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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余年自嘲一声，回到皇宫，沿着长廊一路走，没有任何人理会他，仿佛他是一个透明人，没有人看得见。 今天的长廊有些不同，多了很多装饰。 沉余年盯着拐角一大串彩灯，拽住一个步履匆匆的卫兵，问道：“最近有什么重大节日吗？” 卫兵顺着沉余年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明了，“你说那个啊，你不知道吗？皇子殿下和苏家贵女要举办婚礼了，这绝对是一场世纪婚礼，不会再有这样隆重的婚礼了。” 知晓缘由，沉余年松开卫兵的手，有些恍惚。 不知怎的，走了许久，他竟然鬼使神差走到皇后的寝殿。 这些天皇后已经将他忘到九霄云外，根本没有召见过他，乍一听见侍女通报，皇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哦，他呀，叫进来吧。”皇后说。 沉余年在门外已经听见她的话，没等侍女传达，便径直走进去，他还没开口，皇后就先发制人。 “你是来问婚礼的事情吗？”皇后点明他的来意，沉余年没回答，她就当他默认了，继续说：“原本是想定你的，可惜苏大小姐还是更喜欢小哲一些，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些，所以，这里就没你的事了。你皇父不打算追究你擅自主张离开流放之地，七天之内回去就行。” “喂，你在听吗？”皇后轻轻敲了下桌，发出的声响让沉余年回神。 “好。” “那你先回去吧。”皇后不耐和他多说，一个人失去了利用价值，在她这里就可以像垃圾一样丢掉了。 沉余年离开后，一个侍女不屑道：“不会真以为可以回到皇家当大皇子吧？怎么看，他也一点都比不过二皇子殿下！”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皇后轻哼一声。 沉余年没有走远，那声音也没避着他，显然是故意说给他听。 是呢，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一个是皇族，一个是矿工，选哪一个，不用动脑子都能想出来。 况且她最不喜平民，选择和沈哲联姻在情理之中。 沉余年回到房间，安静到令人发指，整个空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下来，只有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喧闹声。 这种场景似曾相识过。 不知呆坐了多久，他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啧，还得找她领报酬。” 她说的，要把辰砂星给他，作为他帮她回家的报酬。 一颗星球好歹值几十万星币，他需得去见她一面，把这些遗留问题处理好。 沉余年一路无言，从皇宫赶到苏家，利落翻墙进入别院，轻车熟路爬上二楼窗户，敲了敲，窗户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你怎么来了？”苏言曦一边问，一边腾出位置让沉余年从窗户进来。 沉余年抿了抿唇，“我来拿报酬。” 苏言曦才想起来，辰砂星的转让手续还一直拖着没办。 “哦，这个很简单。”她打开智脑，调出文件，自己签了字，又让沉余年签字，辰砂星的所有权便已转出。 “很快。”沉余年莫名道。 苏言曦点头，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沉余年今天的声线莫名低沉。这两天她忙着安排替嫁的事情，不曾注意过沉余年，难道他遇到什么事了？ “怎么了？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苏言曦被沉余年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羞赫。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可能要回辰砂星，没眼福观礼这场世纪婚礼。”沉余年说。 “哦，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苏言曦说。 苏言曦脑子里又把替嫁计划过了一遍，垂着眸子错过了沉余年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 “大小姐这么喜欢他吗？”沉余年问。 苏言曦后知后觉从这话里感觉到一股酸味。 “怎么了？” “没事，走了。”沉余年转身，随性摆摆手，跃身而起，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他没立刻离开苏家，在苏言曦的窗户下驻足片刻，发现她并没有朝外看，很快把窗关上了。 也是，终于可以和他这样的人划清界限，她大概如释重负，求之不得。 等到苏言曦的房间熄了灯，沉余年再次从窗户进去，于漆黑中细细看了许久。 以后相隔千里，让他贪心最后一次。 “曦曦。” “曦曦。” 终究是不属于他的东西。 * 沉余年在皇宫里躺了一天，没出去闲逛，也没去上课，什么都没做，然而，婚礼的喜庆和热闹却不择手段侵染了整座宫殿，每一处都是那样碍眼。 与其在这里带着找不痛快，倒不如趁早离开。 他和皇后提了离开的事，飞船立刻停在他住的房间外，仿佛已经等不及要把他送走。 沉余年有点无语，还是一如既往地薄情寡义。 花了半天外出采购一些必需品带回辰砂星，打包装好，他便登上飞船，离开了这座冰冷的宫殿。 驶离首都星前，他忍不住朝苏家的方向看了一眼，一艘巨大的接婚星舰正缓缓朝那边驶去。 这场婚事定的快办的也快，皇族大概害怕迟则生变，毕竟大小姐现在可是香饽饽。 比起热闹的首都星，在宇宙里航行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来的时候，有苏言曦在耳边叽叽喳喳，好奇地问东问西，返程时，才知道静谧的宇宙有多暗无天日，有多压抑。 飞船内除了他的倒影，就是他的呼吸声。 她现在应该很开心自己得偿所愿。 沉余年烦躁打开音乐，却一不小心点开广播，里面的主持人正在现场直播这场贵族与皇家共同操办的星际婚礼。 他可以关掉，但手已经放回方向盘，听着广播里对新娘只言片语的描述。 甚至，他忍不住想，现在把她的灵魂夺过来拆吃入腹还来得及吗？ [目标宿主，当然来得及，你吃吗？ ]系统屁颠颠上线。 “滚！”沉余年出声后，系统便销声匿迹了。 空间又恢复宁静。 还没离开多久，他便有些怀念，果然还是不应该当好人，应该抢过来的吧！ 可是，他更不想看她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厌恶。 “呃，你早就知道我在了啊。” 沉余年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猛的回头，难以置信地僵了片刻，差点让飞船偏离航道。 本该在世纪婚礼现场的女主角此刻正一袭简装出现在他的飞船里，发丝凌乱，满头大汗，看着刚刚从后备箱爬出来。 “大小姐上错飞船了？”沉余年想不到别的理由。 “我说没错你还会让我滚吗？”苏言曦不确定沉余年刚刚的冷漠是不是针对她。 沉余年差点没理解苏言曦的意思，反应过来才知道她是听见他对系统说的那声“滚”，误会是他对她说的。 沉余年克制着，将飞船调为自动驾驶，可心里那份失而复得的喜悦根本藏不住。 他放弃了最后一丝理智，不管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想紧紧把她拥入怀中，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仿佛要将她揉入骨髓一般。 “我有点喘不过气，沉余年。”苏言曦哼唧两声，沉余年便松了力道。 可他也没松开她，只半搂着，仿佛罹患肌肤饥渴的不治之症。 苏言曦做了一件她早就想做的事。 她轻轻踮起脚尖，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 一旦有人迈出第一步，剩下的便水到渠成。 沉余年加深了这个吻，不再是从前的那种卖傻装疯、浅尝辄止，这一次是深入的齿间缠绵，是欲生欲死，口腔的每个地方都充斥着对方的味道。 飞船内，世纪婚礼的直播仍在继续，主持人情绪激昂地高声呼喊： “请新郎亲吻新娘。” 仿佛受到了某种指令，两人之间战况愈发激烈，直到精疲力尽，一道可疑的银丝从嘴角溢出，衔在两人之间。 飞船外，航行轨道附近满天星河忽然生辉，敛住太阳的光芒，宛如姗姗来迟的宾客，忽然热闹起来，为这艘小小的飞船献上群星朝贺的盛景，牵引着一路驶向璀璨的彼岸。 “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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