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像啊。 “我不叫你名字,你就生气啦?”她笑。 小狸猫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酒时的笑容冻在嘴角,不自然地下滑。 紧接着,控诉就来了: “上个月,你是不是强迫了一个向导,让他给你做精神疏导,结果隔天,你就在公共课上和我搭讪。”小狸猫气势汹汹,瞪着水光大眼,似是恨极了她:“你把人家的心伤透了,居然还和没事儿人一样,你有点良心吗!” “呃……你说的是哪一个?” 太多了,酒时根本记不过来。 “呸!渣滓!” 酒时点点头承认,根本无法反驳,难受得快死掉的时候,她确实会随便拽一个向导,强行拥抱。 “做精神疏导!你做梦!”小狸猫更气了。 闹出的动静传出二里地,酒时吓得要去捂嘴。 他恶狠狠地剜她,逼的她收回手,只能放在唇边比作嘘声。 她冷汗直流:“小点声,要是被发现了,又得要吃处分……” 哨兵和向导私下疏导是被静止的,必须要向学院打申请,通过后安排进入特殊治疗室开展治疗。 她私下也就敢拉拉小手,混两个熊抱,整点简单的肢体接触,让脑子里的风暴消停会儿,捱到正式精神疏导的那一天,那个时候她才能接受精神触须的安抚。 这 “私下渠道”完全是擦着警戒线走的,她哪儿敢不慌。 眼下的场景被人逮住了,有理也说不清。 对面的小狸猫拿捏住她的心思,忽然面露慌张,高呼求救:“不,不要,你,你别过来啊……!” 酒时:“??” 这整的又是哪一出? “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身后响起的男音,酒时心脏骤停。 她僵硬转头。 清冷的月光下,一道白衣翩翩的高挑身影穿过树影,逆光走来。 向导学院的制服,酒时认得,面前这件显然不是,只是一件昂贵的白色真丝睡袍。 她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是那个古板扫兴的风纪委员。” 对面不吭声,直到月光掩不住他的面容,酒时才真正看清了那个不染纤尘的男人。 怎么说曹操,曹操到。 酒时后知后觉地捏住不懂事的嘴唇,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清冷的月光洒下,颀长的身影宛若圣光中的雪莲,纯白耀眼,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郁闻安看着眼前的“惯犯”,吐出的字比冰碴还刺人: “根据校规第十一条,未经学院批准,私下进行精神疏导,视情况而论……” 酒时挡在小狸猫面前,主动和郁闻安攀关系,“哎呀大家都是同学一场吗,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看在我们两情相悦的份儿上,您大人有大量,通融一下呗。” 身后的小狸猫一脸贞洁烈夫相,不像是“两情相悦”。 她看不着,一门心思对着郁闻安挤眉弄眼,自以为是地施展魅力。 郁闻安喜怒向来不表现在面上,此时表情也有些龟裂: “鉴于哨兵酒时情节恶劣严重,记过。” “别别别,我错了……” 清冷俊丽的面容不容侵犯,保持着难以跨越的距离感。 他身姿笔直,双手规矩垂在身侧,每一步都精准得如同丈量。那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透着认真与刻板。 酒时不要脸,轻而易举地跨了过去。 她抓着他的制服袖子,抓出了褶皱:“风纪委员大人,看在我行事未遂的份儿上,警告一下,警告一下就行了。”她是真急了,忘记了人家讨厌动手动脚的毛病。 第2章 “砰砰砰!”震声如雷。 桌子颤颤巍巍,濒临崩塌。 酒时又回到了米洛上将的办公室。 魁梧的寸头硬汉指着她的鼻子,红脸大骂:“大晚上不睡觉,跑去翻向导宿舍的墙,你说你勾搭向导也就算了,你偏偏挑什么郁闻安啊,现在好了,告到教导处,我的老脸蛋都给你丢完了!” 他气得呼吸不畅,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想护你也护不住,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我处分你,你没有意见吧?” 堂堂五星级上将,居然拿这么个兔崽子没法儿? 酒时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她感觉脑海深处撕开了一道口,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头顶窜出来,挤得脑仁发疼。 痛感越来越甚,她腿软地站不住脚。 “老,老师……我,我有点难受。”她哭丧着脸,犹如狂风中的翠柳,随时都要晕倒。 “别装!” 米洛对她的信任已经清空。 酒时欲哭无泪:“我没有……” 风暴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哔——! 世界静音。 眼前的米洛嘴巴蠕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酒时懵懵然,晃了晃脑袋,霎时钻心的疼痛传来。 她伸出手,来不及呼救,眼前陷入黑暗。 ** 冰冷,阴湿,挤压的包裹感。 身体仿佛坠入深海,随着洋流浮动。 她紧闭着双眼,眼前是一片血肉的淡粉。 是光的颜色。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但好像很遥远,她听不清。 这是怎么了? 酒时竭尽全力睁开眼,入目是悬在上空的顶灯。 应该是治疗室的灯。 她想。 很快,两张担忧过度的脸凑到她眼前。 一个是中年男人米洛,另一位她曾远远地见过,向导学院的向导老师,欧若。 欧若身着淡雅的向导专属服,及肩的短发微微卷翘,看上去雌雄莫辨,紧皱的眉头一点儿也没有松懈: “你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 酒时握了握拳,又抬了抬腿,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受伤。 “还可以。” “问你精神海呢!”米洛嫌弃不已。 “没感觉。” 酒时忽然坐起身,把两位老师吓了一跳。 她无所顾忌地捂着自己脑袋,不敢置信地到处摸。 真的,没感觉了…… 常年刮风的精神海此刻风平浪静,前所未有的宁静。 要知道,就算接受精神疏导,精神海也绝不会有此刻的平静。 “天呐。” 酒时激动地握住欧若老师的双手,“谢谢老师!困扰了我多年的疾病,终于在您的妙手回春下,痊愈了。” 欧若可是罕见的SS级向导,在白塔从事了多年哨兵治疗工作,曾治愈过患有精神疾病的联邦亲王,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她这个F级别的哨兵,何德何能受到如此高等级的治疗。 酒时很自然地把功劳归功于欧若。 矜贵的长发男人面露疑色:“真的没事了吗?” 酒时重重地点头,从治疗床上一跃而下,证明自己浑身轻快。 两位老师不那么轻松,彼此望了一眼。 欧若:“孩子,你愿意再让我检查一下吗?” 声音和煦,如沐春风,就如同他的人。 酒时点点头,在欧若的牵引下,重新坐上了治疗床。 冰凉的手心贴上她的额头,寒意刺穿颅骨。 酒时缩了缩脑袋,抗拒地想要逃离。 温柔的大手不容置喙地捧住她的后脑勺,柔声安抚:“很快就好,忍一下。” 淡淡的蓝风铃侵入她的呼吸,清新好闻,熏的她晕乎乎,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向导的精神疏导会让哨兵产生短暂的依恋,沉迷而不自知。 如果哨兵的精神力太弱,和向导的精神力差距太大,这种依恋将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产生重度焦虑,一旦没有得到及时的缓解,原本脆弱的精神图景会慢慢瓦解,最后饱受折磨而死。 所以原则上,向哨治疗会采取等级匹配制度。 SS级的欧若不该给只有F级的酒时治疗。 酒时上课总是摸鱼,对这些条条框框一知半解,但米洛作为老师,理应制止。 他只是沉默着,在一旁看着。 欧若恬静的面容露出痛苦,忽然体力不支,从酒时面前滑落。 !! 他反应过来,两手撑住床沿,从后面看去,仿佛将酒时圈进怀里。 咫尺距离,呼吸可闻。 温柔蓝风铃丝丝入扣,酒时把持不住地别过脑袋。 太,太近了。 “你没事么?”他问。 “我?”酒时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我没事儿啊。” 他好像才是有事的那一个。 米洛过来将他牵走,交代酒时:“你在治疗室好好休息,这两天就别去上课了。” 她忙不迭点头,目送着虚弱的欧若离开。 真的没事吗? 治疗室外。 欧若整个人的重量倚在米洛身上,呼吸紊乱,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失去了颜色,仿佛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米洛表情不太爽利,却也束手无策,“我需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别担心,精神力出现了抵触,让我靠一会儿,消化一下。”说着,他把脑袋埋进米洛的颈窝,闷声哼了两声。 被他抱着的米洛上将僵直着身子,左右不敢碰这白塔娇贵的向导,默默地垂着手,独自忍耐蓝风铃的洗礼。 “一个F级的哨兵,居然扰乱了你,这合理吗?” “我都这么惨了,你就别取笑我了。”欧若无力地推了一把,“她精神海太奇怪了。” “怎么说?” “我打不开她的精神通道,看不见她的精神图景,当我准备强行打开的时候,那股排斥力就出来了。” “你可是SS级,精神力居然控制不了她一个F级?” “我感觉这孩子的精神力不简单……” 欧若这么说有他的道理,但米洛是酒时的专业课老师,他还不清楚酒时那死样? “她要是不简单,那我手底下这些崽子们都得是旷世奇才。” 欧若:“……所以我才觉得她有些奇怪。” “也可能是你们等级差太多,察觉不到而已,没有那么复杂。” 欧若拂开米洛的搀扶,坚持自己的想法:“这事儿我得上报白塔。” ** 酒时从未感到如此神清气爽。 脑袋不疼了,腿脚也利索了,她原地蹦蹦跳跳,摇头晃脑,然后静止五秒。 诶嘿,没刮风。 精神海里安然无恙。 困扰她五年的精神海飓风终于消停了。可歌可泣! 她舒服地躺在治疗室的地板上,摊成“大”字,快活地上下滑动肢体,轻快! 噗呲。 什么东西突破硬物的声音。 肢体逐渐停摆,酒时竖起耳朵,在安静中寻觅声音来源。 噗、噗。 这回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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