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名大弟子壮着胆子问道:“白小姐!这人是谁?您为何知道他百年前就死了?” 白楹垂眸望着躺在地上的人,“这人就是你们师廆山百年前没有拦住的那个人。” 身旁的弟子们听了白楹的话,皆是一副十分疑惑的模样—— 什么叫师廆山百年前没有拦住的那个人? 只有王枫愣了一愣,双眼瞪得更大,恍然大悟:“百年前没有拦住的人……白小姐你是指一百年前那个躲过我师兄师姐们的阻拦,冲入孽火狱、结果死在其中的人?” 那人叫什么来着……又是何来历…… 王枫顿时有些苦恼,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更详细的信息了,似乎有师兄曾经寥寥几语说过此事,但他听过就忘了。 话音刚落,王枫和白楹身旁的其他弟子纷纷倒退好几步。 “那人死在孽火狱?”一名大弟子脸色有些苍白,他勉强说道:“人已经死了,那我们面前的是……?” 白楹轻轻开口:“他身上无妖魔气息,但你们暂时防备着等宫长老来便是。宫长老修为深厚,定能看出这到底是人还是妖魔……亦或者是什么诡异之物。” 况且妖魔化成一个早已经死了百年的人的模样,能做些什么? 她转身离开。 王枫犹豫片刻,忙转身追问道:“白小姐!您既然知道此人,那您是不是也知道他姓谁名谁,出自何门何派?” 白楹脚步一顿,虽然没有回头,但她的声音慢慢地传了过来:“此人……此人名叫晏缙,是怀剑派弟子。” 看着白小姐头也不回地离开,直至她的身影化为空中极淡的青色光芒一点,王枫才挠了挠头转过身,准备继续戒备四周与倒在地上的那个人。 只是他刚走没几步,就浑身僵硬地站立在原地。 “王师兄,你怎么呢!”有弟子关切地问道。 王枫脸色难看地摆摆手:“……没、没事!” 话虽这么说,但他刚刚是想起了师兄说过的话—— 那是一年前,白楹小姐与师弟祝戚云刚刚定下婚约之时,拜入师门一百多年的小素山峰主张桓感叹说道:“没想到白家白楹小姐还与我们师廆山挺有缘的。” 王枫自然是问道:“张峰主,此话曾讲?” 小素山的峰主张桓压低声音:“白楹小姐曾有一名未婚夫,是怀剑派的剑修。但一百年前的孽火狱刚开,那剑修就冲破我们的阻拦,进入了孽火狱。” 王枫睁大双眼:“然后呢?” “然后……然后剑修就死在了孽火狱中。”张桓晃晃脑袋:“这也算我们阻拦不力,没拦住那人去孽火狱找死……现在咱师廆山也算赔给了白楹小姐一个新未婚夫吧。” 但王枫的注意力却全放在张桓的第一句,他忙问道:“居然真有人冲进孽火狱中……张峰主,那鲁莽之人叫什么?” 张桓眯了眯眼:“叫……叫晏……” 他想了好半天,才肯定地说道—— “晏缙!”
第4章 “那他死而复生,对你有影…… 上古时期,世间出现诡异强大的魔神,它携许多妖与魔为祸人间,更是引得一些仙人由仙堕落为魔,成为堕仙。 后来四大仙兽和其余仙人携手将魔神杀死—— 当时魔神溃散而成的百魂千魄不能被立刻毁灭,最终被镇压在橿巫谷中。 堕仙和一些妖魔则在其余仙人和四大上古仙兽的共同抵御下,大部分被除尽,只有少数的堕仙被压入四怛狱。 此事之后,所有仙人去往与世隔绝、极远之地的仙岛蓬莱,留下一座都城传给人类修士。 这座原由仙人建造的仙境都城被世人称之为“神都”。 人类修士继承神都之后,负责继续看守橿巫谷;四大仙兽的血脉传人则是分别镇压、看守四座怛狱。 但在五百年前,四大仙兽之一的姬家血脉全部陨落,之后则是由神都联手六大门派来看守姬家之前负责的怛狱。 所以现在的仙兽血脉其实只有三家,分别是白亥仙兽传人白家,玄蛇仙兽传人碧家,巫江仙兽传人褚师家。 而白楹就是白家前任家主独女,亦是现任家主的侄女。 据说她血脉中流传的白亥力量极为强大,年纪轻轻就快当上白家阁主,未来应该也是白家长老,说不定拼一拼还能当上白家家主…… 师廆山宫宁晚宫长老轻轻拨动手腕上的玉镯,想得入神—— 如若白楹能与自己徒弟祝戚云从定下婚约开始,真正产生感情、最终结为道侣的话,将来师廆山必定能与白家联系更为紧密。 况且如果有这么一位修为不弱的道侣,徒弟祝戚云的小命就应该能保住了。 宫宁晚轻轻叹了口气,美丽的脸上显出几分愁绪来。 徒弟祝戚云什么都好,就是心眼还没有他父亲一半多,心里想着什么全表现在脸上了,实在是有些单纯天真。 但如果只是性子单纯倒还没什么,一直修炼下去也不会惹上什么杀生之祸。 可偏生祝戚云的爹、她的师弟,早在多年前招惹了一只藤妖,让她不得不把祝戚云日日拘在师廆山中,就怕徒弟下山送了命。 想起那只藤妖,宫宁晚就心底一沉—— 也只有她那不成体统、离经叛道的师弟,才会招惹到这样的污秽玩意儿,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不说,更是害了妻儿。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可她不得不禁止祝戚云随意离开师廆山,只因为谁都不知道那只藤妖什么时候又起杀心来取徒弟的小命。 即使她现在是师廆山长老,也不敢保证祝戚云在外遭到那只妖的毒手之时,她能及时出现。 所以她才会与白家小姐白楹做了一桩交易,一桩只有她、白楹、徒弟祝戚云三人知晓的交易——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交易,更是不能让其他白家人知晓的交易。 虽然这事要瞒着许多人是有些麻烦,但她宫宁晚言出必行,既然定下交易,就万万没有反悔的道理。 宫宁晚右手手腕上两只玉镯轻轻相撞,发出的清脆声音将她的思绪打断。 丰姿绰约的女修微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相比于她徒弟、白楹小姐带来的麻烦,面前躺着的这个麻烦倒是更有意思点。 宫宁晚向前轻轻走动了几步,低头看向塌上那名昏迷的修士。 昨日夜深之时,她房内悬于空中的紫色符箓突然燃烧,那是大弟子王枫正通知她孽火狱中有大事发生。 于是宫宁晚飞速赶到孽火狱之时,就看见了昏迷的徒弟与许多灵力几乎耗尽的普通弟子。 大弟子王枫说了方才的遭遇,也说了白小姐刚刚离开。 宫宁晚却不大相信,以她对白家小姐白楹的性子了解,遇见藤妖攻击这种事后白楹是断然不会立刻离开,既是防止藤妖再度折返,也会防止自己一人被藤妖缠上。 除非……除非还发生了别的事…… 就在宫 宁晚这样想的时候,她就看见了被弟子们团团围住的昏迷修士—— 那名看着年岁不大的修士浑身上下充斥着孽火狱中独有的硝烟味,似乎是因为将体内灵气几乎用尽后昏迷。 宫宁晚用了几个法宝,都只能探出这个修士是人,并不是什么化形的妖魔。 而且宫宁晚还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个修士有一点点眼熟。她似乎曾经见过,但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直到王枫告诉宫宁晚,白楹临走之前说了这修士名叫晏缙,是怀剑派的弟子。 晏缙……晏缙…… 宫宁晚微微出神,这名字……她也曾在许多年前听过。 百年之前,她已经成为师廆山大弟子多年,那时恰逢孽火狱大开,她便与其他几位大弟子一同带着许多弟子前去镇守师廆山。 也就是那时,她看见一名玄衣少年使得一手颇有气势的剑法,逃过众人的阻拦,硬生生冲入孽火狱。 好几位大弟子联手,连着其他弟子的阻拦,都没能拦住那名少年剑修。 当时也有一位大弟子辨出那名剑修用的是怀剑派剑法,只是不知道冲入孽火狱的究竟是怀剑派的何人。 那名少年剑修冲入孽火狱后没多久,就有一名怀剑派长老带着几名怀剑派弟子前来,他们守在孽火狱裂口处整整一个月,也没等到那名冲入孽火狱的剑修从中折返。 后来一行人便离开了。 宫宁晚就是在那时,看见了怀剑派一行人中有一名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少女,那正是百年前的白楹。 也是在那时,她也知道了冲入孽火狱的那名怀剑派剑修,名为晏缙。 * 宫宁晚低头看向昏迷着的剑修晏缙,依稀是百年前的模样,就连身上的衣裳也是百年前的玄衣。 她还记得晏缙百年前的剑法,带着一往无前、势如破竹的锋利。 不可思议…… 那样冲入孽火狱的人,现在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而且还是百年前的模样,分毫未变。 宫宁晚双眼一眨不眨地看向塌上昏迷的修士—— 他一双紧闭的眼睫微微颤抖,即使脸上被黑灰色灰烬沾染,依旧是一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美人。 这人也是白楹百年前的未婚夫。 但比起这人明明是白楹前未婚夫,世人皆说他是为了神都的凝之神女进入孽火狱这些事。 现在的师廆山长老宫宁晚更关心的是如果这人真是白楹前未婚夫、怀剑派弟子晏缙,那就说明此人曾在孽火狱中度过了一百年。 整整一百年。 他是如何度过了孽火狱中的百年?又是如何活下来的?虽然晏缙当时已经是怀剑派中拔出过一次瞻方仙剑的剑修,颇有前途……可其修为如何能让他在孽火狱中安然度过这百年? 宫宁晚感到匪夷所思,就算是以她自己现在的修为,在准备万全的情况下她都不敢说自己定能在孽火狱中活过百年。 那眼前的这位异常年轻的修士是如何做到的……?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没法遮掩晏缙现身之事,只能将这消息传给了怀剑派……不然她真想等这小子醒来之后,好好研究一番,看看他有什么保命之法。 突然一声敲门声轻轻响起。 “怎么了?”宫宁晚不悦地转过头。 门外的弟子神色焦急,“启禀长老,祝师弟刚刚醒来,可却呕血不止——” 宫宁晚脸色一沉,美丽的脸上宛如覆了一层冰霜。 * 白楹自知自己这次有许多考虑不周的地方—— 她没有守着师廆山弟子,等他们的长老前来;也没有查看貌似安然无恙的祝戚云到底是否受伤了没有;她更没有待在孽火狱,查看那只藤妖可能留下的行迹与踪影。 她甚至没有去查看那一位出现得十分突然的故人……是不是妖魔的把戏。 但如果那张熟悉的面孔是妖魔把戏的话,它们何必拿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来做戏。 百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 白楹疲惫地眨了眨眼,只觉得自己仿佛是逃离了一场在孽火狱发生的梦——一场会见到早已死去故人的梦。 她沉沉地吐出胸中的浊气,停在半空中,望着下方的白家山庄。 坐立在连绵山脉山顶的白家山庄,四周茂密的树林极为茂盛。站在半空中看去,白家静谧昏沉,倒有些像话本中远离尘世的诡异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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