,傅予沉就跟DOWN的主理人发了消息,于是这边早就开始准备饭菜,没过多久,餐车就推进了包厢。 那时,傅予沉刚说完那句,“今天,就我俩,吃顿饭。” 这明显是沈止初预料之外的发展方向,但她只在最开始愣了两秒,随后脸色便平静下来,甚至主动拿起碗筷,一点一点吃着,丝毫看不出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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