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识海会对他敞开。 “好。”仇泷月低低应了一声,嗓音微哑。 说完,他轻轻抿了一下唇。 那个动作,让顾溪竹心头一跳。 紧接着,就见他眼睫轻颤,眸中原本带着侵略性的光渐渐涣散,如同薄雾笼罩的寒潭,氤氲着朦胧的水汽。 水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最终悬在微启的唇边,欲坠不坠。 她按捺住激动,继续贴近他,“夫君。” 呼吸温热地纠缠在一起,一如当初——留影石内,那朵盛放的红色花苞之中,他们也曾这般相依而坐,衣袂交叠,气息相融。 只是此刻,红纱帐内光影浮动,比那时更旖旎,更缠绵。 她的指尖轻轻一勾,雪白的肩头便从嫁衣中滑出,而仇泷月的衣襟也被她挑开,露出大片如玉的肌肤。 玉灵族的身体本就莹润如雪,此刻被雨水浸透,更显得剔透无瑕,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 水痕蜿蜒而下,浸透的婚服紧贴着他的身形,勾勒出腰腹间的轮廓。 墨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衬得肤色愈发冷白,而唇色却因水汽蒸腾而泛着淡淡的绯,像是一朵红梅落入了雪地。 顾溪竹低笑,指尖抚上他的锁骨,轻轻一按,便见一滴水珠从那里滚落,滑入衣襟深处。 “当年在花中,可没现在这般……”她的声音渐低,化作一声轻叹,“让人想欺负。” 仇泷月抬眸看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湿透的衣衫、凌乱的发、微红的唇——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被雨水打湿的脆弱感,可偏偏眼神一片漆黑,仿佛,不沾情欲,又像是,陷入了混沌之中。 他此刻肉身没有多余的动作,宛如一个精致的人偶,任她施为。 足以说明,识海内的战斗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牵丝偶与他互相钳制,谁也无法分出心神控制肉身了! 她要不要进去? 不行! 她的元神与他们相比太过脆弱,一旦进去,就是羊入虎口。 若是参加这种级别的战斗,她反而会成为累赘。 最关键的是,对方意识到她发现了异常之后,就不愿意继续在这里演戏了。 到时,外面陷入牵丝偶幻境的人就有危险! 牵丝偶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将子桑明月碾碎。 那就只能…… 顾溪竹将人彻底推倒,跨坐上去。 嫁衣继续往下缓缓拉扯,原本褪至肩头的衣服继续滑落,雪白的手臂整个从大袖里抽出,紧接着,她将散乱的黑发拢到身后,另外一只手,则顺着他腰腹位置缓缓滑下,“要开始了哦。” 触到某处从未真正见识过的高峰,顾溪竹只觉得指尖微颤,心中怒道:仇拢月,你再不醒,老子演不下去了啊。 你能眼睁睁看着你老婆被别的什么鬼东西看光吗? 就在顾溪竹指尖即将触及关键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钳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像是要捏碎她的腕骨! 仇泷月混沌不明的双目里突然有了雪亮剑芒,好似无数小剑在眼底穿行。 他指节一颤,骤然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与此同时声音好似自苍穹上响起,裹挟着电闪雷鸣,轰然落下! “剑域……” 刹那间,整座幻境为之一滞。 “锁!” 一字既出,万象寂然。 这是,神通领域! 顾溪竹从未见过仇泷月施展,这是第一次…… 此刻方知,何为天下第一剑修! 只见无数剑气自虚空凝结,每一缕都蕴含着斩断天地的意志。 烛火化作剑芒,纱账变作剑影,连呼吸间都带着锋锐的剑意。这不是简单的剑气纵横,而是将整片天地都化作了他的剑冢! 更可怕的是,这些剑气并非无序肆虐。 它们遵循着某种玄妙道韵,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耳边隐约能听到锁链之声,那些剑气在空中逐渐形成龙影,好似要将遗弃之地重新封锁起来。 一念起,万剑生。 一域成,天地囚! 幻境如薄纸般被撕碎,露出破败小楼的真实面貌。 积年的灰尘在剑气中翻涌,凶兽尸骨垒在墙角,鲜血铺满了竹楼地面,那婚房内所有绚烂的红,都仿佛是用凶兽鲜血泼染而成。 小楼外,喧嚣热闹皆是假象,只剩下五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除了子桑明月外,还有…… 顾溪竹立刻反应过来,果然是金木水火土! 五行本源俱在!仇泷月此刻属于全力爆发,剑气无法彻底控制,失控的剑气在五人身上都划出了不少剑痕。 虽不致命,却也受伤不轻! 就连她,此刻周身萦绕着森然剑气,连发丝都仿佛化作了锋利的剑丝。 每一寸空气都充斥着令人战栗的剑意,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变成了剑鸣——只要稍一动弹,这漫天剑意就会将她绞成碎片。 顾溪竹清楚,这不能怪他。 他在与牵丝偶对战之时 ,仍在竭力控制,避免伤到他们。 若非如此,他的剑,能轻易地杀死这里所有人。 顾溪竹本想缩着不动,奈何下一刻,就看到无数血线从他体内穿透而出,在苍白的皮肤上织成狰狞的血网。 他的脖颈正以诡异的角度转动,颈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 面对施展出领域的仇泷月,牵丝偶,仍有一战之力! 唯恐仇泷月再次落入下风,顾溪竹顾不上许多,冒着被剑气刺伤的危险施展润物诀——意料中的剧痛并未降临,那些触及皮肤的剑气竟如钝针轻刺,只留下些微刺痛。 润物诀的绿光笼罩在仇泷月身上,浸入他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伤口时,异变陡生。 “滋滋滋!” 仿佛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仇泷月周身伤口突然喷涌出浓稠黑气。 那雾气扭曲着形成无数张人脸,在蒸腾中发出凄厉惨叫。 顾溪竹瞳孔骤缩——这场景与当初治疗他手臂伤势时如出一辙!黑气升腾而起,颜色逐渐变淡,最终变成了白雾! 还有…… 蟹崽能够捕捉到牵丝偶化身上的气息,并吐出云气将其消灭。 那些气息,是牵丝偶形成之时,凝而不散的怨气。 就好似—— 春秋笔案里的血池,里头无数怨气在吸收了愿力之后被净化得干干净净了一样。 电光火石间,所有线索串联成线。她进阶后的润物诀,也有了净化怨气的作用! 原本它藏匿在仇泷月的识海里,而现在,那密密麻麻的魂丝穿透了仇泷月的身躯和神魂,也将它自身暴露在外。 于是,她的润物诀就得以奏效! 她正要乘胜追击,突然喉头一甜。 连续三个润物诀抽干了经脉最后残存的灵力,眼前阵阵发黑。那些被暂时压制的黑雾却再度翻涌,比先前更浓烈十倍! 恰在此时,识海中“叮”的一声轻响。 是心锚! 抛掷心锚几乎成了她下意识的本能,而这一刻,终于成功! “痛、好痛!我要坚持不住了!”扭曲的声浪如海啸般袭来。 起初似孩童在尖叫,转眼又变成老妪哀嚎,万千声音纠缠成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响。 “火,好大的火……是谁,是谁又在烧我真身!啊!” 顾溪竹双耳渗出血丝,却清晰捕捉到关键信息:“又!” 是了,那座城,曾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她突然意识到:牵丝傀儡可能怕火。 有人在烧它的真身!有人在帮我们! 顾溪竹信心大增! “坚持住,它的真身在被焚烧,它怕火!” “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 又吼:“为什么你元神全部被我刺穿还能动!” 尖利的童音将其他嘈杂的人声彻底掩盖,声音里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黑气之中,出现了一张张狰狞可怖的人脸:“死!去死!给我去死!!” 仇泷月的手突然抬起,一掌打向顾溪竹的肩膀。 她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被甩出窗外—— 原以为仇泷月再次被牵丝偶控制了神魂,孰料下一刻,惊天动地的声响让人心神巨震。 几乎在同一瞬,整座竹楼被一道通天彻地的剑光劈开。 那剑气不似人间所有,如天罚降世,所过之处,竹木、瓦砾、甚至空气都被碾为齑粉。 顾溪竹在坠落中回首,眼睁睁看着那座破旧的竹楼在剑光中无声湮灭,原地只余一道深达数丈的焦黑沟壑,仿佛大地被硬生生剜去一块血肉。 “仇泷月!”顾溪竹大脑一片空白,那一瞬间,仿佛天地间都彻底失去了声音。 一如她停止跳动的心。 烟尘散尽,一道身影摇摇晃晃站起。 看到那道身影,顾溪竹才哭出了声,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瞬间泪流满面。 仇泷月半跪在深坑边缘,红衣褴褛,身上缠绕的血线寸寸崩裂。 很快,就只剩下了后颈处最后的那一根! 他浑身都是伤口,鲜血汩汩往外冒,那些从伤口涌出的鲜血并未坠落,而是悬浮在半空,渐渐凝成一柄三尺血剑。 巨大的威压让整片天地都好似重重下沉。 血剑突然调转剑锋,朝着他自己的后颈悍然刺下! 心声再次响起! “要死了?不,我不能死……”原本尖利的童声变得虚弱,却透出癫狂的不甘! 它遭受重创、已无法操控仇泷月和顾溪竹了,只能—— 骨骼错位的脆响划破夜空。 子桑明月无力瘫软的身躯被血线凌空拽起,头颅被强行后折成诡异角度。 月光下能清晰看见她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和因窒息而涨红的脸。 “放我走……”血线蠕动着勒进皮肉,在子桑明月雪白的颈间割出一指宽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脖颈。 它声音癫狂,“否则她必定与我陪葬!” 剧痛如浪潮般拍打着意识,子桑明月却在混沌中骤然清醒。 她感受到元神被魂丝洞穿的灼痛,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都要流尽……可偏偏,此刻的神志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不要管……我!” 记忆如走马灯闪过。 离开遗弃之地那日跃入岩浆时,炽烈的火光曾让她以为,那就是解脱的终局。 此后虽在药王谷内岁月安稳,然每一个夜晚,她都会坠入恐怖的梦魇。 她在亲人面前强颜欢笑,假装已走出了阴霾。 然受过的伤永不会愈合,只是被藏在了心底,没日没夜,无时无刻不再渗血。 如今…… 重回噩梦缠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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