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泠江一直在发展,一派的欣欣向荣。好是好,就是现在已经不让放烟花了,小区下的空地零零散散的站了不少的人,捧着仙女棒,笑闹声一片一片的。 殷初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殷梓。 他站在一盏路灯下,同周围的熙攘有些格格不入,很静,眸光却一直盯着一个方向。 明眸皓齿的少女笑容灿烂,半张脸藏在了围巾下,瞳孔倒映出自己手中仙女棒的星星点点,燃烧到最璀璨的时候就会跳着激动的叫前方的少年。 “殷梓,殷梓,你快看啊。” “好漂亮!” 少年嗯了声,看着林佳佳,周身万万分的温柔。 殷初收回视线,突然便有些心痒的厉害。于是拿起一旁的手机,拔了那个她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却没有人先说话。 殷初听着他略为粗重细碎的呼吸声,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她太熟悉他了,心心念念的人,一点点的情绪变化都能瞬间感受的出来。 “你在难过吗?”她缓声问。 那头的男人一时没回,殷初听着他那头朔朔的风声,半晌男人才终于开口道,“没有。” 她在这头瞬间就皱起了小巧的鼻梁,严肃道,“我闻到酒气了。” 闻声,陆铭弋笑了,低低哑哑的透过手机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 他像是被她打败了,一瞬间便又想她想的要命。 他便也忍不住说了。 “阿春,我想抱你。”
第161章 家 今夜是除夕,是万家灯火团聚的日子。 从机场回来以后,陆铭弋就开车打算径直去公司,路上却接到了陆正州的电话。 陆铭弋从回来到现在只见过这位所谓的父亲一面,就是合并陆氏的那一天,两方相顾无言,陆正州稍显年岁的面容很沉默,看着对面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签下字的那一刻,他站起身来。 陆正州有富人家从小养出的坏毛病,狂妄自我,大男子主义,总认为尊卑贵贱,不逾次行。 陆铭弋是他儿子,他是老子。他花钱养着他,他便没有资格对他进行一切忤逆。 可那天他却对着陆铭弋再一次弯下挺了数十年的腰,他的声带很硬,正常音量讲话都会让人觉得凶与严厉,那天却格外沙哑,带着一位父亲对儿子的期许。 “阿弋,希望你能带着陆氏走的更远。” 那天的陆铭弋很冷漠,闻声甚至没有起来,他掀开眼皮看他,目光冷漠又黑沉。 岁月有痕,他看到他鬓角染上了几缕银发,无不告诉着他,这位从未给予他半分父爱的父亲终归是老了。 陆正州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那头传来,是少有的和缓,“阿弋,你许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你今年又刚回国,要不要回来和我们一块吃年夜饭。” 你和我们…… 陆铭弋看着挡风玻璃倒映出自己嘲讽的笑容,他声很冷,甚至已经起不了半分波澜,“不了。” 那头还要说些什么时,陆铭弋却挂断了电话。 他将车停靠在路边,没忍住点燃了一根烟,进行心理治疗以后,陆铭弋的烟瘾其实已经好了很多,没到特别烦心的时候都不会抽。 许是殷初不在身旁,他便放肆了很多,如今更是连忍都不想忍了。 他在车内吞云吐雾,车内被他弄得乌烟瘴气,他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像是没骨头般一动不动,只偶尔吸两口烟,又吐出。 直到他从烟盒里看到里头放着的一颗奶糖,才停下。无意识的勾出抹笑意后将车窗打开,却没舍得吃糖,而是揣进了大衣口袋里。 浦城商业发展的好,市中心更是隔几百米就有个商场,此时每个商场都人满为患。 前方正好有一家三口提着大袋大袋的购物袋从商场里出来,穿着喜庆的新衣,脸上挂着笑容,天冷,他们说话时会呼出一阵阵的白气。 陆铭弋看的出神,瞳孔里的情绪是无法言喻的羡慕。 陆铭弋都无法明白自己到底在执着些什么,可他还是不受控制的将车开到了半山别墅区,别墅内亮起的灯火犹如白昼,陆铭弋站在窗外默然看着屋内的其乐融融。 桌面上的菜肴丰盛非常,保养得当的娇媚女人盛着笑意为桌上的人积极布菜,许辰泽的腿依旧没好,坐在轮椅上,性子温煦冷静,同对面的男人攀谈着。 这画面,多一个人都插入不进去。 这确实不是他的家,陈慧芝死去的那一刻,他便真真正正的成了孤儿。只是他一直不愿想,也不愿承认。 他很懦弱,也很乏爱,可现实总会敲醒他,自此他便也不会再挣扎。 那晚的陆铭弋终归是没有去公司,而是回到了同殷初一块住的公寓。 他站在阳台上,撑着栏杆,脚下稀稀拉拉一堆空酒瓶。 他想打电话给殷初,却又怕打扰到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除夕夜只有自己一个人。 夜风冷的慌,他脱了外套,穿着一件薄毛衣就在阳台上站了三个多小时,他以为自己醉了,却发现越来越清醒。 他便又克制不住的想要抽烟。 金属质感的打火机被他把玩在指尖,他转了转,拿出根烟叼在嘴里,扣响打火机的那一刻,火焰随风摇晃,他抬手拢风。 下一刻,放在一旁的手机却率先响了起来。 他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心顿时漏掉一拍,火焰叭嚓灭掉,嘴里叼着的烟落在地上。 他深深吸气,莫名其妙的开始给自己扇风,想去去浑身的烟酒味,弄到一半就觉得自己是傻了,她又不在他面前。 可她终归机灵。 他一句话没说,她就洞察了所有。 陆铭弋觉得自己那一刻就像是女友宝男,听到她的声音压抑了一夜的情绪就瞬间爆发,他想她想的要命,恨不得当下就买机票飞过去。 两人煲了个长达一小时的电话粥,期间一直都是殷初在讲话,说的大多是琐事,他乖乖听着,时不时的应着。 一夜的烦闷终于散了些许。 他便也心血来潮般同殷初讲起了刚刚在路边遇到的那一家三口,还有在陆家看到的场景。 他像个局外人一样,讲述着那些不属于他温馨。 他说,“阿春,我没有办法替母亲原谅他,可终归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殷初听的心口泛起一阵阵的疼。 她的阿弋,真的很好很好。 她轻嗯。 随后殷初看到窗外的人突然聚在了一块倒数,客厅外的电视机声也同步着倒数,两人突然默契的都没有再讲话。 直到数字一落下的同时,小区空地上的铁树银花霎时绽放开来,在地上喷出小喷泉的模样,一阵刺啦刺啦响,漂亮的不行。 殷初微微笑,他们默契的为对方送来祝福。 “阿春,新年快乐。” “阿弋,新年快乐。” 随着话音的落下,殷初再度开口。 认认真真的同他说出了那个承诺,“阿弋,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家。” 往后年年岁岁,你都不会再孤身一人了。 他像是愣了,在那头静默了许久,只余越发急促的呼吸声随风而来。 半晌他喉间染了几许不易察觉的哭腔,低低眷恋的回了个字。 “好。”
第162章 “我要结婚了。” 春假放假一共有七天,殷初打算提前两天走,走之前的那天下午,殷初收到了徐意柔发来的消息。 当年高考后徐意柔留在了泠江读大学,方秋吟便跟着一块上了同所大学,最初始三人还拉了个小群,因为有方秋吟在,聊天、分享日常的也比较多。 后来各自都忙是其一,其二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方秋吟在群上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说的话也越来越表面,不知不觉中那个群便散了。 殷初本就不是个性子活跃的人,除了什么特殊的节假日会给她们发祝福外,其余时刻基本也都不会主动提起自己的情况。 【阿初,我们好久没聚了,趁你现在回来泠江,我们聚一次吧。】 殷初当下便应了好。 她那头很快再度发来一条消息,【阿初,你能不能把方秋吟叫出来,我们仨一块聚聚。】 殷初轻怔,印象里只要是有徐意柔在,身边就不可能找不到方秋吟。这是第一次,徐意柔要通过他人来找她。 殷初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应了好后就去找方秋吟的联系方式。 方秋吟应该在忙,过了几分钟后才回的消息,看到是殷初找她,还会接着揶揄着她。 【哟阿初,少见啊会主动找我。】 她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包,【阿吟等会有空吗,要不要出来聚聚。】 那头的方秋吟应得很快,性子依旧活跃可爱。 【好啊好啊!阿初你真是我的小天使!】 殷初还没明白方秋吟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徐意柔就将时间地址发了过来,殷初转发给了方秋吟。 二月初的泠江下午和风习习,阳光和煦,宜出行,宜相聚。 徐意柔约的是一家在泠江市中心很有名的咖啡店,醇厚的咖啡香气隔着门都能闻见,店内放着当下正火的女团小甜歌,清甜元气的嗓音让人不由心生愉悦。 殷初到的时候,徐意柔已经坐在靠着窗边的一个四人桌上。 徐意柔变化的很大,最起码在殷初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个偏中性的女生,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性格方面都是。 如今她穿着一身驼色的连衣裙,单面镜的墙面照映出女人温婉内敛的面容。 殷初正要上前时,肩忽然被身后的人勾住,方秋吟一张小脸笑容很大,声音清脆,“我来啦!” 下一刻却寻着殷初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那个女人后笑容瞬间僵硬,整个人的身体都开始发麻,揽着殷初肩膀的手也收了回来。 她想转身离开,腿却跟灌了铅一样重。直到耳旁响起殷初的叫唤声,她扯出笑容,低低的应了声。 徐意柔有些局促,特别是在看到落座于自己对面的方秋吟的时候。 她将菜单摊开推到她们眼前,“你们要点点什么吗?” 殷初要了杯招牌咖啡,方秋吟心不在焉的点头跟她要了一样的。 后来一直到咖啡上了,甜点也上了,三个人也没有主动说话。 徐意柔与方秋吟之间的气氛是肉眼可见的奇怪与僵持,缺失了一部分相处的时光,便连探究都是无处探究。 一直到咖啡过半,室内香薰袅袅传来,徐意柔突然抬起头看向她们,她笑了笑,“我要结婚了。” “下半年七月份,我想让你们当我伴娘,可以吗?” “啪嗒”一声,搅拌棒直直落在陶瓷杯上,深咖色的液体被溅出些许。 殷初视线跟随着落在她的身上,心下复杂的厉害。 感情这方面向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读书时期徐意柔的性格是实打实的直,对于方秋吟的诸多依赖行为也从未多想过,可殷初却看的明白。 殷初的思想从不会囿于所谓的框框架架之中,遇见喜欢的人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当初殷初偷偷喜欢陆铭弋的那一年就一直很羡慕方秋吟的大胆无畏。 她对她有占有欲,有无限的依赖与坚持,所以才会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徐意柔走的路走。 如今听到心上人要结婚的消息,不知道她到底会有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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