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奎见江听晚那样一脸莫名其妙,将自己的大脑袋挤过来说道:“掌柜的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江听晚更是摸不着头脑,“记得什么?” “刚才啊,你忽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什么,”长奎向江听晚模仿方才的场景,“我们以为你醒来了,结果刚喊了你一声,你又‘咕咚’一下闭眼直挺挺倒回去了,忒吓人。” 原来之前她听到有人喊自己是真的,看来江听晚在心中想道。 “段大人怎么在这里?”她记得这次出门并没有和段灼提起过。 段灼摇着扇子,朝着长奎的方向抬了抬,“还不是你们在双斗村闹出这么大的热闹,长奎说你被人害得危在旦夕,让本官快马加鞭来主持公道。” 帮长奎带口信的人到海溪县衙的时候满头大汗,说江听晚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眼看是不太好,唬得他两天的路程风驰电掣大半天就到了,屁股都要被颠出四瓣。 “那我不是担心嘛,掌柜的你是不知道,”长奎有些心虚地别开眼睛不看段灼,只对着江听晚说道:“当时来了多少大夫都说你不行了,我又怕八角镇县官包庇那个姓蒋的,这才赶紧将段大人请了来。” 听着长奎的话时觅又想起当日江听晚手上的场景,眼眶有些发红。 “好了,”鸢时注意到时觅的变化,赶忙打断还要继续说的长奎,“别说了。” “你恢复得倒还不错。”江听晚当日看到李神婆的拐杖戳中长奎心口,还曾担心他的伤势,如今见他这般看来是无大碍了。 “江姐姐你就放心吧,长奎哥是一点事都没有,睡了一晚上就醒了。”安乐一直想和江听晚,终于让她抓住了话头。 江听晚闻言一怔,看来李神婆当时只是为了将她的念力从长奎体内打出来,并没有伤他的性命。 众人顾及江听晚刚醒过来,精神尚未恢复,说了一会子话便都告辞了。 “时觅,”江听晚唤住走在人群最后的时觅,“你似乎有心事?” 时觅似乎有些犹豫。 关键时刻还是要看段灼和长奎,两人一个将时觅推得向后退了一步,另一个抓紧时机“嘭”的一声关上门。 “掌柜的,你昏迷了半个月,时大哥就守了你半个月,”门外长奎放声说道:“你们俩应当是有不少话说,慢慢说啊,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一群人嘻嘻哈哈跑远了。 “站在那里做什么,”江听晚见时觅站在那里不动,拍了拍床边,“过来坐啊。” 时觅没有说话,默默地走过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你有心事?”江听晚歪了歪头。 虽然说时觅素日 里就不爱说话,但是这么沉默还是头一回。 “我没有保护好你,”过了好一阵子,时觅才干巴巴地开口道:“这次你以身入局,受了很重的伤。”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很自责。 “这不怪你,”江听晚看着很是沮丧的时觅,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掌中,“谁也没有想到李神婆会用香来压制我们的力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是我们轻敌了。” 时觅还是打不起精神来,他不敢想象如果江听晚再一次受那么重的伤,自己会不会发疯。 “好了,不许怪自己了,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江听晚晃了晃时觅的手,娇声道;“而且这次要不是李神婆打伤我,我还见不到小时候的自己和老头呢。” 时觅终于抬起眼看着她,“你见到了以前的自己?” “嗯,我的神魂回到了十年之前,”江听晚说起自己昏迷中见到的人和事,最后说道:“也是老头帮我坚定了我的选择,所以这次受伤也不完全是坏事,对不对?” 时觅点点头,紧接着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在你昏迷这段时间,白无常带来消息,说是黑无常失踪了。” “小黑失踪了,”江听晚也很是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应当就是上次送过人骨笛之后,就没有在酆都城出现过了。”时觅回忆着之前白无常和他说的话。 江听晚大脑飞速旋转,片刻后得出一个猜测,“阳间没有人是小黑的对手,他一定是在回酆都城的路上遇到意外的,兴许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幕后之人的手笔。” “我也是这么想的,”时觅的想法和江听晚不谋而合,“如今可以肯定的是李神婆就是这位大人物的爪牙之一。” 他最后没有说出怀疑幕后之人就是卞城王的事。 “对方抓走小黑一定有所求,我们索性就等着他们找上门就好了,”说着江听晚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养好身体。” 时觅担心江听晚动作太大扯动伤口,忙拉着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养好身体的首要条件是先好好休息。” “刚才长奎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怕我?”江听晚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件事。 时觅看她这样竟觉得有些好笑,“我和他们说李神婆身上的香气会使人产生幻觉,而你站在我身边从一开始就中了暗算。” “哦。”江听晚点头,这倒也解释了她莫名其妙念咒的事 不管他们相不相信,先就这么着吧。 正说着话有人敲响房门,接着探进来一个脑袋,是柳书月。 “时大哥,何家伯伯,伯母,还有水生哥知道江姐姐醒了,”柳书月知道自己打断了二人说话,讪讪笑着说:“想要当面向你们道谢。” “快请进。”时觅接收到江听晚使的眼色,直起身说道。 何家人进来后对着江听晚和时觅磕了几个响头,江听晚听着响声都觉得脑门疼。 “多谢二位恩公救了我家水生,大恩大德,我们做牛做马也还不清,”何家娘子满脸恳切,看着二人仿佛看着再生父母,“只能来世结草衔环接着报恩。” “何伯母客气了,玄门中人本就应该如此,当不得谢。”时觅示意柳书月将几个人扶起来。 再者说了,他和江听晚总是要回酆都城的,就算是来生也没法让他们结草衔环... 江听晚看着站在一起的何水生和柳书月,还真是一对璧人。 “你,”她抬手指了指何水生,“想要换回本来的命格吗?” 何家娘子听到这句话喜出望外,“可以换回来吗?” 江听晚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何水生。 何水生陷入沉思,又看了看身边的柳书月,后者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牵住了他的手。 过了好一阵子,何水生仿佛下定了决心。 “我不愿意。”他如是说道。 第96章 君子论迹不论心 “哦?”江听晚有些意外的挑起眉梢。 “我娘时常教导我,想要得到一件东西,是一定要付出一定的筹码,”何水生摸了摸头,笑得有些憨厚,“所以我想着既然蒋家人能将我的命换走,那给的代价毕竟不小。” “这倒是不假,要想更换两个人的命格,需以生魂为祭,越是好的命格,需要献祭的生魂也就越多,这样才能保证换命秘术万无一失。”时觅说出了更换命格方法的条件,听得柳书月和何家人都变了脸色。 柳书月惊呼出声,“那他们给水生哥换命岂不是杀了很多人?!” “生魂不一定是人,动物也可以,至于他们究竟是怎么选择的,那就要看八角镇的县官最后审出的结果了。”时觅解释道。 不过以蒋二栓和李神婆的为人来看,他们是会选择生人献祭的。 只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要说给小姑娘听得好。 “那这样我更不能再将命换回来了,不是有句古话说嘛,知足常乐,”何水生牵起柳书月的手,“如今我还有了柳妹,已经很满足了。” 柳书月立时红了脸颊,垂下头不再言语。 “你娘将你教导的很好。”江听晚看向何家娘子,心中暗叹一个农妇尚且懂得这些道理,一些读过书的男人却看不明白。 “好了,恩公还要休息,我们就不再打扰了,都回去吧。”何家娘子看儿子不愿意将命格换回来,索性也随他去,儿孙自有儿孙福,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临走前何老伯想起一件事,“恩公,过几日县衙就要审蒋二栓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可好?” “那自然是好,我倒要看看这等恶人会落得怎么个下场。”江听晚自然是点头不迭。 时间很快就到了审问蒋二栓当天,八角村所有村民都去了县衙。 蒋二栓自小就受爹娘宠爱没吃过什么苦,当了村长后又和李神婆沆瀣一气,在村里横行霸道,但始终是外强中干,升堂县太爷刚说了几句,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的一干二净。 包括为了给自己儿子蒋澄换命连同李神婆害了当时村里八九个童男童女性命的事情。 当即就有几户人家的娘子晕了过去。 县太爷在八角镇上任多年,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坏的人,直觉判定当堂问斩。 “大人,小民知罪,大人饶命啊!”蒋二栓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不停地求饶。 县太爷满脸不耐烦地一挥手。 两边的衙役不顾蒋二栓的挣扎,拽着锁链将人拖到了县衙门口。 刽子手听了蒋二栓的罪状之后气愤不已,对着他面上啐了一口,而后手起刀落,蒋二栓的人头咕噜噜滚了下来。 蒋二栓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这就死了啊…..” 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自己已经飘在半空中,面前是几个青面獠牙的鬼差。 蒋二栓掉头就想跑却被铁链捆住了手脚。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他刚挣扎了一下就觉得疼痛不已,见鬼差拖着自己往前走,连忙喊道。 “蒋二栓,为祸人间多年,残害良善,打入刀山服役十年。”鬼差头也不回地说道。 蒋二栓整个人,哦不,整个鬼闻言如五雷轰顶,不管不顾就开始喊,“不,我也是受了李神婆那个妖妇的哄骗,我不要去,李神婆,李神婆救我啊……” 鬼差哪里搭理他,拖着他就遁入了地下。 如今谁还会在意他说些什么呢? 江听晚看完这一场闹剧,轻声说道:“罪有应得。” 处置了蒋二栓江听晚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众人就准备返回海溪。 “江姐姐,真的这么快就要走吗?”柳书月依依不舍地拉着江听晚的手,“我还想请你们留下来参加我和水生哥的喜宴呢。” 江听晚拍了拍柳书月的手背,“我们也出来大半个月了,海溪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怕是等不及了。” 柳书月有些沮丧地点点头,“那好吧,正事要紧。” “虽然我参加不了你们的喜宴,”江听晚神神秘秘地凑到柳书月耳畔说道,“但是我礼已经备好了,到时候会有人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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