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炼魂锻体,若非神魂难支,灵法散尽,其体魄一般不会有损伤,重伤如谢无柩者,从外表看,也不过是虚弱了点,可这位女修却已经像是被抽干了。 秦含玉怒火中烧:“怪道那浮云阁阁主千方百计把我们引来,想必就是为了借用这个邪阵炼化我们的修为。” 萧衔蝉看着已经快身死道消的女修,不忍道:“师兄,我们能把她拉出来吗?她不会就是失踪的张小凤吧?” 花沸雪摇头:“除非破了这阵法,否则阵中的东西一样也出不去。”他看向白色玉柱,“阵眼在这根白色柱子处,柱子的守护兽是一条黑龙,我也不确定阵眼究竟是柱子还是龙。” 这阵法很奇怪,阵中的玉柱看似束缚着黑龙,让他很是痛苦,可若有人要毁了玉柱时,这黑龙便凶性大发,护着玉柱不让任何人靠近。 且只要一踏入阵法,管你是多高修为,皆如黄沙奔泄,渐渐散得一干二净,只要还有一丝灵气,阵法就不会放人出去。 而踏入仙途的修士,连骨头缝里都充斥着灵气,是以只要修士入阵,就会被这个阵法扒皮吮血,敲骨吸髓,直至肉身湮灭、身死道消。 “我方才试图用楞严经去除黑龙魔障,也没成功。”花沸雪疲惫道。 “不如我们封了修为进阵?和师兄一起杀了那恶龙。”金不禁出主意。 花沸雪却不赞同:“这阵法高深的很,连灵根都会炼化,还是不要冒险了。” 阵法外一时陷入无言的焦躁与沉默。 “霹啪!”铁链过电般响动了一下,阵法中的几人脸色都更苍白了,阵中的玉柱愈加莹白。 “这也太白了,太干净了。” 见南山的粮油店里,张喜鹊坐在窗口,低头对着窗外白玉铺就的道路感慨。 白玉京少有凡人,她出现在白玉京,就如同误入人群的田鼠,处处被忽视、被厌恶,这些天她从没好好看看白玉京,现在于那几位好心道长的房间暂住,才有几分闲心观赏这座城池。 张喜鹊习惯先低头,然后再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夜,她不由喃喃道:“月亮挂在天上真好看啊,也不知道小凤看没看到……” 谢无柩盯着阵中白色玉柱的某处,眼眸微微闪动,忽然抬手,食指戳到萧衔蝉的额头上,细微的光芒闪过,他的脸更苍白几分。 萧衔蝉感受到额头一触即离的微凉,惊愕地看他:“谢道友?” “我将剩下的一丝灵力给你了。”谢无柩道,“现在我与凡人无异,此阵对我也无效,不若我进阵看看?许是能找到其他破阵的法子。” 话音一落,众人皆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花沸雪动容道:“谢道友,我本没有治好你,你何必冒险呢?” 萧衔蝉补充道:“大师兄你还不知道吧,谢道友在外得知你不见了,急得不顾重伤在身,跑前跑后,就为了帮我们找到你。” 金不禁无言地拍拍谢无柩的肩膀,秦含玉抱刀感动地看着他。 大伙的眼神就只有一个意思,这位谢道友,真是一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老好人。 老实人谢无柩捏捏眉心。 要是有人说谢无柩城府深,他非但不会生气,反而觉得是夸奖,要是有人说他狠毒,谢无柩也只会认为此人独具慧眼。 可现在有人说他是个好人! 好人?这是多么另类的侮辱啊! 谢无柩心绪复杂,他决定了,等他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和这群人分道扬镳。 第25章 “此阵 脱胎于九转夺灵阵。“他看着十二犼石柱,“又融合了镇妖阵,缚鬼阵,锁魔阵等多个阵法,压制此间熊熊魔煞,又利用灵气净化祟气。 破它倒也不难,只需在灵力耗尽之前,感化阵中的魔龙,让他不再有怨,或寻到每个小阵眼,逐一击破。” 谢无柩的手指在半空比划,一一算出阵眼,只才算出一个阵眼,额头便冒出滴滴冷汗。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分析,嘴唇渐渐失去血色,落在萧衔蝉眼中,就是他不顾自身安危,坚持入阵救人。 萧衔蝉的眼睛突然一亮,拍手道:“不如我们来点简单的法子?” 谢无柩想起上一次萧衔蝉说简单时,还是她带着一群人帮那个见南山修士逃票闯进浮云阁,他心中顿时涌上一股莫名的不祥之感。 “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萧妙妙道,她的办法一向直接,“我们不搞那些说服黑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合作共赢的麻烦东西,谢无柩,你就记住一个字——九变十化、化繁为简、简单粗暴! 进去后,也不必寻找什么阵眼,将爆炸符贴满所有地方,通通炸了了事!” 谢无柩嘴角抽搐,这是一个字吗? 萧妙妙气粗胆壮,师父半步飞升的修为,给他们画了那么多法力无边的符箓,每张符箓的威力都至少相当于百吨TNT,这么多的符箓加在一起,怎么着也能和核弹媲美了,她就不信,阵法再厉害,还能厉害过核弹? 玄学和物理学,谁更强大,今日就要见分晓! 在谢无柩进入阵法前,萧衔蝉将护体的符箓在他身上贴得满满当当,又拿出一沓“杀”、“爆”、“破”的符箓交到谢棺手上。 本就绿油油的谢无柩更绿了。 萧衔蝉犹不放心,看着阵法里那些幽蓝铁链时不时爆出雷电,她皱眉,就谢棺这个娇弱的身体,被打一下会哭很久吧。 她突然又有了一个好主意:“大师兄,你说这个阵法为了诱你深入,开始时没有吸食你的修为?那我要是把尾巴伸进去,它应该也不会蚕食我的修为吧?” 棕红色环纹大尾巴在萧衔蝉身后晃来晃去,毛茸茸的尾巴尖勾出跃跃欲试的弧度。 谢无柩走进阵法里,如他猜测的一般无二,这阵法对他这个与凡人无异的废人一丝兴趣也无,但铁链上幽蓝的光芒会化成雷电,在阵里无规律地游荡。 “噼啪”一声,雷电没有击中谢无柩,一股焦味传来,黑色的灰从谢无柩头顶窸窸窣窣落下。 他抬头,头上罩着一片毛绒“伞”,正是萧衔蝉的尾巴。 萧衔蝉坐在阵外,屁股差一点就挨着阵法边缘,一条大尾巴在她的施法下越来越大,将谢无柩保护得密不透风,阵中的雷击被她的尾巴挡住,她在阵外疼得快哭出来了。 为了不体验雷劫的疼痛,她连再精进修为的想法都没有,结果现在在这里却体验到了雷击,真是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谢无柩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加快了,将几张符箓飞快地贴到玉柱、铁链以及地板上,如他预料的那样,这条黑龙对毫无修为和法力的凡人一个眼神都没给。 他大声道:“萧道友,未避免出现错漏,这根玉柱顶最好也贴几张,你可否将我送上去?” 话音未落,萧衔蝉便如他所愿,毛绒尾巴又长了几分,将谢无柩裹成一个卷,送到了玉柱上。 这玉柱两头粗中间细,谢无柩在上面看到玉柱好似是中空的,在圆形空洞上,一块灰扑扑的珠子卡在里面,他无声冷笑,一边借由贴符箓的动作,一边不留痕迹地将那灰珠子袖了。 想了想,又将自己早就碎了的法宝残片放了一块上去,这才招呼萧衔蝉将他放下。 等他一做示意完毕的动作,就如弹簧般被快速拉出阵法,谢无柩一时反应不及,双手失礼地在半空中乱晃了几下。 方于阵外站定,萧衔蝉的尾巴就将他裹得更紧几分,在尾巴缠绕上胳膊的瞬间,谢无柩袖中的那颗珠子就化为无形,悄悄没入萧衔蝉的体内,只谢无柩如今形如凡人,萧衔蝉又一向心大,摸摸似是被蚊子叮了的后脑勺,毫无所觉。 “师兄,快拿出师父给的符箓保护好自己!”萧衔蝉三人在阵外已经双手掐诀,准备引爆阵内符箓,花沸雪立刻将自己和阵中的两位女修护好,缩在一角。 幽蓝的光芒越来越盛,铁链铛铛作响,好像感受到了不安似的震动。 身为渡劫期的无法心道君虽然在徒儿面前总是一副男妈妈的和蔼温柔模样,但他一身半步飞升的修为不可小觑。 绿色叶子上刻有的金色符文好像抽丝般一条条清晰起来,紧接着,成百上千的绿符突然金光大盛,同时发力。 “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就被送上天和太阳,不,和月亮肩并肩了。 萧衔蝉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蘑菇云。 浮云阁正值花魁大比开幕式,阁顶大开,烟花在晚霞中璀璨夺目,红纱飞舞,美人图挂在木柱上千姿百态。 底下客人们欣赏美人表演,为自己心仪之人豪掷千金,一派潇洒恣意,热闹非凡。 时青谷被卿鱼公子拉上台,一同主持此等盛况。 所有人竞选花魁的人都自我介绍完毕,只差最后一个传说中的谢公子。 底下看客听卿鱼公子讲了半个时辰传说中的谢公子是多么天姿国色,已经个个对没有画像的谢公子心驰神往了。 有客人不满地泼冷水——“说到底,那个谢公子是何模样,修何大道,来自何门派,我等都不知晓,凭你们几句夸夸其谈,就想勾勒出一个天香国色的美人不成?我猜这个谢公子肯定是个丑八怪!” 时青谷气得脸都红了,想他的知己谢道友是多么光风霁月,为寻爱侣的师兄,都不顾身体,亲自操劳,品性与容貌俱佳,可谓才貌双全,这人怎么能如此贬低谢道友呢? 卿鱼公子悄悄对时青谷说:“你既然与谢道长熟识,不若替他做个介绍,待会谢道长来了,也免得面对这些咄咄逼人的无礼之人。” 时青谷小声道:“你知晓我是修生灵道的,谢道友亦是,九州修士少有看得起生灵道的,我怕……” 卿鱼公子不赞同道:“那又如何,那些人不过是坐井观天,心胸狭隘之辈罢了,我还是修合欢道的,那些人也从没看得起我,难道为了这些人看得起,便要隐藏真正的自己吗?这样做,岂不是自己看不起自己?” 时青谷想起谢道友无论何时都道心坚定的模样,心中惭愧自己妄自菲薄,又感谢卿鱼公子的点拨,他感激一笑,想到萧道友吃鸡腿时,夸赞南山修士都是踏实修道的好修士,说他们下接地气,上承天灵,生灵道是感悟天地的道路。 时青谷心中的底气越聚越多,他面朝台下看官,挺直脊背,大声道:“谢公子是修生灵道的,他是养猪的!” 全场静默了一瞬,所有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当有人反应过来,要嘲笑时,忽觉地面震动。 血玉铸造的地板出现龟裂般丝丝裂纹,金光含电游走其中。 震感愈加强烈,人们犹如簸箕上的豆子,随地面起伏颠簸,众人惊慌失措,做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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