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纳闷地看了半天曲燃:“你在怒火攻心什么?” 曲燃瞪她:“说了你也不懂!” 周五:“……”哇,好凶,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的。 没有尊严的师父忍气吞声地绕路离开。 好在秘境不大,很快她就循声找到了秘境中的另外一人一蛛。 他俩又在玩“是真是假”的游戏,好像一点也不会觉得腻。 不过这一次, 是谢还说, 岑无月猜。 —— 谢还:“听题!我早就知道白令先有猫腻!” 岑无月:“你不知道。” 谢还:“可恶!那就……我早就知道苏艺桐要杀你的真正原因!” 岑无月:“你不知道。” 谢还:“还有!你给我的那只小蜘蛛偃甲有问题!” 岑无月:“有没有呢。” 谢还:“肯定有!” 岑无月:“嗯,那具体有什么问题呢?” 谢还:“…………对了!那天你说要测试天上地下清心寡欲阵,同时肯定还隐瞒了什么!” 岑无月:“是不是呢。” 谢还:“啊哈!我那天就感觉到不对劲!” 岑无月:“不,你没有。” 谢还:“…………你等等,你等等,我还能想出别的来。” 岑无月:“好哦。” —— 这简直是在虐菜,国家队虐青铜的那种。 周五看不下去了,上前真诚地翻出一个道具。 介于她没有实体, 取出的道具都会直接掉到地上。 那枚平平无奇的橡胶小球一路弹跳滚动到谢还脚边, 被他好奇地捡了起来,又捏一捏。 小球被挤压得发出“叽——”的一声。 谢还嫌弃地问:“这是什么?” 周五诚恳地说:“我觉得特别适合你们俩。” —— “苏艺桐吗?”岑无月道, “对,我见到了。” 周五眼巴巴地看着岑无月。 岑无月却笑眯眯地不说话。 周五等了又等,终于跳脚:“为什么不往下说了!” “师父真的想知道吗?”岑无月问,“你准备好了吗?” 周五倏地安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再重复。 进行了数次这个对神魂来说其实没什么意义的动作后,她觉得自己终于冷静了:“……不管是什么,我都准备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岑无月道,“哪怕是魔修,也终归有一套自己的逻辑。苏艺桐尽管以杀人为乐,也喜欢揍大师兄,但每每将要遇见谢还时也总会跑路,说明她并不想死。” “……嗯。” “所以她想杀你是一回事,但如果这点做不到的话,第二想的应该是你能回家吧。”岑无月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一直说的‘家’在哪里。” “……” “我对她说,会将她的尸首带回来见你。而且,我会替你实现那个愿望。” “……她回答了什么吗?” “她说……”岑无月笑了,“‘你最好是能实现。’” —— 周五嗷嗷大哭。 虽然神魂没有眼泪,但痛苦是共通的。 但等她哭完之后,原本灰沉沉的世界仿佛都变得清澈了。 她似乎终于又能“看到”、“感知”身边的一切。 —— 于是身为师父,向思雨开始操心一些很琐碎的家常:“谢还不都飞升了,怎么还在这里?” “我都飞升了,当然想去哪里都可以!”回答的居然不是岑无月,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谢还本人。 向思雨被他吓了一跳,魂往天上窜了一截:“你怎么——你不是——” “哦哦,师父你不是很害怕我嘛,我钻研了一下也把气息收敛起来了!怎么样,现在不恐怖了吧?”谢还拍拍胸膛,很是自得。 向思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点不同。她向下飘去,确实没有了从前那种整个魂都被烤得滋滋冒烟的错觉。 但有一个槽还是要吐的:“……不要叫我师父。” 谢还义正辞严:“朋友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 “不是这么算的!”向思雨坚定反驳,而后话锋一转,“但是,或许你的飞升经验可以传给我家徒弟听听?” “用不上用不上。”谢还连连摆手,“曲燃还至少得要个几十年再来问我经验吧。” 向思雨大急:“我还有一个徒弟呢?” 她伸手示意在一旁正仰头往嘴里倒薯片碎的岑无月:这么大一个半步飞升就摆在这儿呢! ——薯片是向思雨突然嘴馋、用积分零头兑换的,这种在修真界里没用的东西价格非常便宜。 “岑无月?”谢还的表情突然怀疑,“师父,你也在跟我玩真话假话的游戏吗?” “?” “师父,”咽下所有薯片的岑无月慢悠悠道,“我不需要谢还传授我经验。” “??” “她随时可以飞升,”谢还伸长了手臂在岑无月背后比划,动作很夸张,“师父,她身后这么亮的灵光,都快压不住了,你看不到吗?” “……”向思雨难以启齿地说,“我以为那是什么功法或者装备的特效。” 岑无月开始拆奇多了。 向思雨过了半晌反应过来:“等等,那为什么你还在这里啊?!” “因为师父回家之后,就不会再见面了吧。”岑无月看起来几乎有些疑惑这个问题的来源,“我当然要回来见你最后一面啊。” —— 向思雨又嗷嗷哭了一场。 这次是被感动的。 —— 回家这个希望蹉跎了向思雨几百年,途中不知道见识过多少次死亡,她自己也曾经完全放弃,而今终于能看到曙光,几乎觉得有些不真实。 对此,谢还说着“没关系,师父,我来帮你!”然后噌一下解除对气息的压制,把向思雨的神魂烤了个三分熟。 方法虽然粗暴但有用,向思雨镇定下来,活蹦乱跳地准备回家。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向思雨向徒弟们解说,“我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但是作为奖励,回去的时候可以带走一件东西。” 岑无月好奇地问:“衣服算第二件东西吗?” 向思雨沉默一瞬:“……小月,我还没说要带什么呢。”怎么你又一下猜到了啊!蛛你这样显得人很笨啊! 谢还立刻去捂岑无月的嘴:“别说,先别说,我来猜!嗯…………是那把刀,对吧,对吧?” 曲燃不屑地冷笑:“怎么可能,肯定是带修为回去啊,再不济什么法宝丹药也行。向思雨,你说过你那边全是凡人,而且你很穷,我说的没错吧?” 谢还:“刀可是她的身体!” 曲燃:“钱可是她的第二条命!” 两人互瞪片刻,前者转向岑无月,后者去看向思雨,异口同声:“他说得不对!” 岑无月:“嗯。” 谢还:“啊哈!” 向思雨:“……其实,你们说的都不对。” —— 向思雨要带走的,若只能是唯一,那当然是苏艺桐的尸体。 没有第二个可能。 —— 临走前,向思雨把所有的积分都换成了现代的小垃圾,当遗产留给徒弟们。 但她还是有一件事放心不下:“小月啊。” “师父?” 向思雨警惕地左看右看,确认谢还不在附近,才凑近岑无月说悄悄话:“你把谢还特地带回来,是为了让师父看看吗?” “不是。”岑无月闻言笑了,她也学着向思雨的模样咬耳朵,“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反应。” “对什么的反应?” “对所有事的反应?” 感觉被徒弟戏耍的向思雨试图释放师父的威严,压低声音唤:“小月。” 结果把岑无月逗得更开心了:“师父还记得曾经给我上课的时候吗?我刚变成人的时候。” 向思雨一瞬又开始伤感了:“怎么会不记得呢,你被真菌寄生快死了,我觉得既然救不了我自己,那至少可以救你吧。……结果最后,你也救了我。” 岑无月用手指戳了戳向思雨的脸颊。 向思雨立刻想起好奇心极强的跳蛛也有这种习惯动作,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那时候师父就让我承诺,”岑无月道,“第一绝不杀人,第二绝不说谎。” “……”向思雨屏住了呼吸。 让岑无月发誓时,向思雨是货真价实被吓到了。 有苏艺桐的前车之鉴,向思雨认为无论如何不能让同样的悲剧在自己手中发生第二次。 她很害怕没有约束、并且尚未建立起——或者说还不知道这一辈子是否能够建立起道德观念的岑无月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才想出了那样两条规则。 岑无月注视着向思雨,笑盈盈的:“师父愿意救我的命,也仍然会对我感到恐惧,陌生人更是如此。” 话说到这里,向思雨突然福至心灵:“而谢还不会。” “谢还不会。”岑无月重复。 “……”向思雨五味杂陈,片刻才想起之前的话题,“所以你要看他的什么反应?这点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哎呀,”岑无月无辜地反问,“师父,你见过蜘蛛织网只织一圈的吗?” 向思雨:“……” —— 临走前,向思雨隔空拍拍谢还的肩膀,留下沉重但真诚的祝福:“你可千万别变啊。” 不然哪怕已经飞升也一定会被千刀万剐死得很惨的。
第80章 谢还(四) “变……?”谢还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变?哪方面变?变了会怎么样?” “别纠结了,”岑无月提溜着手中的倒霉蛋向他示意,“来看一下这个。” 谢还好奇地闪过去, 和岑无月抵着脑袋研究外焦里嫩、但苟住了最后一口气的倒霉蛋:“哇, 这不是那谁嘛, 怎么还给弄下来了?” “刚刚他也在尝试飞升, ”岑无月道, “差点死掉, 我顺手救了一下, 这是谁?” 和非常有目的性活动的岑无月完全不同,谢还用身外之身在外游荡这么多年,能认识的人他应该基本都认识。 “沈叩玉,听过吗?”谢还提及沈叩玉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大白菜。 这个名字,岑无月从辞青口中听过。 事实上,天才遍地都是, 只不过其中的许多, 岑无月都不必去打交道。 而如今,她也已在这些天才之前飞升。 沈叩玉被劈得漆黑的脸上,两只眼睛还顽强地睁开,盯着岑无月和谢还看。 谢还很热心地侧脸去听:“什么什么?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 岑无月及时用手托住谢还侧脸,没让他真把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沈叩玉给气到死透:“他飞升失败,而我与你是此间唯二的飞升者,他还能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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