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向前默认了,他看着邵岸反问他: “人类历史上所有伟大的事情都是有牺牲的不是吗?而真理的先驱者往往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从神的手里为人类争取来的永生的权利,那些在我手里死掉的人,都是人类进入新历程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而我,我死了三次,每一世都带着记忆重生,经历极致的痛苦!这也是我身为先驱者付出的代价!” 邵向前再次把毯子掀开,那毯子滑落在地上,碎成烂肉的下半身露出来,他指着腿,额头上冒着冷汗,嘴里说着激昂的话。 “我相信我一直都带着记忆,这一定是神明给我的暗示和考验!只要通过这考验,我就能带着人类前往新的阶段!” “而我!在很多年后就会从人人喊打的罪人成为被烧死的布鲁诺,被审判的伽利略!成为人类历史上的伟人!” 邵岸看着面前这个一边隐忍着疼痛带来的颤抖,一边激动得热泪盈眶的中年男人。之前的平和已经从他的脸上剥离,野心勃勃四个大字像横七竖八的皱纹一样被刻在脸上。 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幕终于来了,但没想到方式也尤其荒诞。 邵岸什么也没说,他坐在邵向前旁边,把地上的毯子捡起来,重新盖在了邵向前的腿上。 — 姜双的车停在医院门口,姜五株下了车,内心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 “爷爷怎么会在医院?” 姜双瞥了她一眼:“已经几个月了,在你出去找厚土不久之后就住进了医院,他老人家不让我们给你说。” 姜五株脚步明显变快了,她穿梭在医院洁白的走廊里,被姜双带着推开了一间病房的门。 这是一件普通病房,完全不符合姜家大爷姜纳的身份。 姜家的产业在这一辈越做越大,不但涉及纺织行业,房地产、影视等近年来兴起的行业里也能窥见姜家活动的痕迹。 但此刻,坐拥无数家产的姜纳瘦得只剩下一层皮,他睡在普通的病房里。 这病房还没姜家别墅的厕所大,整个病房内只放得下一张病床,还有一个附带的两个平方的厕所。 他插着呼吸机,眼睛睁得大大的,眼角随时都湿润着,张着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姜五株没见到好久没回姜家,大爷爷竟然病情突然严重到这种地步,之前电话里的他明明还声如洪钟。 她扑过去,握住姜纳的手。 姜纳反握住她,语气故作轻松:“死丫头,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姜五株忍住没掉泪,就见姜纳似乎一下就清醒了,他自己坐起来半靠在病床上,然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是大爷爷骗了你。” “我恐怕时日无多,也是时候给你说真相了。” 一副交代遗言的语气让姜五株有点慌,她在脸上胡乱抹了一下打断姜纳:“不急,等你好了慢慢再告诉我!” 姜纳摸了摸姜五株的头:“到时候哪里还来得及,你给我好好听着!” 姜五株一来,姜纳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状态都好多了。 “相信这么久,你也知道了不少事。我们家族在当年被救后,成为了巡山人之一。我给你说过,巡山人三家本质上是为了复活的方姑服务的。” “檀家负责的是情报,是为了给复活的方姑收集这么多年以来的重要信息,我们姜家负责的是钱财方面,是为了给方姑在世界上寻财、让复活的方姑有立足之力。” “但是从我们上一辈开始,坐拥那么多产业的姜家不再满足于帮别人打工......” “于是,我们姜家在上一辈做了一个难以弥补的错误决定。”
第76章 苏醒 “什么决定?” 姜纳咳嗽了两声, 脸胀得像猪肝一样红,他眼神没有聚焦,放在半空中, 似乎思绪已经飘到了很久远的地方。 “决定逃跑。” “你应该记得我跟你讲过,我爹和我两个叔叔都是死于新中国成立之后,但其实他们都死在抗战时期。” “那一年巡山人高家和姜家一起行动, 去日寇研究所救人, 人救出来了, 但是整个高家都已经牺牲于战争的炮火之下。只剩下我和你爹,我爹在临终前嘱咐我, 带着你爹逃跑,跑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但是分明我们逃跑的时候被发现了的......” “他们一时之间没来追我们,我以为只是想等战争结束之后, 我带着你爹时刻都在提心吊胆,害怕被找到。” 姜五珠凝视着姜纳:“可是他们没有,不仅没有,还在记事薄里面记录姜家也全部死于抗战时期。” “他们是专门放姜家离开的。” 姜纳嘴角往上扯了一扯,随机又立刻耷拉下来, 做了一个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 “是啊,我也是才知道,但我已经做了太多错事, 难以挽回了。你爹也是被我害的,他的病肯定也是姜家忘恩负义的报应,而我现在要死了,也是报应。” 姜纳靠在床头上闭着眼,叹息声在喉咙里打转,泪水在眼眶里已经无法蓄积, 只能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姜五珠心里堵了一口气,她是姜家种种忘恩负义行为的直接受益者,她就算知道这些行为有多恶劣,也没有资格谴责和质问。 她放缓语气。 “爷爷,那康养中心是怎么回事?” “三十多年前,有个名字叫贺知文的人找我们合作。” “这人告诉我,他找到了能让人类像方姑他们族人一般可以长生不死,反复重生的办法,需要找我们姜家合作。条件是,我们姜家要在全国找到被方姑寄生的种子,这些种子一般都是在发芽阶段,通常被诊断为疑难杂症,被我们找到之后送到地庐康养中心,供他研究。” 姜纳脸上挂上一抹苦笑:“而好处是,种子永远无法结果,方姑的家族只有寥寥几人,成不了气候,再也无法对我们姜家产生威胁。” 姜五珠的神情变了又变,她的心情难以言喻。 “可是......姜家一开始不是为了报恩才加入了巡山人吗?” “是啊,为了报恩。可是报恩的初心在利益面前又能维持多久呢。” —— 檀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离贺知文跟她约的日子只有两天天,明天她就要启程前往尕那。 原定计划是明天她会和邵岸和姜五珠一起,但是她从两天前就给他们发了消息,通通没有回复。 不对,邵岸倒是回复了,他说他有事去不了了。 檀空觉得奇怪,问他什么事,却再也没有回复。 而姜五珠更是,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檀空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她把卧室的空调冷气开到最大,然后把自己裹在厚被子里。 檀空抿着嘴,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事情的回放。从她十八岁开始,经历的这些事从个个不寻常变成了习以为常。 “这一次去见了贺知文,拿到厚土事情就能解决了吧。” 檀空道。 第二天,檀空依旧包着登山包启程,这一次她没有在途中停留的打算,今天赶到尕那,后天和贺知文见面,然后大后天就回来。 所以衣服只带了一一套换洗的,然后带了一次性的内裤和最轻便的内衣装在登山包的夹层里。 她穿了一件有很多口袋的灰色防水登山裤和一件防雨登山服,好应对雨天。 而许多的口袋是为酸菜准备的,自从有了酸菜之后,她无论是穿的衣服还是裤子都有了带大容量口袋的需求。 车票是早上九点四十五的,檀空家离客运站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但她习惯提前,八点半就背着包出了门。 外面还在下雨,天就像破了洞似的,最近的雨天天下个不停,打开电视来看,新闻里播的全是关于下雨的新闻。由于接连的大雨,许多排水系统不大好的城市已经出现了洪涝灾害。 由此还引发了一些意外事件,比如有小孩被洪流冲进下水道一类。 所以檀空没买到红原的机票,而是买了客车票。 还好去若尔盖的客车没停。 因为下雨,尤其难打车,檀空站在家门口,等了快二十分钟才打到一辆车。 师傅一口纯正的□□,一边和她聊天,一边在雨里飙车,车轮溅起比人还高的水花,全部浇在过路的行人身上。 一个脾气不好的男人破口大骂:“咋个开车的你,素质被狗吃了哇?” 那司机满脸不在乎,就像没听到似的:“妹妹,最近雨那么大,你要去哪儿?注意安全哦。” 檀空本来不想理,但她知道,成都很多司机爱摆龙门阵,只要是喜欢起话头的,那全靠敷衍完全没用。 她把窗户稀了一条缝,让风微微漏进来些,但是外面风雨交加,把一些不太粗壮的行道树吹得左摇右晃,檀空又把窗户关上,然后随口回答司机的问题:“我去阿坝州。” 司机惊讶地从后视镜瞅了她一眼:“这个天气,去阿坝州不安全哦,要是遇到塌方或者泥石流,那就是有去无回。” 檀空没说话,司机见她沉默,以为是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惹她生了气,立刻闭了嘴,老实按开了车上的电台。 “今日有大到暴雨,出行请携带雨伞,注意安全。” 一打开电台就是有关雨天的新闻,檀空听见司机嘀咕了一句:“这什么鬼天气,天天下雨。”然后迅速切到了音乐调频。 檀空倒也没生气,司机说的是老实话,但是她的情况,这一趟必须去,而且幸好有酸菜和无启人带给她的异能保底。 虽然是雨天,但是路上车却不少,下个雨并不能阻挡打工人的脚步,下雨天,牛会躲雨,马会回栏,但牛马依然在去上班的路上。 前面可能出了车祸,一条道整个堵死,导航上的道路红得发黑。 但好在这司机技术不错,熟练变道竟然准时将她送到了客运站。 客运站竟然人不少,广场上全是打着伞拉客的黑车,有了之前那个教训,檀空不想坐黑车,特别是这种天气状态下,能坐正规客车是最好的选择。 很快到了发车时间,但迟迟没有检票,又多等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发车。 由于路况实在不好,路上遇到滑坡,车顶都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出几个凹下去的印子,但好在晚上十点,终于到达了若尔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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