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她尽力了,希望檀空他们能快跑出来吧。 至于姜家...... 姜五珠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口水,然后整个身体放松,倒在床上,她有预感,这次爷爷叫她回去,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对她说。 —— 檀空和邵岸带着氐族上一代的嘎珠紫瓦走出地下溶洞,一路上竟然没遇到人,连出正屋的时候外面都静悄悄的。 姜五珠已经不在了,邵岸对檀空和紫瓦比了个稍等的手势,两个人停在正屋门口。 邵岸查看姜五珠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果然在象耳芋根部发现一个纸折的五角星,把五角星打开,里面是姜五珠留下的一句话。 “立刻离开白盖,快走。” 邵岸把字条拿给檀空看,檀空当机立断:“走吧,这是姜家的地盘,姜姐应该没什么事,我们先立刻离开再说。” 因为有姜五珠的手臂,三个人很顺利离开了地庐的范围,坐上了邵岸那辆坦克三百。 檀空看了一眼紫瓦,开口和邵岸讲话:“我先送紫瓦回五人村,你先回成都吧,白盖离尕那有些距离,我带她坐车去。” 邵岸没讲话,他手紧紧握在方向盘上,看上去是很认真在开车,实则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檀空重复了一遍,邵岸才有反应,他停顿了许久,稍稍思考了一下转头说:“她有身份证可以买票吗?我直接送你们去吧。” 檀空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微微偏头看他,想了一下确实不方便,只能答应:“可以。” 邵岸一路上都有点心不在焉,和檀空一起把紫瓦送回五人村,然后破天荒要求先回家。 檀空觉得他有点奇怪,没忍住问他:“你怎么回事?和你爸吵架了?” 邵岸勉强地笑了笑:“算是吧,你说这老头,岁数大了就是不讲理,我赶紧回去哄哄他。” 邵岸一个人开车回了成都,一路上都在下雨,雨刮一直没有停过,路边的草原和路牌都隐没在大雨带来的雾气当中。 他脑袋里全是在地庐看到的那些报纸和眼镜。 他对这些实在是太过熟悉,报纸保存的方式以及眼镜的度数和家里的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邵向前有个怪癖,一直用的老花镜都是同一个牌子和同一个样式。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地庐院长办公室的所有人就是邵向前。 邵向前这个人从来都温和,平时对谁都是笑眯眯的。虽然平时喜欢骂骂他,但也是以亲昵的态度。他信奉道教,过一段时间就会去青城山住上几天。平日里也多做慈善,经常免费给孤寡老人或者留守儿童做免费的心理咨询。 他从小就被邵向前收养,那么多年来,他对他也和亲生儿子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姜家康养中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扯上关系? 邵岸想起檀空跟他讲的地庐里那些恐怖又违反人性的仪式,邵岸呼吸急促起来。 他把车开着双闪停在路边,看着一群过路的羊群,把上半身伏在方向盘上,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下雨天雾大,路不好走,邵岸一直到凌晨二点才到家,因为太困,车载音乐被他关了换成了深夜电台。 电台里在播新闻,给车熄火的那一刻还在放最近极端大雨天气的专家解析。 这解析解析了一路,全是些听不懂的词汇,听着就让人不太能信服。 邵岸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邵向前,他把车熄了火,破天荒摸了根烟出来。 烟草的味道让他头脑清晰了一点,他吐出最后一个烟圈,然后上了楼。 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才行,就算是法院判罪,也得讲动机和证据。 邵岸进了家门,客厅灯关了,只开了一盏沙发旁边的台灯,灯光昏黄,邵向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了一张报纸。仔细一看,拿报纸的手软塌塌的,报纸半拿半放在膝盖上,他眼睛并没有睁开,呼吸绵长竟然睡着了。 老邵一贯睡得早,没想到竟然会等他到那么晚。 听见邵岸进门的动静,邵向前睫毛颤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他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站起来,睡眼惺忪地骂他:“臭小子,那么晚才到,外面还下着大雨,怎么不在路上找个地方歇一晚!” “你饿了吗?饿了的话厨房有我给你准备的面条。” 本来准备好的问话在邵岸脑袋里碎成一片又一片,怎么都拼不起来。 他只能生硬地回了他一句:“不饿。” 邵向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小子怎么回事,累傻了?不饿的话就赶快去洗漱休息吧。”
第75章 伟人 邵岸站在进门的玄关处, 鞋还没脱,神色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显得晦暗不明。 他甚至不敢跟邵向前对视,低着头就往房间里走。 身后传来邵向前的嘀咕声:“不知道吃错什么药, 臭小子奇奇怪怪的。” 邵岸把房间门关上,把背着的包随意地丢在房间的凳子上,他在黑暗里站了几秒, 熟练地将手抬起来摸到右手边和自己肩差不多高的墙上。 啪的一声, 灯开了。 邵岸呆滞地走向浴室, 打开花洒,瞬间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 他带了些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任由这些水划过自己的皮肤,还是觉得浑身冰冷, 鸡皮疙瘩一点一点在裸露的肌肤上像蘑菇一样冒头。 邵岸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宕机,他几乎有点无法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想起之前在新闻看的有个西北地区的连环杀人魔,在二十年后被抓到,他儿子却能够十分淡定又理智的面对采访。 他做不到。 他想去质问,却又怕看到邵向前突然脱下伪装多久的面具, 然后让他这自以为幸福的二十年,变成一场笑话。 邵岸洗完澡,穿好衣服。从房间门门缝下能看到客厅的灯还开着, 他轻轻打开一条缝,看到邵向前坐在客厅吃面。 那面已经不是根根分明,而是几根团在一起,这应该是邵向前为他准备的面。 他年纪逐渐变大了,背微微弓着,凑近手上端那碗面, 发出明显的声音。 邵岸将拉开背包,背包分层的小袋子里躺着一个老花镜。 这是他从地庐的院长办公室拿回来的。 他把门打开,将这老花镜放在了玄关柜子上,然后轻轻关上了门,他头发还滴着水,就把自己甩到了床上。 此刻,身体和大脑同时选择逃避现实,所以困意来得特别快。 半夜的时候,邵岸头开始钝痛,就像有小人拿了锤子在脑袋里一下一下地敲打。他皱着眉坐起身,看了一眼手机。 凌晨三点零五分,外面的灯还亮着。 邵向前从来都睡得早,注重养生。 邵岸爬起来,睡了一觉,他的思维清晰了一些,他走出房间来到了客厅,玄关上的老花镜已经不见了,而邵向前手里拿着个陶罐沙发上,脚上搭了一个红色的毯子。 客厅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看到邵岸,邵向前并没有惊讶,他拍了拍沙发旁边的空位,示意邵岸坐过来。 为什么会有那么浓的血腥味? 邵岸心脏砰砰跳,但故作镇静坐了在了邵向前旁边。 他的眼神不再坦然,不敢再直视他突然看起来有些饱经沧桑的脸。 他把眼神定格在邵向前抱着的瓷罐上面。 邵向前摸着手里的陶罐,一下一下像在摸什么宝贝一样。 这陶罐形状对称,上面刻了蕉叶纹,圆腹平底,颜色呈现加了一些橙色的绿,是秋天快要破败的草绿。 难道这瓷罐里装着什么难以描述的东西? 可是下一秒邵向前坦坦荡荡掀开了罐子的盖子,里面空荡荡的。 但是浓郁的血腥味还在持续,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邵向前摸着罐子缓缓开口,但却不是邵岸想听的内容:“你看着罐子可是个好东西,胎质厚实,造型也规整,可惜就是我养的年份还少了些,要是早一点得到,能养得更好些。” 邵岸不懂为什么邵向前要在凌晨三点在这品味他的罐子。这罐子是古董也好,是现代工艺也罢,都让他无法理解。 他没说话,然而下一秒,皱眉的邵岸就看见了顺着毯子留在地上的血。 那些血就像从没关紧的水龙头里渗出来的水一样,淅淅沥沥往地上滴。 邵岸仔细一看,邵向前搭脚的红色毯子哪里是红色,完全是被血染成的红。 “老邵,你受伤了?” 邵岸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一边问一去掀邵向前的毯子。 邵向前并没有挣扎的动作,由着他将毯子掀开露出了鲜血淋漓的下半身。 这下半身就像被丢进了绞肉机绞过一次一般,看不见完整的骨血,像破布一样的皮肉黏在腰部。 邵岸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谁伤的你?怎么不去医院?!” 邵向前拼尽全力把他按下来,但是转移了一个话题,问道:“你去过白盖的地庐了吧?” 邵岸愣了一下,他大怒:“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问你为什么不去医院?” 邵向前叹了口气:“我这些年还真是把你教得一副混像。” 他把掉在地上的毯子捡起来,一边往下半身盖,一边问他:“檀空没给你讲过吗?这叫做发芽。” 邵岸要去拉邵向前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术。 只听邵向前带着叹息的语气继续响起:“我没事,你快坐下吧,你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 邵岸一动不动,听着邵向前像是在跟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的低语。 “这个症状叫做发芽,是被无启人寄生的第一个阶段。” “不过—”邵向前话锋一转。 “我有这个症状并不是因为我被寄生,而是因为我进了无启人的祠堂,这是我的报应。” “这是第几年了?从 1875 年开始,我就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经历了四段生命,看着这个社会的变迁,但我却一直困在 1875 年。” 邵向前轻笑了一声,他看着自己的腿,有点浑浊的眼里滑出一滴泪来,通过脸上的沟壑,滑落在染血的毯子上。 “我明白我自己做了太多的坏事,可是我不是为了自己,我做了一百多年的试验,都是为了人类,为了生命长存!” 邵岸觉得唾沫已经无法分泌,整个喉咙干燥,几乎让他没办法说话。 他声音嘶哑,听不进去邵向前那些不明所以的话,只是问他:“所以你是贺知文吗?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都是你的试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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