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a world gone shallow in a world gone lean 在这逐渐流于肤浅并越发贫瘠的世界 …… ………… Dawn is coming 黎明即将到来 Open your eyes 睁开你的双眼 Look into the sun as the new days rise 当新的阳光……】 我沿着盘山路向上蹬着,耳朵里灌满了音乐。我都不知道这首曲子在我的曲库里。突然V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正在离开无信号区,正在重新接入网络……】 很快盘山路就到头了,接着是一段九曲十八弯的下坡。 【您有三百八十九封邮件和三十五段视频留言……需要为您打开吗?】 “啥?我去?这么多?!等一下V!等一下!” 下坡的车速控制不住了。我连忙按下刹车,但这档口要是拼命刹,说不定会因为刹车过热而绷断。 我脑海里那个惊慌失措的兔子又出现了,它在那边尖叫:南部山区的路!是杀手!这下可再也没有夏衍的车给你撞了! 你闭嘴啊!我伸出腿试图挽救,只感觉到鞋底在地上摩擦,但车速不减,不仅不减,甚至越来越快。 最终在一个急转的弯道上,我直直地飞出了道路,撞向一棵树的树冠。紧接着在折断的树杈剐蹭中,我只听见自己的尖叫声。车和我都在呈抛物线飞行,我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这可比之前那两回牛多了。 天空和大地都在打转,最后一阵剧烈的疼痛和沉闷的声响下,它们终于停了下来。 我喘着气,意识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我试图用手撑起身体,却只感到左手一阵钻心的疼痛,只能被迫停下来继续喘气。“V……V,替我发求救信号,我……可能骨折了……” 【好的,正在为您发送求救信号,坐标……在这期间建议您不要随意挪动身体,保持体温和体力,等待救援。一切都会没事的。】 “但愿……”我仰躺着,天空就在头顶,一些树杈遮蔽了部分,阳光从中间漏下,晃着我的眼睛。要不是现在这个状况,这应该是一个很美的景色。很美,但不足以留在这儿埋骨。我又挣扎了一下,依然是疼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开始逐渐偏斜,终于不再晃眼睛了。 “V……现在气温多少……我为什么感觉到冷?” 【现在的气温是24度,但山区温差相交平原很大,入夜后会有低温出现。您的体感很冷,或许是因为失血的缘故。】 “我草?” 我现在动弹不得,根本看不到自己哪儿挂彩了。我的车和行李架散了一地,但我够不着。 “V……你的求救信号发送成功了没有?” 【正在为您重新发送……】 “喂……不是进入信号区了吗?” 【再次为您重新发送……】 “别吓我……我经不起吓,喂,帮联系夏衍!通讯录上有他的私人频道地址!” 【好的,正在为您联系夏衍先生……】 【该用户处于无信号区,无法为您联系,是否要重新尝试?】 “啊啊啊!真该死!”我心态崩了。好在并没有崩多久。小盒,冷静下来。我对自己说,现在还有机会,而且赢面很大。想一想,理一理思路。别怕,没事的。脑海里的兔子又想钻出来了,我强迫它钻回洞里躲好。 “V,继续发送求救信号。”我寻思是因为虽然进入了信号区,但是因为山区的信号非常飘忽所以才会这样。但好歹已经是信号区了,所以可以一试。再加上这儿离泰安已经不远了。那些巡逻队说不定能接收到呢,赌一赌吧。 日头逐渐偏西。手臂的疼痛如今变成了一种钝痛,说不定是身体在欺骗自己一切都会没事的。 虽然我站不起来,但我很快发明了一种翻滚的姿势能够让自己稍微挪出去一点距离。我终于够到了一个行李包,我扒拉着,祈祷里头放着我的睡袋,只要把它拿到手,拉开拉链,盖在身上,至少能保持一个块面不失温。 但是我失败了,这行李包里就滚出来几根能量棒和先前在沧州拿的罐头。我用牙齿撕开能量棒,使劲咬下去,使劲咀嚼,拼命吞咽。另一个行李包在五六米远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爬过去。 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奇异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某种动物的蹄子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山林窸窸窣窣地,一头鹿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地方。它的角好像两个分叉的叉子,胸口有一团白毛。它就站在我不远处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我。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景象。
第三十章 :泰安市中心医院 我又做梦了。梦中有两个没有脸的男女,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窃窃私语。当我靠近的时候,他们突然抬头看向我。他们的脸上写着基因档案的编号,紧接着我感到了寒冷,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玻璃罐里,四周正在散发着液氮造成的寒气。 好冷。好冷。好冷…… 一头鹿从黑暗中向我走来。 …… 我尖叫着醒来。睁开双眼的瞬间,看见的是明亮的白色天花板。我躺在一张好像茧一样的透明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好几条管子,仪器平缓地发出滴滴声。我抬起左臂,发现它已经被包裹上了一个白色的同样是茧形的外壳,上面有一些数字编号和条形码,还有一个中文名称:泰安市中心医院。 我重新躺了回去,仰天长叹。命是捡回来了,人也到了泰安了。但总觉得少了什么,我努力从混混沌沌的脑袋瓜里寻找线索,啊,对。我的个人通信器。想到这个我开始摸索,脑袋边上没有,屁股下面也没有。我试图翻身寻找,结果仪器的线被拉扯得一动一动,整个病床都开始摇晃。 我终于翻过了身,通信器是没找到,却看见病床边上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黑色头发扎成马尾,口袋里插着两支笔。“醒了?”女人问。 “我通信器呢?”我问她。 “怎么有人一醒过来就要通信器的,我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别乱动,你胳膊刚打上组件!”女人看着很不客气。我眯起眼睛,看清了她胸口的工牌上写着:飞燕。 “飞……飞医生,我这个胳膊到底怎么样了啊?”我态度软了下来。 “尺骨骨折,幸好断得挺利索的,修起来也快。”这位女大夫说。 “修好得多,多久?”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不会不知道吧?” “哈?那不行啊!我还得上路呢。” 飞燕大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顿时矮了下去。“真的……窗口期就这么点,我要是搁这儿三个月,那就全完蛋了……哎,我怎么那么倒霉……” 听我的絮叨,飞燕还是那么面无表情,只是过了一会忍不住笑出声了。“骗你的。”她指了指我胳膊上的东西,“打上这个组件,最多一个星期就能修好。” “真的?”听到这事儿我仿佛从深渊升回了地面,“这么快?这玩意这么牛?” “嗯?用了纳米技术的医疗组件,你们新京城没有吗?”飞燕问。 “不、不太清楚……我在那儿也没受过伤。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新京城来的?”我困惑大起。 这位大姐姐又笑了一下,我发现她的睫毛很长。“现在整个泰安市谁不知道有个新京城来的女英雄被抬进了中心医院啊。” 她拉开了我身后的窗帘,指着窗外。我爬下病床,一瘸一拐地走到窗口,只见楼下熙熙攘攘地围着不少人。 “都是记者,都想等你醒了,第一时间采访你,好发个头条。”飞燕说。 我呆愣了半晌,想整理至今为止的情况,却发现缺少的信息实在太多。“我……我不太记得了。我是怎么到这儿的?”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你是被巡逻队发现的。其实挺危险,你被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开始失温了。好在裹着睡袋,你还蛮懂野外生存的嘛。”飞燕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个人通信器给我。“喏,给你。但这几天还是要多休息,别整天刷。” 我抓住我的通信器,如获至宝。但还没等我打开,就听得门外有很大动静。紧接着一个穿制服的男人撞了进来。 我和飞燕都盯着这个男人。 “扛不住了……妈的。”男人说。 “你小声点,这里是病房。”飞大夫对待他比对待我还凶。 “知道,知道。喂,那小丫头醒了?”撞进来的制服男人说,“那就快送她出院吧,也省得你们医院大门被那么多记者堵着,这票没事干的都已经跑到住院部的走廊上来了。” “那门口不是有你带人守着吗?”飞燕让我重新躺回床上,问我哪里舒服。我说都挺好的,就是有点饿。 “喂,警戒线是拉了,但真要往里钻总不见得真拘留。这帮子记者!上回胡扯咱和青岛巡逻大队比,车没他们开得稳。把局长给气的,最后是整个辖区大练兵,差点没把我整死。” “喂,丫头。你说你没事干跑那么远干嘛。”他对着我说,这人看着皮肤黑黑的,年龄应该也不大。 “出去。”飞燕瞪了他一眼。 “那你跟我一块出去。”皮肤黑黑的男人说。 “我出去干嘛?” “跟这帮子记者解释一下,对,就用你们医生最会用的那种口气——”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模仿,“咳,病人现在,需要静养。等她醒了,我会告知。” 飞大夫忍俊不禁,回头关照我说:“再过一会,食堂那边会送饭过来。想吃啥,就按那个小按钮自己点。” 然后她就跟着对方出去了。整个病房安静了下来,就剩下了我一个。我心想这待遇还真好,遂打开了界面开始点菜。我边看边啧啧,这地方伙食是真的好,甚至能吃上油汪汪的把子肉,而光是面点就有个两三页,那用牛骨麦仁煮的糁汤不在供应时间,让我扼腕了好一阵。 等待送餐的时间里,我打开了通信器,打算先给波哥张掖他们报平安。我发完一条带泰安市中心医院病房照到我们仨的私人聊天群组里,没过5秒钟张掖就回复了。 【和气生财(张掖):你这丫头,要吓死我! 盒盒盒(盒和):怎么了嘛!我醒了第一时间就给你发消息了! 大黑天(波哥):…… 盒盒盒(盒和):波哥早上好! 大黑天(波哥):都中午了,你失踪几天了? 盒盒盒(盒和):无信号区啊!没法发消息嘛! 大黑天(波哥):没事就好。 和气生财(张掖):……老实说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们是假亲密还是真冷漠。】 张掖告诉我平台上做了一个预告,预告我什么时候能走出无信号区给他们报平安,还让用户竞猜,声势十分浩大。那后台几百条信息想来就是因为如此。我说泰安市这儿也不逞多让,都有记者堵门了,我现在在病房都不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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