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抬眸看了他一眼:“还觉得是一个不知死活、打算蓬莱一日游的吗?” 段小丰:“……”真是玉蝉衣?! “不觉得了。”段小丰汗颜。 李旭起身道:“走吧,去论剑台看看。” - 论剑台。 东南丙戊场。 比试场内尚且空无一人,周围却已经站过来数百道身影。知道花落榜有人揭榜,今日在此比试,其他场次的比试都不看了,许多人专程往这儿看热闹。 江言琅与玉蝉衣比试的时辰定在辰时,眼下,卯时刚过两刻,东南丙戊场的场地上,哪怕并不见比试者的踪影,知道了消息的看客们却还是赶往了这边。 他们议论道: “玉蝉衣是谁?” “不尽宗是什么门派?” “上来就摘了风息谷首徒的名碟,先别说剑用得如何,这胆量可真是不小啊。” “吃了熊心豹子胆才对。” “你们说,她当真是为了论剑而来?” “阁下有何见解?” “这玉蝉衣的名字听上去像一位女修士。听说,这江言琅生得俊秀,百年难得的一位玉面郎君。这玉蝉衣棋行险招、剑走偏锋,偏要在第一日就摘了他的名碟,到底是为论剑而来,还是为了吸引江言琅的注意,很难说清啊!”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嘘声。 “这不尽宗八成是什么不入流的小门派,教出来的弟子这样冒失,真是丢人。” 这时只闻一阵佩铃轻响,一女子怀抱一团白色毛茸茸萌物,从一半漂浮在空中的彩色辇车上走下来,一落地,这彩色辇车便缩小成耳坠大小,飞至她耳上。 五彩斑斓的耳坠在她颊边微微摇晃,星罗宫宫主抱着狐狸寻了处视野好的位置站定,睨着刚刚说话的那人,气定神闲说道:“玉蝉衣摘了江言琅的名碟,可是做了论剑大会不许做的事?名碟放在花落榜上,不就是要被人摘的?” “话虽是这么说,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去摘风息谷首徒的名碟。不能不说是狂妄啊。” 星罗宫宫主笑了一笑。 狂妄? 她认识的玉蝉衣可是一点都不狂妄。 星罗宫宫主道:“这场比试,这位玉小道友既然敢摘下名碟,比输了的后果她自己担着,又没有叫你们替她承担,何来丢人一说?” 她本无意前来论剑台观战,今日听说有人摘了江言琅的名碟,几乎是立刻想到了玉蝉衣。叫澜应雪出来打听了打听,果然是她。 有如此热闹可以看,星罗宫宫主便也坐不住了。 倒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足够外面的流言甚嚣尘上。 澜应雪等十位星罗宫的弟子中没有比试在身的,很快也来到这边,站到星罗宫宫主身旁。 星罗宫宫主问澜应雪:“阿雪觉得,今日是这江言琅胜算大些,还是玉蝉衣胜算大一些?” 澜应雪想了想,客观道:“他们二人实力都在我之上,我很难分辨出来,谁胜算更大。” 顿了顿,又说:“以私心来看,我希望玉蝉衣的胜算大一些。且我觉得,若非心里有一定的把握,她不会选择去摘江言琅的名碟的,因此,应当是她会赢。” 星罗宫宫主道:“来时的路上,我押了她一注。你猜怎的?还有人在我之前押了她胜。” 星罗宫宫主笑着说:“我倒觉得,小蝉衣的本事要比你我想得都大,别管周围怎么说,今日这场比试,我还真就赌她能赢了。” 怀中那只正专心致志用爪子抠着她项链的白色灵狐这时将脑袋探出来,猛地点了点头,爪子依旧牢牢摁着项链中间最大的那颗松绿色的璀璨宝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星罗宫宫主,配合着从喉间发出哼哼呜呜的一声,暗示的意味很明显。 “好了好了,摘给你玩。”被它热热的肉垫子压着脖子,又被它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星罗宫宫主一脸的抵抗不住,猛撸了灵狐两下,亲手将绿松石摘下,塞进了白色灵狐的粉爪子中。 小灵狐终于安分下来,但又有些紧张地嗅嗅嗅嗅,一双灵眸盯着比试台的方向。 “丢丢也想知道小蝉衣能不能赢?”星罗宫宫主问。 小灵狐再次点了点头,一双黑亮的眼眸中罕见露出担忧的神色。 正此时,人群喧哗声更大了一些。 江言琅出现在比试台上。 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众风息谷弟子,每个人脸上的神采都不算好看。 而走在这一众弟子最后,是一位穿着打扮与他们风格相似明显,细节处却又与他们不同的修士。 其他的风息谷弟子从头到脚都是深蓝色,只有他的衣裳除深蓝色外,还在袖边镶着浅色的云纹,头发以黑色木簪高高束起,面上眉头紧拧,行走的脚步沉重,甫一出现,就给人一种不可僭越的高冷之感。 有人很快认出他来,玩笑道:“这玉蝉衣可真是厉害,她摘了江言琅的名碟,竟然将风息谷少谷主——薛铮远也引出来了。” “自己的首徒被人摘了名碟,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挑衅,能不来看一看吗?” 星罗宫宫主摸着怀里狐狸滑顺的皮毛,听着周围那些议论声,她丝毫的不以为意,只是颇有些感慨地低声对澜应雪说道:“这薛铮远是风息谷谷主家的长子,一千两百年前,我在风息谷见过他一面。那时他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逢人就笑,怎么长大了,却成了这样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这时乖巧窝在她怀里的小狐狸突然一阵异动,星罗宫宫主便松了松怀抱着它的力道,一撒手,小狐狸立马从她怀中跳出去,大步跑向薛铮远的方向。 澜应雪道:“丢丢这是要去哪儿?它不怕再将自己弄丢了吗?” 星罗宫宫主说道:“不妨事,它这是到了新地方,性子野了。这几日我带它认了蓬莱我的路,它会自己回来的。” 几句话的工夫,小灵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薛铮远同江言琅说了几句话,随后,江言琅飞身踏上论剑台。 不远处,玉蝉衣也来到了论剑台这。 她与微生溟在人群外驻足。 微生溟道:“小师妹,去吧。” 他们眼前,东南丙戊场的论剑台已经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微生溟只得就此驻足,无法再前进半步。 他看了片刻,摇头道:“小师妹倒是给自己挑了个好对手。眼下这场景,不像是论剑大会第一日的比试该有的样子,反倒像是最后一日。” 玉蝉衣道:“这便是我想要的。” 微生溟看向她:“你应当知道,想要赢过江言琅,并非易事。” “你可想过……”他问,“要是输了该怎么办?” “这么多人,要是你输了,那就不是好的名声大噪了。”他最后提醒了玉蝉衣一句。 远远的,玉蝉衣却只看到了站在论剑台上的江言琅。 她心里已无旁事,对人群视若未睹,只能看得到江言琅,只想着踏上论剑台去。 玉蝉衣当然知道,想要赢过江言琅,并非易事。 可是她想做的,从始至终,就没有一件是容易事。 “我想走的路一定会走上去,哪怕终点是穷途末路,亦无可惧。师兄,告辞。” 说完,并未在意微生溟有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等他回应,玉蝉衣便飞身也踏上论剑台来。 她落入到江言琅的视线中。 玉蝉衣的身影一出现,周围人群一阵嚣杂喧闹。 他们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有本事摘下江言琅名碟的,会是一个看上去这样年岁尚浅、看上去青枝绿叶的少年修士。 论姿容,清绝艳丽,一双眼睛打量人时,像是风雪袭来,比起江言琅来,气质竟还要更出尘几分。 可是,气度虽是不凡,年龄实在稚嫩。 有年长者,立刻下了定断:“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少年人呐……” 老者一声长叹。 “罢了罢了,且让这江言琅告诉告诉她,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少年眉宇间可见不俗,今日跌上这样一跤,万望她日后还能爬起来才好。” 说话时摇着头,俨然对接下来的比试结果已经了然于胸,不再像方才那样感兴趣的样子,甚至不忍再看。 论剑台上。 玉蝉衣朝江言琅抱了抱拳:“请。” 江言琅一脸惊讶地看着轻轻落到论剑台上的玉蝉衣,一时忘了反应。 来时这一路,他一直在想自己会看到一个怎样的对手。 狂妄的、鲁莽的、自视甚高的、傲慢不知礼数的……甚至,江言琅在想他之前打败过的所有人,唯独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位一身孤俏冷意的少女修士。 记忆里,他与她素未谋面,她到底是出自何种心态,自花落榜上摘下了他的名碟? 江言琅依旧困惑不解,过了会儿渐渐回神,也照例朝玉蝉衣施了一礼。 到底是有几分怜香惜玉,正式开打之前,江言琅先行告知道:“玉道友,我与朋友约好要在这场比试比完之后,去秘境寻宝,还望玉道友快意一些,不要拖泥带水,让这一场比试能够速战速决。之后若有得罪的地方,江某在此先向你道个歉。” 他说得客气而又诚恳,玉蝉衣闻言愣了一愣,继而点了点头,认真道:“明白了。” 江言琅先亮了剑:“请。”
第35章 本心 我来蓬莱,不为论剑,只为第一…… 江言琅话音落下,紧接着,手腕一转,剑下直接挥出三道剑气。 这剑气对着玉蝉衣迎面劈去,她只感觉有风迎面袭来,这剑气却不似平时和李旭那些太微宗弟子对招时感受到的凌厉,反而有若清风拂面,分花拂柳般轻柔。 玉蝉衣不敢大意,立即提剑将剑气挥开。 却未曾想,剑一触到对方的剑气,就仿佛被柳絮缠上一样。 不仅没能将剑气格挡开,反而让剑气缠绕着剑刃,一分为二,三分为六。 那三道剑气化成六道柳叶一样的薄刃,继续射向她的门面。 江言琅话里怜香惜玉,打过招呼后,剑招却出得毫不留情,上来就出了最凶狠的剑招。 玉蝉衣立即变了剑招,用了一招“春风化雨”,化解了这一突如其来的攻击。 只不过,依旧有一道柳叶剑气贴着她面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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