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初上去的时候,陆铭弋正在接电话。他应是忙,拧着眉在看桌上的文件,电话被他按了免提放在桌子的一侧。 是一通越洋通话,纯英文交流,两人应是朋友,交谈的语气听不出生疏的意味。 感受到有人进来,陆铭弋掀开眼皮望了眼,随后看到殷初便定了下来,放下手上的东西打算去捞电话匆匆结束谈话时,殷初食指轻触唇瓣,示意他不用管她。 见状陆铭弋也没再起身,继续刚刚的通话。 两人聊的大多是财经方面的,那头的人跟他说了许多关于M国的经济时事。 语气稍稍正经与严肃。 直到话题终于结束,那头的人像是想起什么,语气轻松问他,“当初就想问你了,怎么会把集团取个那么文艺的名字?” 话音落下,他便沉默了下来,电话那头的人仍在等着他的回答于是也没有说话,片刻室内便极为安静。 殷初有感知般看向他,两人视线交汇于空中,很轻也很短。 他很快收回视线,却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而是言简意赅地回,“下个月你过来就职吧,先挂了。” 电话挂断后,陆铭弋就朝着殷初走来,她正站在窗前,透过玻璃欣赏浦城的繁华热闹。 殷初看着走到身旁的男人,想起刚刚那人问的话微微敛了些眸,却终究没有主动提起。 而是笑着问他,“是有人要来吗?” 他嗯了声,下意识就抱过了她,解释道,“他是我在M国读书时的大学同学,前阵子程珩不是辞职了嘛,有些忙不过来就打算让他过来帮我。” 说完,他沉默了些许,有句话他没说出来,他想多陪陪她。 之前倒是无所谓,见不到她,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把自己忙成陀螺,这样便也能克制住不去找她了。 殷初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看起来还蛮在意的样子接着问,“程珩为什么辞职?” 陆铭弋垂下眼看向她,一时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来,语气很淡,“周佳暖订婚了。” 殷初闻声张了张唇瓣,有些惊讶。 她跟周佳暖的交情更多是来源于当初和陆铭弋在一块后产生的,但周佳暖毕竟比她高了一级,匆匆毕业后两人便也没了交流,时隔多年再听到她的消息自然惊讶不已。 况且她和程珩之间的关系她也是知道的。 她不由有些急切的想要接着问,“那……” 可殷初不过刚吐露出一个字就被眼前的人封了唇,男人的唇瓣不似她的饱满,又薄又凉,却也很软,水啧啧的吮吸着,半晌在她唇瓣将近麻痹之前又探出舌尖,落入她口中。 暧昧的声响落入耳畔,羞得人面红耳赤。 磨砂的玻璃门人影模糊,来回走动,无不彰显着他们现在做的事有多大胆,殷初害怕的直缩,手腕用力去推他胸膛。 他没理,好半晌亲够了才自觉离开。 可他离她依旧极近,视线不疾不徐的落在她红润万分的脸颊上,有些埋怨,“你怎么那么在意别人的事,都不问我刚刚那人说的问题,我应该如何回答?” 他瞳孔幽深,倒映出星星点点的白日光亮来,那里头此时此刻藏着的是殷初的模样。 他很执拗,似诱导又似委屈的盯着她问,“你不想知道吗?” 殷初被他盯的心微紧,咬了咬尚且湿润的下唇,杏眼落入他的视线中,觉得喉间痒,心里头更痒。 她再也遭受不住的点了头,声音格外坚定,“我想知道。” 办公室里的百叶窗通透白亮,安安静静只余呼吸声的室内,响起男人的笑声。 随后他弓起背,揽过她纤腰将她推向他怀里,埋在她颈间,短发刺而痒,轻轻蹭着她软嫩的肌肤。 说出的话很是招人心软。 “阿春……”他眷恋叫她,深深吸着她身上的清香,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孩。 “铭春铭春,是我在想你。” - 许是陆铭弋的那句‘我在想你’起了作用,让殷初的心一阵酸涩,那一夜都对他予取予求。 一觉困倦到中午才有力气起身,陆铭弋却也没离开。 他知道她今天就要走了,所以不舍得离开。 看着她起了,一路跟着她从浴室洗漱完到客厅把他买的饭吃了,又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收拾行李。 殷初无奈的要命,却也没说什么,仍由他跟着。 一直到下午,殷初三点半的飞机,陆铭弋开车送殷初去的机场,他将车停好,把行李从后备箱那儿拿出来后,一手拉着行李一手牵着殷初的手进机场。 一路无言。 机场内的广播声连绵不绝,一声接着一声,让人徒生几分紧张。 陆铭弋坐在殷初身边陪了许久,一直到快登机前,殷初起身想要从他那侧把行李拉过来,可还没碰到,就被他给推远了点。 他跟着站起,跟她面对面对着。 他看起来像是快要哭了,眼底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薄红。 “今年能不回去吗?” 殷初闻声抿紧了唇。 殷初来到浦城以后就极少回泠江,工作以后更甚。一年里就只有过年那七天有时间回家跟家人聚,不回去是不太可能的。 可现在看着眼前的男人,又属实说不出决绝的话来,便有些依依不舍的走上前环住他的劲腰。 周遭各种人声糅合在一起,却丝毫影响不了他们。 广播的提醒声再度袭来。 殷初仰头看他,杏眼弯弯,很是温柔。 她说,“你好好表现,下一回……”她顿了顿,漂亮白皙的脸颊攀上好看的红晕,“下一回我带你一块回去。”
第160章 “他爱我。” 殷初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吃年夜饭,家里头布置了个七七八八,很多红红火火喜庆的玩意儿。 孟云玫在厨房里忙活,大鱼大肉的香味传至老远,殷初刚进门就闻到了,殷梓陪着殷海峰在客厅,两人虽是各干各的,却也极为和谐。 殷初将行李搬进屋内,笑着对里头的人道,“我回来了。” 殷初一年到头回来的时间实在是少,导致每一次再见到双方都格外激动。 殷海峰边朝着殷初走,边往厨房的方向喊,“阿玫,闺女回来了!” 闻声,殷初莫名鼻尖发酸,这种感觉十分奇妙,总能让在外见过风风雨雨的大人重新变成幼稚的小孩。 随之殷初便也直直抱住了殷海峰,她轻撒娇,声很软,“爸爸,想你们了。” 孟云玫拿了盘菜出来,看到殷初怨了声,“阿春怎么也不跟我们提前说一下几点下的飞机,我们好去接你。” 殷初笑着,却没回。 孟云玫也不再说,对着所有人说,“差不多能吃了,洗手吃饭。” 殷海峰率先应了声后,唤了身旁的殷梓,“你帮你姐姐把行李搬她房间去。” 殷初这才有空闲跟殷梓对上。 殷梓今年十六了,男孩子大抵长得都快,一年不见殷梓又长高了许多,殷初现在堪堪只到他的下巴。 两姐弟自然是有相似处的,两人皮肤都是白里透红的润,五官都较柔和,不同的是,殷初气质更为温柔,殷梓显得要清冷些。 他睫毛卷曲又长又密,听到殷海峰的话垂下眼去看殷初,须臾露了抹笑,在殷初面前依旧很乖的叫,“姐。” 一家子人围在桌子吃饭,气氛热络,大多都是殷海峰和孟云玫在询问殷初在浦城工作的情况,家长对子女总有这的那的问题,殷初耐心很好,不厌其烦的回答了每一个问题。 过会儿,就又是殷初问殷梓的情况。 殷梓今年刚上高一,中考以省第一的成绩考入了泠江省的重点中学。殷初作为姐姐自然高兴,霹雳吧啦问了殷梓不少学业上的问题。 一顿饭吃的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吃完饭殷梓就跑到了楼下,殷海峰在客厅等春晚。 殷初和孟云玫将饭菜收尾,吃的很慢。 孟云玫也不如刚刚那般愉悦轻松,边吃边皱起眉头,看着身侧一脸恬静的女儿,为人父母难免对这方面操心的不行。 于是便也忍不住开口说了周边一个亲戚家的女儿,跟殷初一般大,今年已经生孩子了,说完以后又说起另一个朋友的女儿,今年带了男朋友回家过年,说年后就打算结婚了。 试探的意味不言而喻。 年少时殷初的那段感情,导致后来的殷初一度走不出来,也让孟云玫和殷海峰一直不敢催她。 可这么推下去,又怎么可能不急,再过个十几天殷初也都要二十七了,同龄人这会儿再不济也该有个对象了。 可殷初感情方面却一点讯息都没有。 让孟云玫搁那干着急。 殷初听到这儿又怎么不明白孟云玫想要说的事,她放下筷子,脑子里浮现的却是离开前陆铭弋的样子。 她同陆铭弋说的那句话,一半是为了哄他,一半是真心想说的。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那么明显,陆铭弋又怎么会听不明白? 他听到殷初的话,整个人就僵硬了起来,下一秒又弯起眼直笑,离别的难过瞬间一扫而空。 他耳后染了红,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好像今晚就要见到殷初父母一样,片刻后又想起什么,像是生怕会给殷初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般,把行李放到她手中。 声很低,藏了些许不好意思,“那你快回,别让…伯父伯母等久了。” 殷初回过神,弯起眉眼笑了起来,随后看向孟云玫道,“妈妈,我有男朋友了。” 孟云玫登时就激动了起来,笑容灿烂,眼角的皱纹都凑到了一起,连忙接着问,“是谁啊?叫什么名字?” “他叫陆铭弋。” 孟云玫闻声彻底傻了,眼前的女儿早已长成了漂亮成熟的女性,举手投足之间知性又温婉。 可孟云玫怎么也没想到,这般的殷初会再次同年少时那个哭着跟他们说自己喜欢的人陆铭弋的人重合上,十年过去,兜兜转转,她从自己女儿口里听到的喜欢的人永远都是那一个。 她嗫嚅着唇瓣,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殷初看着孟云玫算不上好的表情,便也想起年少时她反对的模样,她不由有些急,想替陆铭弋争取。 “妈妈,陆铭弋他现在很优秀很优秀的。”她把自己从财经报道上听到关于他的赞美的话全部不留余力跟孟云玫复述了遍。 说他优秀、上进、有才能。 最关键的是—— “妈妈,他爱我,我也爱他。” 即便时间长河滚滚流逝,依旧不会对此进行改变。 - 客厅灯火通明,电视机里的春晚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声量开的大,很是喜庆。 孟云玫与殷海峰坐在沙发上,殷初房间门半敞着,时不时就能听到自己和陆铭弋的名字。 那深究严肃程度,好像下一秒自己的女儿就要被人拐走了一样。 殷海峰倒是从容,认真规劝自己的妻子。 “阿玫,没有缘分的人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阿春和那小子分开过,可是时隔十年又走到了一起,他们心中都有对方,他们也长大了,能够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阿玫,听我的,不要再瞎操心了。” 殷初坐在床沿擦着头发,殷海峰的话落进耳里,半晌便抿着唇笑了起来。 随后才起身将门关上,她坐在书桌前,盯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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