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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高中学历就能做的工作呢？”索芙娜问。 淡淡的忧愁如薄雾一般笼罩在她美丽的五官上，叫人想到蒙在美神雕塑上的洁白面纱。 其实您去当模特就挺合适的。 女性犬人忍不住心道，她十分乐意支持一本写真集。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想了有多么失礼。 “不好意思，索芙娜小姐，目前我们登记在册的招聘信息没有符合您要求的工作。当然，如果有适合您的工作，我们也会及时通知您。” “好的。”索芙娜点头，“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女性犬人对索芙娜露出标准的笑容，接着喊了下一位。 索芙娜走出职业介绍中心。 中午的阳光是一天中最热烈的时候，然而大概是靠近海洋的缘故，海星石市的阳光并不灼热。 分明是初夏，索芙娜还看到有人披了件薄薄的外套在身上。 不过比起警员们身上长袖的警服，显然警服会更热吧？ 索芙娜多看了远处巡逻的年轻警员几眼，女性狼人立刻投来锐利的视线。 见到目光的主人是一名看上去就柔弱的兔人，她的胳膊还不到自己的手腕粗，蒂欧丝的眼神明显柔和下来。 索芙娜朝蒂欧丝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 这也是大城市的特征吗？治安力度比苜蓿小镇强多了。 回忆起镇上脾气暴躁的老警长和他手下冒冒失失的警员女儿，索芙娜的笑容真心多了。 尽管如此，那是个很可爱的警员小姐呢。 每次搞砸了事，小小的犬耳就会耷拉下来，像只没长大的幼犬。 但这位狼人小姐看起来就格外严肃，狼耳时刻高高竖起，保持着警戒状态。 ———— 警署的审讯室，沃尔夫被拷在拘束椅上。 他的对面坐着女虎人阿瑞娜。 “沃尔夫，你昨天是否和霍斯怀特见面了？”阿瑞娜问。 “霍斯？除了交房租的时候，我们从来不见面。”沃尔夫否认道。 距离他交下半年的房租还早着呢。 “但我昨天从霍斯身上发现了黑暗法术的气息，而他昨天刚去过雪松花公寓。”阿瑞娜挑眉。 “冤枉啊，我昨天真的没见过他，说不定他是带新的租客来看房，然后那个人才是你们口中的邪教徒呢？”沃尔夫误打误撞地猜中了真相。 阿瑞娜想起同事搜集来的资料，昨天霍斯确实成交了一笔新的交易。 既然沃夫尔否认霍斯身上的黑暗法术是他的手笔，那么那个新租客同样具有邪教徒的嫌疑。 想必她的同事已经在请人来警署的路上了。 “或许吧，但你卧室里的邪恶法阵可做不得假。你最好诚实地坦白，你是从哪得知这个法阵，又是如何和邪教徒搭上关系的。”阿瑞娜敲了敲桌面，以颇具压迫力的姿态紧盯着沃尔夫，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4
第4章 索芙娜没想到自己会以这个方式达成进入警署的心愿。 在她刚乘坐巴士回到雪松花公寓附近，一位穿着警服的男性熊人叫住了她： “索芙娜小姐。” “您好警官，请问有什么事吗？”索芙娜停下脚步，声音怯怯仿佛被风惊动的蒲公英。 “我是0869号警员贝尔多，索芙娜小姐，我们需要您立刻前往警署进行一项调查，希望您能配合。”贝尔多向索芙娜出示了他的警员证。 “请问能不能告诉我，是关于什么的调查呢？”索芙娜看上去有些犹豫。 作为一个普通人，忽然被叫去警署配合调查，很难不联想到自己是否无意中做错了什么事。 索芙娜的眼中飞快地闪过疑惑、迷茫，乃至于畏惧。 贝尔多没有错过索芙娜的任何一个表情，它们将会结合之后的询问，如实记录在册，成为索芙娜是否与邪教徒有关的证据。 但现在，贝尔多无法仅凭这些微表情就笃定索芙娜有问题，因此他的态度还算友好。 “不好意思，索芙娜小姐，我目前无法向您透露任何消息。” “不过，我想等您到了警署，自然有人会解答您的疑问。” “好的。”索芙娜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跟着贝尔多上了停在一旁的警车。 海星石市不缺钱，拨钱给警署购买的警车自然也是高级货，皮质的座椅十分柔软。 不知道里头填充了什么，索芙娜仿佛坐到了一团棉花里，甚至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颠簸。 雪松花公寓距离市中心比较远，正常坐巴士要花两个小时，但贝尔多开着警车直奔警署，一路没有绕弯也没有堵车，只花了半个小时，两人就看到了警署的大门。 索芙娜第一眼被四根粗大的罗马柱吸引了视线，它们撑起了警署的门厅。“海星石市警署”六个乳白色的大字则刻在横梁正中，流动着神秘的魔力。 乳白色是象征光明的颜色。 光明神啊，索芙娜若有所思，如果是普通的邪教徒，只要靠近警署大概率会吓得当场认罪吧。 ——帝国通识的《神圣典仪》上有记录，黑暗在光明的面前无所遁形。 任何邪恶的法术、欺诈的谎言、蒙骗人眼的伪装，都会在光明的魔力下失效。 以上这些和索芙娜都没有关系，她继续打量警署海蓝色的外墙。 海星石市的主流信仰是海洋与风暴之神，毕竟它的许多产业都和海洋有关。遇到海上风暴时，人们总不能祈求光明神的保佑吧？ 神明也是有各自的职责范围，即权柄所在的。 但警署的设计师很有意思。 打击犯罪的警员们信仰光明神无可厚非，犯罪也属于广义上“邪恶”的范畴。 而设计师为了表示没有厚此薄彼，既然警署的名字用了乳白色，那把警署的墙全刷成海蓝色好了。 海蓝色很漂亮，就是少了点威严，反而让人联想到度假和放松。 “索芙娜小姐，请跟我来。”贝尔多带领索芙娜穿过宽敞的大厅和人来人往的走廊，敲开了一间靠近楼梯的办公室。 作为邪教徒嫌疑人，因为尚未有证据证明她是货真价实的邪教徒，因此索芙娜仍然享受着市民的待遇，不需要去审讯室接受讯问。 索芙娜在桌子前落座后，负责询问她的警员还给她端来了一杯温水。 那位先她一步进来的邪教徒先生肯定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吧。索芙娜握紧水杯，朝善良的警员送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好巧，负责询问索芙娜的警员是蒂欧丝。 不久前在街上和她有一面之缘的女性狼人。 显然蒂欧丝也记得索芙娜，“索芙娜小姐，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简单的打招呼过后，蒂欧丝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神色严肃。 “根据调查，您昨天上午接触了霍斯先生，下午和他签订了关于雪松花公寓的租房合同，请问您当初为什么会找上他？” “不是我找上霍斯先生，是霍斯先生主动找上了我。”索芙娜纠正蒂欧丝的话，“当时我刚走到那条街上，霍斯先生就从店里走了出来，主动和我介绍自己是一名房屋中介。” 蒂欧丝面色不变，“可以详细说一下您和他完成交易的经过吗？” “嗯……”索芙娜陷入回忆，“一开始他向我推荐了豪斯大道的几个豪华公寓，但是价格太贵了，所以我们之后又去了珀特大道，比起白珊瑚公寓，红珊瑚公寓的房间更加便宜……” “那您为什么没有租下红珊瑚公寓的房间呢？”蒂欧丝忽然打断她。 这也是警署的一个讯问小技巧了，如果嫌疑人在说谎，哪怕他伪装得再好，他的思路也会被警员突然的发问打断，出现卡壳。 但索芙娜的思路没有出现停顿，她顺着蒂欧丝的话回答道，“因为霍斯先生说，租房合同的签订需要按照半年起步来计算租金，我没有那么多的钱。” “虽然霍斯先生表示他愿意以低于银行的利息借钱给我，但我们才刚认识不久，这也太不好意思了。”说到这个，索芙娜的脸颊有些发烫，靠纤长如小扇的睫毛频繁扇动来掩饰不安。 很好，目前索芙娜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霍斯非法借贷的事已经被蒂欧丝在心里记了一笔。 根据海星石市的法律，任何金钱的流通都应通过银行办理，这些业务将会受到知识与财富之神的注视，保证其合理性。 而没有经过神明注视的金钱交易，哪怕是财政署的人员也无法对其进行追踪，往往会成为不法分子拿来交易的货币。 所以类似霍斯这种暗戳戳挖银行墙角的行为，属于警署严厉打击的范畴。 “您可以接着往下说了。”蒂欧丝示意。 “再后来我们就到了雪松花公寓，它的房租很便宜，半年的租金一共才九十枚海星石币。”索芙娜道。 “签完合同后，他就离开了雪松花公寓，对吗？”蒂欧丝问。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索芙娜没有跳进蒂欧丝的语言陷阱，“签完合同后，霍斯先生就离开了我的房间，但他有没有离开雪松花公寓，我不知道。” “在签合同的时候，霍斯先生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吗？”蒂欧丝又问。 “异常是指？”索芙娜不解。 蒂欧丝：“我们询问过霍斯先生的邻居和同事，他们说霍斯先生平时为人格外抠门小气，连公司提供的免费餐具都要顺回家。然而他却自费给您请来了维修工人，您听到这里是不是觉得他的行为非常不对劲？” 啊，原来是这里暴露了马脚。 索芙娜回想自己在霍斯身上使用的迷惑法术，虽然法术本身设计得比较粗陋，但不应该会暴露才对。 除非警员们巡逻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刚离开公寓的霍斯，他的身上还残留着些微黑暗法术的气息。 不论如何，索芙娜暗自提醒自己，海星石市和苜蓿小镇不一样，她以后再使用法术可不能掉以轻心了。 现在，她需要给蒂欧丝提供一个合理的理由。 “霍斯先生……或许不像别人想的那样吝啬。”索芙娜试图替霍斯辩白，“看房时，我和霍斯先生都注意到了天花板漏水的情况，我向他提出了维修的请求，毕竟这也属于房屋中介的责任。” “所以他立刻答应了？”蒂欧丝皱眉。 索芙娜摇头，“不，霍斯先生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好像终于认同了我的话，才请来了维修工人。” 蒂欧丝的眉头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皱的更紧了。 她看着索芙娜漂亮的花一般的脸蛋，惹人怜爱的神情，完全明白霍斯就是个见色起意的混蛋。 没错。索芙娜在心中微笑，即使是霍斯本人来了，也会认为自己当时是色迷心窍，而不是被什么邪恶的黑暗法术干扰了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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