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尊迟珩给他设下的命令里,没少是跟这个爱闹腾的祁樱有关。 六岁的他,第一次在这满不熟悉的地方,学会了“忍辱负重”这四个字。 翌日一早,迟深刚起,屋外便传来敲门声。 迟深眉头一蹙,撇头看了眼桌上的黄珠,见其没有泛红之后,扣好衣领上最上的衣扣便去开了门。 “长玉哥哥!”刚将手附上门把,屋外便传来一阵清脆。 “...”迟深稍稍抿唇。 嘎吱—— 千青黛牵着祁樱登门拜访,两人穿的都是淡粉的襦裙,发髻疏得很清秀,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不知名香气。 “长玉,多有叨扰。”千青黛朝他微微一笑,又瞥眼过去看身侧的祁樱,母女目光一对上,祁樱便拎起那怀里的东西过来,软糯糯道: “长玉哥哥,要不要跟樱儿一起吃甜糕?” 整整一周,祁樱都拎着一箩筐的甜食来找他。 迟深对祁樱印象又加一:难缠。 爱吃甜。 *祁樱六岁以后,她母亲并不是总能在宗门照看她,所以偶有的时候,迟深会去青衍居住几天,守着祁樱。 小时候的祁樱害怕打雷。 雷电撕开昏天,震耳欲聋的声音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明明在自己叔父展示彻云雷术的时候还表现得兴致勃勃。 “轰隆隆”——屋外的枯树猛地被一道金紫雷电劈成两半。 迟深敛起眼,轻轻关上门后缓缓往屋内走去。 只不过,走动的声音再小,也被床榻上的小女孩察觉。 “长玉哥哥!”祁樱翻身,正要下床,迟深却拦住她,示意着她躺下去,开口唤了一声“师妹”。 “别乱动,躺回去。” 迟深很少唤她的名她的字,常日里便只唤是师妹,偶有生气的时候,或者是焦灼的时候才会唤她一声“祁樱”。 她早已习惯,也不像以前那般偏要他唤自己一声“樱儿”,反正,只要他愿意带着自己一块儿玩,她就很开心。 她就是喜欢待在迟深身边,不明所以、不知为何,即便是他每每都是冷冷淡淡的,可是她还是很喜欢待在他的身边。 只要待在迟深身边她就很安心。 屋外的雨下得很大,电闪雷鸣,迟深身上却未沾一滴雨露,干净而整洁。 “长玉哥哥,你去哪儿来?” 虽然早已去过戒律司问过他的去向,听闻说他下山除邪,可是祁樱还是想亲口听他自己说。 “山下。”迟深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祁樱靠过来,单薄的衣裳衬得她有些瘦小,迟深蓦地有些愣,耳畔间便听见她道: “山下哪里呀,那儿好玩吗?”她葡萄大的琥珀瞳里写满了好奇。 因为有三岁差,迟深又入了戒律司,常有机会去山下历练,所以每每迟深回来的时候祁樱便缠着他跟自己说说山下的所见所闻。 “烟柳镇,不好玩。”迟深像答题一样回答。 “长玉哥哥,你怎么每次都这样!”祁樱松开了扯着他衣袖的手,倒头靠上枕头,又气愤地转过身,故意不理他了。 他都不知道她有多羡慕他。 即便是下山有要事在身。 迟深噤声,也不说话,只是抬眸瞥了眼屋外的雨势,随而又撇过来看她。 他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烟柳镇真的没什么好玩的,之前去的地方也是。 祁樱又生气了。 她一不说话,就连空气都开始沉默,两人便这样耗了好半晌,一直到迟深以为祁樱真的睡着了,正准备起身将她的被子往上拉一拉,手腕却被人握住了: “长玉哥哥,你不要走。”祁樱半眯着眼,长长的乌睫之上似乎泛起了泪光,声音又细又委屈。 迟深蓦地愣住,半刻,才摇着头看着她道:“我不走。” 他其实,还没打算走的。 “长玉哥哥会一直守着樱儿的对不对?”小女孩这一握,单薄的衣裳便顺着手臂脱落下去,两道灼红的伤痕便裸露了出来。 迟深眉头一拧,没有反驳,抬手替她扯了扯被子,又反握住她的手腕,问道:“师妹,你手上的伤哪里来的?” 他明明记得,前日他离开之时是没有的。 怎么还受了伤。 “上过药没?”还未等祁樱开口,迟深又道。 祁樱眨了眨眼,垂眸看了一眼,道:“这个...不小心摔的。” 她还是不要跟长玉哥哥说自己又去找那群讨厌的人打架了,省得长玉哥哥被叔父责罚。 叔父虽然对自己心软,但是不一定对长玉哥哥心软。 她知道的。 迟深眼底一暗,明亮的红色变成深红色,祁樱见着有些发怵,胡乱道: “樱儿擦过药了,不疼的。” 迟深低低“嗯”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罐药出来递给她,祁樱眼前一亮,正要说谢谢,身侧的人却道:“师妹,你说谎。” 毫无感情的,拆穿了。 祁樱握着药罐,沉默两瞬,忽然上前抱住了迟深,昂首哭着道: “樱儿只是见不惯他们那样说长玉哥哥,长玉哥哥,樱儿就是小家子气,樱儿见不得别人说长玉哥哥不好。” “长玉哥哥,呜呜呜,你不要讨厌樱儿好不好?” 屋外雷雨簌簌,小女孩就这样将他的整个胸襟哭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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