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生注意到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一看萧寒生眼中有了光彩,孟清清便知他此刻是清醒的,问道:“你觉得如何?” 萧寒生难得清醒,却不想听到这么一段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故事,他喝了一口水,缓缓地道:“一派胡言。” 孟清清点头,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抓起放在一旁的相欢剑和包袱,走到萧寒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把干粮都带上,我们走吧!” 萧寒生吃烧饼的动作一顿,他又缓又慢的转过头看着孟清清。 在孟清清不好的预感下,缓缓吐出一句:“喜欢。” “……” “你怎么又傻了?我还没同你说上几句话呢。”孟清清不满的蹙起了眉,又想起什么,细细思考一番,“难不成你方才听故事时就清醒了?那你为何不出声?你十来天难得清醒一次,我想找人说说话都找不到。” 孟清清没有办法,自言自语了半晌,还是自己去将要带走的干粮收好,拉着萧寒生出了客栈的大门。 萧寒生虽不清醒,但却记着剑不离身,无需他人提醒,自己便会带上惊闻剑,就连夜里都要时刻抱着他的剑。 到达隈隩山下时,才午时刚过,这两匹马是受人训过的好马,自己知晓不随意乱走,因此也无需栓绳。 孟清清带着正痴傻着的萧寒生往隈隩山上走去,快到半山腰时,她将自医馆买来的面罩给萧寒生先戴上,随后再给自己戴上,确定妥当后才继续往山上走。 只是走着走着,不仅雾气渐浓,周遭的树丛中也有异动,窸窸窣窣声不绝于耳,像是有什么大的动物正在周遭草丛中行走。 孟清清第一反应是有狼,但随即又想到在平陆镇上听到的隈隩山上并无什么动物,更不存在虎狼之类猛兽的话。 但这声响又实在不像是老鼠一类的小动物能发出的,偏巧这隈隩山草木繁盛,进了山外头的日光几乎透不进来。 外头分明才过午时,在山中却似乎已至傍晚。 正在她观察四周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一个草丛中扑了出来,相欢剑出鞘,剑光一闪,那东西像是怕光,竟半途转了个方向,未再朝孟清清这边扑来。 这时,孟清清才 看清楚了那突然冒出来的东西,竟是个人! 可说人又不像人,虽有人形,却几乎不着寸缕,身上挂着些许碎布,露出来的大片皮肤都是不同常人的青灰色,身上还有不少伤痕。 那些伤痕虽不流血,却没有半分愈合之意,并且瞧着还在不断腐败,随着他的动作,挤出些许浓稠的黑血。 而周遭也陆陆续续爬出来了这样的怪物,他们的身体和面容都有不同程度的腐败迹象,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并不像传闻中不腐不烂的僵尸,也不像邪祟,只是看着便瘆人的很。 它们此刻正紧紧盯着她与萧寒生的方向,喉咙中发出阵阵沙哑的低吼。 想来这些就是先前客栈中那人所说的山中妖物,可为何平陆镇上的医者上山时不曾遇到? 是他们不会往山顶上走,还是因为她与萧寒生碰巧遇上这些怪物捕猎的日子了? 孟清清的呼吸有些加快,并非是她害怕这些似人非人的怪物,而是因为这些怪物粗略看去,已有近二十个,并且远处还有声音,不知这山上究竟藏着多少这样的怪物。 孟清清朝着一旁呆愣愣的萧寒生催促道:“拔剑,快拔剑啊!” 萧寒生眨了眨眼,迟钝的看向她道:“……喜欢。” “别再喜欢了!你到底在喜欢什么啊?!”孟清清快要崩溃了,恨不得跳起来将人打上一顿,“你说你,怎么也不挑挑时间,不该清醒的时候你醒了,现在你却傻了!” 孟清清这点火气自然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听着萧寒生再次重复的“喜欢”,她握紧剑柄道:“罢了,你我二人毕竟相处数月,又一起过了个年,我既拿你当朋友了,自然会护你周全。” 见那些怪物已经在慢慢逼近,若再靠近些,让它们群起而攻之,怕是难以抵抗,相欢剑寒光闪过,孟清清已经冲了出去,那些怪物见她有所动作,便大都聚集到了她的身边。 孟清清的修为还没有那么深厚,无法将灵力凝聚入剑,像那些高手一般一出手便带有凌厉凶悍的剑风。 所幸她身法还算过关,在一群怪物的包围下仍不显弱势,反而还利落干脆的刺穿怪物的喉咙或心窝。 但这说来也怪,伤的这样重换作常人早已身死,这怪物却只是动作稍有迟缓竟还不倒下! 在孟清清以为杀不死时,凑巧斩下了一个怪物的脑袋,随着那半腐烂的头颅滚落在地,那怪物的身体也随即倒下,从脖子断口处流出些许浓稠的黑血,臭不可闻。 孟清清顿时恍然大悟,知晓应对它们的方法后,她正要大展身手,却忽然感到一阵气闷。 她摸了下面罩,依旧还在,但却已感晕眩,就像那些医馆中的医者和她所说的,入山因毒雾中招后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大约是她动作太大,呼吸频率变高导致的。 毕竟这面罩对毒雾虽有一定阻挡之效,让人不至于中毒昏迷,但若呼吸的太快太急,该中毒的也还是会中毒。 她趁着还有力气,跳上一棵大树的树枝,朝萧寒生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道看着略显削瘦的身影,仍旧站在原处一动未动,连剑都未出鞘。 孟清清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暗骂一声,跳下树枝,三两下跃到萧寒生身前,挽了个剑花,划过几个怪物的脖颈。 她眼中看人已有重影,因此自己也不知砍中了几个,但相欢剑削铁如泥,切个要烂不烂的怪物的脖子,就像切菜一般轻松容易。 只是她此刻已因毒雾中毒,强撑到最后还是脱力的跪倒在地,靠着半截入土的相欢剑才勉强支撑身体。 第8章 卫逐水要死要死,她手里的相欢剑怕是…… 她眼前忽明忽暗看不清事物,听着耳畔的阵阵低吼,仿佛喃喃自语般道:“拔剑……拔剑……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周围剩下的怪物已近在咫尺,扑过来时,萧寒生目光闪动,伴随着低鸣,惊闻剑陡然出鞘。 剑光一闪,凝聚于剑中的灵力陡然成倍的化作剑气挥出。 因缺少主人控制而霸道十足的力量,此刻毫无保留的向四周倾泻而出,划破浓白的雾气,将那围来的怪物尽数震的飞出数米之外,连周遭的树木也未幸免,随着一阵巨响接连倒在地上。 才晕过去的孟清清,被这一连串巨响震醒,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顺势拔出插入地面的相欢剑,连她中的毒都好似被这一震给震好了,看东西都不重影了。 在发现那些怪物都不见了之后,她松了一口气,转身正要对萧寒生说什么时,突然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这毒还未解,震虽能将她震醒,却无法真的给她解毒。 萧寒生蹙起眉,他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眼内已是清明一片,目光落到地上,连忙将惊闻剑入鞘,又捡起孟清清的相欢剑入鞘后,将昏迷的孟清清抱了起来。 他虽想上山看看,但此刻显然不适合继续往山上走。 再加上他也不知这忽然的清醒能持续多久,务必得趁自己现在清醒之时,将人带去安全之所。 萧寒生正要抬步离去,却觉得周围还有异样,随着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一处,只见一个人影慢慢走出。 那人瞧着大约在三十上下,却有一头白发,见到萧寒生时目光也一片坦然,像是故人重逢。 那人走到萧寒生面前,望了眼他怀中的人,问道:“我也听到了些许传闻,你相好?” 萧寒生看了他一眼,没有点头,但也并未摇头,看的对方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扔到昏迷的孟清清怀中道:“既是你道侣,上次算我不对。” 药瓶中的药被服下后,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孟清清便醒了,她醒过来时,萧寒生早已恢复到了平常那痴傻的只会说“喜欢”二字的模样。 孟清清先是感叹自己命不该绝,正要找自己的剑,带着坐在她身边的萧寒生继续往山上走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吸引她的也并非是那突然出现的手,而是那手中的剑,正是她的相欢剑。 她抬头看了一眼,确定是个大活人,接过相欢剑,露出笑容,正要道谢时,却听面前的人说:“剑是好剑,给了你,却是浪费。” 孟清清的笑垮了下去,“你说什么呢?我问你说什么呢?!” “我们认识吗?还有,本小姐承认自己修为欠佳,但这也不是你这么说本小姐的理由!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对旁人无缘无故的评头论足,你知不知道‘礼貌’二字如何写啊?!” 面对孟清清的连番质问,对面之人却无半分羞愧,反倒嗤笑道:“换作旁人对我如此叫嚣,我早已杀了,你该庆幸自己能被萧寒生看上,也该庆幸自己是个女人,我不同女人计较。” 孟清清瞪大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什么叫不同女人计较?在你眼里你很高贵吗?啊?”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没有姐妹吗?你没有生养你的母亲吗?谁不是有父有母的,你凭什么看不起女人?没有你娘,你连到这世上的机会都没有!” 对方嗤笑,走到一旁,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好似无理取闹的人是她一样,让孟清清一拳打在棉花上,满腔愤怒无处发泄,最后只能冷哼一声,拉起坐在地上的萧寒生,带他继续往山上走。 对方看着她走了几步,突然道:“外头黄昏之时,隈隩山内便已入夜,山内四处都有你们所遇到的傀儡游荡。你最好就在此地休息,我在附近撒下了药粉,在药效丧失前,那些傀儡都不会靠近此处。” 孟清清停下了脚步,铁青着脸退了回去,又带着萧寒生再次坐下。 所幸包袱并未丢失,她感到腹中饥饿,找出干粮啃了一口,又将一份递给萧寒生。 萧寒生此刻虽不清醒也知道吃喝睡,他缓缓的啃了一口,似乎不怎么饿的样子。 孟清清虽气,但过了片刻,见先前出言不逊的人孤零零的站在不远处,身侧没有包袱,自然也没有水粮,她思索再三,还是拿出了一份干粮走过去,安慰自己就算感谢他刚才的提醒和药粉。 干粮递到面前,对方微微一怔,并未接过,“以我的修为已可辟谷,数月、数年不吃不喝已属常事。” 孟清清差点脱口而 出“装什么装”,但转念一想说不定人家只是在说实话,只是因她心中有气,才觉得他此刻依旧话中带刺。 她收回了干粮,坐回去继续啃着自己的饼,目光扫到一旁依旧缓慢吃着饼的萧寒生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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