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轰震的雷声。 闻喜眉心一跳,心里忽然传来不好的预感,她连忙打开手机一看,不知何时,原本标着今日晴天的标志已经变成了暴雨。 她神色一沉,脸色不好了起来,连忙把笔装好就快步下山。 这到了夏季的天,还真的是说变就变。 虽然她已经在以最大速度赶下山,但走到半路,伴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豆大的雨滴开始不断从天而降,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因为走的是山路,所以脚下的土壤也逐渐变得泥泞,越发的不好走了起来。 闻喜长吁一口气,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眼时间。 六点五十三。 更悲催的是,她忽然发现,应当是刮风的缘故,自己的手机受到影响,也变得不好了起来,信号时有时无的。 还真是,今天什么麻烦事都让她摊上了。 与此同时。 宜城消防站。 警铃刺耳地响起,消防员接到出警消息后,便迅速穿好装备登上救援车准备出发。 值班员发出的警报任务是,宜城出现了暴雨红色预警,离这里不远的雅村因为排水系统多年失修,在迅疾的暴雨下,很快就造成了道路积水蓄积,且水位还在不断上涨,下山的路因为上涨的洪流水位而被挡死,周围的山路也有引发泥沙流的危险,需要立刻去排查是否还有被困山中人员。 沈从越单脚踩上脚蹬坐进消防车副驾驶位上时,听到传来的任务,眉心倏地一沉,语气立刻冷了下来。 “你说什么?” 雅城,不就是闻喜昨天去的那个地方?而且,听她说过几句,他们好像还有上山的写生活动…… 一瞬间,心头的窒息感涌了上来。 他抿了抿唇,压着阴沉的脸,几乎是立刻掏出手机就给闻喜打电话。 电话连着“嘟嘟”了好几声,都没有接听。 他又不厌其烦地打了好几个,都没有打通,沈从越的眉心越蹙越深,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有队员看出沈从越的担心,不由得出声安慰了一句。 “没事的,说不定嫂子是因为雨声太大,没听见铃声呢。” 他没有吭声,只不过攥着手机的手劲儿逐渐变大,用力咬了咬牙关后,沈从越闭了下眼睛。 希望如此,阿喜。 因为雨越下越大,再加上是晚上,消防车走的总还是比往常慢一些,等到达目的地,沈从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指挥着队员分成两小队,一队负责跟着他去山上排查,一队则负责去疏通街道。 到达上山前的休息站点民宿时,里面已经有一些刚刚从山上下来的人。 听他们说走到快下山的地方的时候,突然雨就下的很大,幸好那时候水位上涨的不是很厉害,他们才得以顺利回到这里。 “你们人全回来了吗?” 沈从越开口问的同时,黑沉的目光掠过他们,却突然在他们背后的地上放着的一个莫名有些熟悉的背包身上定住。 他只感觉喉咙有些干涩,连着滚动了好几下喉结,快步朝着那个背包走了过去。 这次,熟悉感得到了证实。 这是闻喜的背包。 是他亲眼见到她从家离开时背的那个背包。 而那些人的话也在这时传入了他的耳中:“我们……没有全回来……还有一个女孩,中途返回拿东西去了……我们给她打不通电话……” “队长。” 有队员注意到沈从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不对劲,小声叫了他一声。 沈从越声音很沉:“是闻喜。” 所以准确来说,在半个小时前,他们所有人,都没有了闻喜的消息。 她,现在还被困在山上。 沈从越一想到这里,心就好像被人死死攥住,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却依旧逃不出所在的禁锢,只能费力地不断去呼吸,一声比一声沉重而又急促,充满了挣扎和无力感。 如果可以,他现在真的会不顾一切立刻跑到山上想要去救她。 可他不行,作为消防队队长,必须时刻维持冷静,按捺住不断搏动的神经,沈从越紧抿着唇,走到那些刚刚从山上下来的人面前,开始认真了解情况,然后再进行救援任务。 “根据时间来看,这个时候闻喜应该已经快走到了山路的出口,但出口地势低,现在肯定已经蓄起了积水,准备绳索等救援工具,要注意这里的道路坍塌还有不断顺流下来的洪水,不要卷进洪水里面。” 沈从越沉着眼,穿着橙红色的救援服,英俊的脸上一片冷峻,他指了指铺开的山区地图,着重在一些地方画了圈,在每个人都明确了自己的任务后,他们便开始装配工具,准备上山。 因为是晚上,再加上暴雨倾贯,这次的任务很是艰巨,每个人的心都很沉重。 进了靠近山区出口的路,路面上的积水已经快要没过了大腿,救援队员只能徒步在水里面,齐齐打开照明灯,向前行径。 大点的雨珠打落在脸上,然后沿着下颔凝聚滴落,眼前模糊一片,光亮扫过之处全是黑幽幽的一片,反复喊的名字始终没有回应。 沈从越嘴角抿的越来越紧,目光中忽然扫过不远处的水面漂过一块浮木,上面好像挂着什么东西,他连忙大步抬起去追,可走近了才发现,只不过是长草黏在了上面。 暴雨不停,水位一直都在上涨,他们不能再耽搁太久,不然的话,连他们也很容易被水流冲走。 “调救生艇过来!” 沈从越咬紧牙关,低吼了一声,将绳索绑在了最近的一棵树上,然后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腰上,继续向四周扩大范围寻找。 “队长,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停留搜救了,这里水位上涨的太快了,我们快站不住了!” 队员冲着沈从越的方向,高声着急地喊了一声。 “你们先撤退!” 沈从越喉咙一紧,汹涌的心潮在那一刻压的他喘不上气来,但还是朝着黑暗中那些伫立在水中橙红色的身影喊道:“我再找一分钟。” 然后没有任何犹豫便转过身,目光迅速而又沉着地继续扫掠着周边的漆黑一片的环境,还有靠里一些的树林草丛,尽管喉咙已经喊到沙哑,可他依旧一遍一遍重复着曾经无数次无论是在口中还是心中低喃过的名字。 她是他的妻子,那就是他的命。 他绝对不可以把她弄丢。 那些队员见沈从越还如此执着地去找,咬了咬牙,并没有组织撤退,而是扩大了搜索范围。 而此刻的闻喜,她原本已经走到了山路的出口,可过去才发现,水位已经上涨到了她的膝盖处,如果中途越过去,没有任何保障的她很有可能会被湍急的水流冲走,靠里一些的水势还不是很高,而且地势还算高一些,她便往里面的山路走了走,安心等待救援。 然后她忽然就回想起了前不久她们去消防站的那次采访活动,接受的临时自我救生培训,里面就有讲到这种情况的。 值得庆幸的是,她还记得很清楚,一点也没有忘记。 因为把背包给了别人,她身上没有别的东西,但还有一根画笔,伴随着脚下的水流越来越湍急,她干脆就抱住离自己最近的树,同时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紧紧缠在那根画笔上,然后把自己开着手电筒的手机包裹在最顶端,踮起脚尖使劲儿向上举着。 这样,如果来了救援,他们看到这边,应该很快就会注意到有亮光的这一边。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很消耗体力。 一直高举着的手也越来越困。 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她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坚持不下去了。 那她会不会,再也见不到沈从越了, 还有闻女士。 沈从越他现在,一定很着急吧…… 闻喜迷迷糊糊地想着,意识逐渐变得混沌,只感觉身上越来越冷,手上的劲儿也在一点点卸去。 “欸,那里是不是有个小亮点?” 队员突然发现什么,大吼了一声,照明灯抬起,照亮出现亮点的那一边。 可这时看过去,那边却漆黑一片,没有他口中的亮点。 “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还是说手电筒扫过去的?” 这么一问,连刚才那个看到的队员也有点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错觉。 沈从越抬起沉沉的眸子,扫了一眼刚刚那个队员匆忙指的出现光亮的方向,偏头沉声问向刚刚出声的那个队员。 “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光点,具体在哪个方位?” 闻喜看着自己无力垂下的胳膊,手机也因为刚才的脱力被甩了出去,掉入了周围的积水中。 她闭着眼苦笑了一声,脸早已变得苍白一片。 这下好了,彻底没救了。 果然,生死无常。 她用力闭了闭眼,嘴角苦涩无比,有不断湿润的东西落在她的脸上,有热有冷,一直抱着树的手也没了力气,身子逐渐在水中起伏。 就在她彻底脱力,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靠,浸入水中的时候,身后倏地有一片硬厚的胸膛贴了上来,腰间多了一道有力的臂膀,将她从水中用力捞了出来。紧接着,是她在此之前幻想了无数次的熟悉低沉嗓音,从她耳边紧贴着响了起来。 “阿喜,别怕,是我。” 沈从越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也把那个队员的话也认为是错觉,那将会承担多么严重的后果。 可冥冥之中,好像就是有指引一般,告诉他一定要去那里看看。 几乎长达一个小时的搜寻,很多人都已经不报任何的希望,可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冀望。 万一她真的就在那里呢? 事实上,他真的赌对了。 - 闻喜半躺在病床上,刚刚高烧恢复过来的脸还有些苍白,但总算有了些血色,抬起手正接过坐在床边的男人削好皮的苹果。 听到他说的话,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嗓音软软地说了一句:“看来老天也不愿意我们分开,” 说完后便抬起一双黑眸莹莹亮亮的看向他。 “你听过《假如爱有天意》这首歌吗?” 她用力咬了一块苹果,含着浅浅的笑看向不远处坐着的沈从越,见他没有说话,她便先低低绵绵地开始试着哼唱了几句。 “谁知道爱是什么,短暂的相遇却念念不忘,用尽一生的时间,竟学不会遗忘。” 虽然因为吃着苹果,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女孩的嗓音空灵而又柔软,再加上看他时的黑瞳明亮而又温柔,让人几乎控制不住便要沉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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