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茶馆就见秦以慈要走,他追上去问:“你去哪儿?回家?” “沈琰有事找我。”秦以慈道。 卫续心下一沉,总不能是要说关于他的事吧? “他有说什么事吗?”卫续试探道。 秦以慈手指摩擦着手中的小香盒,摇摇头,“没有。” 卫续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好奇问她:“你这小香盒是做什么的?从今天一早就神神秘秘的。” 秦以慈唇角带上了笑意,“秘密。” 与此同时,府衙之内粼秋局促地坐在沈琰对面,手指拧着衣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沈琰轻叹一声,“我自然也想陪在阿慈身边,可是她……” “我也知道夫人还是不愿意接受您,也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我只是想看夫人好……”粼秋垂着头,“只是最近的那位虞小姐……” “虞小姐?她去找阿慈了?”沈琰一惊。 粼秋点点头,“她还住在府上了,虽然没做什么,但我就是怕。” 沈琰面露难色,“我也没想到她会追到江州来。” 粼秋摇摇头,“这个不怪您的!” 沈琰思忖片刻后,轻声问:“粼秋姑娘,容沈某问你一句。” 粼秋点头:“您问。” “卫公子对阿慈好吗?” 粼秋坚决摇头,“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他老是捉弄夫人,夫人嫁入卫家不过一年,他总是冷眼以对!” 沈琰放在膝上的手指屈起,心中有了决定。 “好,我知道了。” 看沈琰的神色似乎已经做了决定,粼秋微微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来向沈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时和赶来通报的小厮擦肩而过。 小厮通报道:“大人,卫夫人来了。” 沈琰浅啜一口茶水,温声道:“知道了。日后莫要再叫卫夫人了。” 他莞尔:“唤秦姑娘。” 第32章 在秦以慈来之前,沈琰吩咐下人去拿来了火炉,又准备了性温的白茶和一捆洗得发亮的竹节。 现在已经快要入冬了,这竹节竟还是新鲜得仿佛刚刚从后院砍来的一般,可见是费了大心思存放的。 架上炭火,沈琰伸手感受火上的温度。 他轻轻勾唇,正好。 等秦以慈进来的时候,竹节已经被架在了炭火上,一头较高一头较矮,较矮的那头下放着一只用竹节制成的杯子接滴落的竹沥。 秦以慈步伐顿了顿,“竹沥茶?” 沈琰站起身来迎上去,“是啊,上一次我二人围炉煮茶还是在湖心亭呢。” 秦以慈和沈琰先后落座,沈琰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站在秦以慈身边的卫续。 卫续皱着眉,总感觉沈琰这次叫秦以慈过来不安好心。 “那也是许久之前了。”秦以慈顺手帮忙转了转竹节,好让竹节烧制均匀。 “今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沈琰抿唇轻笑,“没错。这特地从岭南送来的竹节,若是不同你煮一壶竹沥茶不就可惜了吗?” 卫续觉得有鬼,要喝茶遣人送到卫府又不是不行,为什么非得叫秦以慈过来,而且看他这满面含春的样子,一看就不简单。 说不准是觉得葛氏的事情解决了,就准备对秦以慈下手了! 于是,他凑到秦以慈耳边幽幽地道:“他心里一定有鬼!” 这话沈琰当然听得到,他也只是轻轻笑着:“阿慈,我们很久都没有这样对坐过了。之前事务繁忙,还未来得及问你这些年过得可好?卫续他……” 他瞥一眼卫续,卫续立刻警觉起来。 “他对你可好?” 在卫续的注视下,秦以慈缓缓道:“挺好的。” 沈琰垂眸:“你总是报喜不报忧。” 卫续都快气笑了。 他这意思不就是说自己对秦以慈不好,秦以慈是为了面子才不向他诉苦的吗? 他对秦以慈不好吗? 不好……吗? 他刚刚升起来的气一下子又落下去了。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生前对秦以慈好像确实算不得好。什么都和她对着干不说,还要带着祝茗捉弄她,自然是不比沈琰的事事关切。 不过,就算是沈琰对秦以慈好,那秦以慈不也不喜欢他吗? 可秦以慈也不喜欢自己啊…… 卫续这边的心情大起大落,死去活来。 秦以慈和沈琰却是一句一句地搭着话,从茶聊到诗,从诗聊到过去。 直到竹杯中的竹沥过半,下人上前拿走了竹节,将竹沥放入茶壶之中煎烤。 竹子的清香飘散在空中,秦以慈看着翻腾的水泡心中也放松了些。 “沈大人……” “你之前不是这样叫我的。”沈琰道。 秦以慈闭了闭眼,“那是之前了,过了这么久我们都变了。” “不。”沈琰反驳道,“我对你的感情没变。” 这般直接的表达让秦以慈都愣住了,随后,沈琰指向院中的一株玉兰树,道:“你看。” 秦以慈顺着看过去,“这是……” “这是我从家中移过来的,是我最喜欢的一株玉兰,你之前不是也喜欢吗?” 竹沥煮好,沈琰将竹沥和白茶同煎而后递到秦以慈面前,“除过那玉兰树外我还植了雪松,这样一年四季都不缺乏好景。无论是作画亦或是对坐论诗都可以,阿慈,你愿意留下来吗?” “沈琰,你……” 沈琰少见地打断了秦以慈的话,“叫我沈琰也好。” 秦以慈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沈琰,我现在已经嫁给卫续了,即使他死了,我也是她的妻子,也要为他守节,我不会答应你的。” “守节?”沈琰问,“阿慈,你从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难道,你对卫续有感情?” 这一问,卫续的心也提起来了。 不再对着茶水顾影自怜,转而眼巴巴地看向秦以慈,期待着她的答案。 秦以慈噎了一噎,半晌才轻轻摇头。 卫续的心霎时沉到了谷底,秦以慈对他没有感情,秦以慈不喜欢他。 沈琰接着问:“那我呢?你之前是真心想要嫁给我的是吗?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阿慈,答应我吧。” 沈琰的步步紧逼让秦以慈不由想起了为出阁前的日子,愧疚和感怀在心中不断拉扯,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撕开。 “我之前确实……” 许久,她才蹙眉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沈琰诧异,自己心里的感情怎么会不知道呢? 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用来搪塞自己的借口? “阿慈。”沈琰认真道,“蒹葭配玉兰,不好吗?” 秦以慈躲开他过于炽热认真的目光,也不顾桌上已经煮好的茶水直接站起身来,滚烫的茶水泼洒在她腿上,卫续和沈琰都吓了一跳。 沈琰想要上前查看却被秦以慈推开:“我身子不适,今日就先告辞了。” 秦以慈落荒而逃,沈琰站起身却没有追上去,而是叫住卫续,“卫公子,可否留下一叙?” 卫续急着去看秦以慈,没好气道:“叙?叙你大爷!我和你有什么好叙的?想让秦以慈嫁给你?做梦!” “要是再敢在秦以慈面前说这些东西,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耳边吹过急风,沈琰负手站在原地。 离家许久,江州城变了许多,秦以慈也变了许多。 他考取功名返乡,为的就是可以风风光光娶心上人回家,可是如今呢? 他的阿慈,好像不要他了…… 粼秋自府衙回来时就闷闷不乐的,阿文阿武问也不说话。 秦以慈曾经和她说过的,她不会答应沈琰不会再嫁。她今日自作主张去找了沈琰若是让秦以慈知道怕是要生气。 可是,她真的害怕。 没了一个葛氏还有卫长陵徐逸,没了他们还会有更多的人。 秦以慈一个人可以吗?就算是能应对,那若是对方人数多呢? 她自小跟在秦以慈身边,一直以来都是秦以慈像姐姐一般保护着她,这次她也想为秦以慈做些事。 她也不是非沈琰不可,可沈琰现在是秦以慈最好的选择了。 她一直站在门口踱步,等秦以慈回来。可当她看到秦以慈从马车上下来时却被吓了一跳。 “夫人,您怎么了?” 秦以慈自下车起身子就摇摇晃晃,仿佛来一阵风都能吹倒。 粼秋立刻上前扶住秦以慈的肩膀,隔着衣服她都感觉秦以慈这个人都凉得可怕。 卫续没有说话只是半步不离地跟在秦以慈身边,他怕自己开口会吵到秦以慈。 他不明白为何沈琰只是说了几句话就会让秦以慈变成这个样子。 之前也是这样吗?还是说只有这次? 秦以慈轻轻摇头,“没事的,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她搭上粼秋的手,“扶我回去吧。” 粼秋急急点头:“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们慢慢走。” 还没来得及进门,卫府便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秦以慈努力直起身子,看向来人。 “你来做什么?” 看那小厮的穿着,应该是秦家的下人。 小厮见秦以慈脸色不好,犹豫了许久才缓缓道:“老爷派我来知会小姐。” “二夫人病重,大夫说……应该就是今晚了。” 秦以慈思绪还有些迟钝,推开粼秋的搀扶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小厮低眉顺眼又道一声:“二夫人她,快去了。” 去了?什么是去了?死了?生病了? 秦以慈脑中一片混沌,双眼也看不真切。 耳边传来粼秋的一声惊呼: “夫人!” …… 虞且衣虽然嘴上说着贫穷小山村,什么东西都不比京城,但最后还是买了一人高的东西。即使派人送走了不少都还要剩下许多。她当然不会自己拿,全部都一股脑地塞在了怀剑手里。 即使身负重物,怀剑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在虞且衣吵着闹着要再买东西的时候开口制止。 虞且衣轻快地走在前头,时不时还要回头催促怀剑跟上。 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上林院后,怀剑把怀里的、手里的、肩膀上的东西都交给了处理杂物的下人后跟在虞且衣身后走进了屋子。 虞且衣正要推门进去,却被怀剑用力一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恼道:“你拉我做什么?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 怀剑将她护在身后,一脚踹开了房门。 哐嘡一声,虞且衣脸上的怒意还未消散便见一个木盆从门框上摔下来,木盆里的面粉呛得虞且衣几乎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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