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剩下的人立刻议论起来。 储同年和万剑宗联姻几十年,一直都嚣张得厉害,尤其宝贝他来之不易的儿子,没想到储日瑛居然死得这么草率。 “我看这储家有的闹了。” “西境看中血脉,万剑宗主脉旁支多如牛毛,怎么到了储堂主这就一个娃,不行了再要呗。” 那人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你说什么呢,储堂主的夫人万南琴可不是个好惹的,当年万夫人……” 议论声越来越小。 裴昭望着医修上前抬着担架,谢泠平躺在地上,旁边的小弟子正欲抬起她的肩膀,裴昭挥手用灵力轻轻将她托起放在了担架上。 “她肩膀有伤。” 那医修小弟子刚入门没多久,被点出错处立刻脸颊通红,吓得头也不敢抬:“多谢剑尊,是我疏忽是我疏忽。” 裴昭见他这幅样子,颇有些无奈:“罢了,我帮你把人回去。” “多谢剑尊。”那小医修连连道谢,再抬头,身侧面前已无人影。 他赶忙跑回医修的帐子里,生怕去晚了接不到剑尊亲自送来的修士,帐子就在广场的东南侧,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他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撩开帐子,就见到自家师兄正在包扎伤患。 “让你把散修弟子们都送来,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师兄皱起眉头,他们负责医治散修,这次散修中有一个受伤颇重,管事交代了务必要让她尽快醒过来。 小医修挠了挠头:“方才剑尊……” “你为了看剑尊把伤患给忘了?” “不是,剑尊说会亲自把她送过来,但……人呢?” 人呢? 人此时此刻在镜城城主府的后院。 倒不是裴昭故意把人带走,而是他压根没想到人要送去广场上的帐子里,毕竟现在镜城城主府后院空置的院子也塞满了宗门弟子。 裴昭理所应当地把她带了回来,又思及她目前是个散修,将她暂时安置在了散修长老们的院子里。 李长老再次看到裴昭,就是他抱着手上的谢泠,将她放在了打扫干净的偏院屋子里。 这院子是散修盟最偏僻的院子,不过倒是距离玄天宗的院子一墙之隔。 裴昭将谢泠送到房间内,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眼睫,微微摇头一笑,对着身后跟进来的李长老说道:“一会儿会有医修来诊治。” “哎,我替这丫头谢谢剑尊。” 裴昭不置可否,转身离去。 待他离开,谢泠才睁开眼,好似是刚刚醒来的模样,李长老上前感叹道:“你这丫头也是好命,居然得了裴剑尊的青眼,你好生歇息,一会儿会有医修来看你的伤。” 李长老将散修盟发下来的份例放在桌子上,也跟着转身离去,留下谢泠一个人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右肩。 她刻意没有恢复伤口,此刻整片左肩钻心的疼痛,她坐起身,一眼就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衣服洁净,应当是裴昭那家伙帮她施了个清洁术。 谢泠轻啧一声,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洁癖,无趣的紧,居然会把她送到城主府医治。 她可不觉得裴昭这家伙有那么好心,估计是因为裴霁的关系,难不成,之后他还会像前世看的电视剧里那样,甩给自己几百万灵石,让自己离开他儿子? 谢泠思绪越飘越远,直到镜城驻扎的医修来替她治伤。 她伤势很重,右肩贯穿,魔气在她的伤口上肆虐,久久不能愈合。 饶是见多了大场面的医修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友别担心,我治不了,但是可以摇人。”那医修掏出玄天境把自己师尊沈沧澜摇了过来。 那医修虽然不知道如何处理伤口,好在止疼药管饱,等到天色已近傍晚,谢泠换了一身松散的青色外袍,散着头发坐在室内捧着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伤患太多,直到太阳西沉,天边的云霞被染成了深红与紫金的交织,沈沧澜才匆匆赶来这处院子,一进到房间,就看到谢泠躺在院子的摇椅上,他错愕:“是你?” 他没料到住在这院子的人居然就是谢泠, 这几个时辰里,那四个同储日瑛一同躺在飞舟上的修士出了名,尤其是谢泠和杨英叡这两个散修,不过后来杨英叡被人扒出来和万剑宗有关,关注度稍有下降。 据蒋拂如所言,他们几人战胜了出世的大魔,这其中竟然有一名散修,更离谱的是,在储日瑛都死亡的情况下,这个散修居然只肩膀受了伤。 虽然伤的比较重,但还竟然还活着。 沈沧澜从储物戒中掏出药箱:“谢姑娘这几个时辰出了名,估摸等不到明天,各个宗门就会唤你来问话,还会有宗门邀你入宗门修行。” 谢泠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瓶瓶罐罐,“哦。” 沈沧澜拿出纱布和金疮药:“谢姑娘想好去哪了吗?我觉得玄天宗就不错,不过没有我们药王谷好。” “沈谷主这是在向我发出入门邀请?” “自然,我们药王谷很期待谢姑娘的加入。” “不必了,我医修一道没什么天赋。”谢泠脱掉外袍,露出半个被魔气覆盖的肩膀,上面的黑雾和煞气如同活物,不断蠕动侵蚀,发出细微的嘶嘶声,似乎在啃食着血肉,魔气的中心是一道狰狞的贯穿伤,伤口的边缘皮肉翻卷,隐约可见白骨。 沈沧澜不再调侃她,而是蹙眉道:“怎么会伤的这么重。”他抬起头,看到谢泠气色尚好,根本不像伤得如此重的样子,“他知道吗?” 谢泠纳闷:“谁?” 裴霁? 他这个当师尊的这么快就知道她和裴霁的关系了? 沈沧澜没说话,一言不发地将伤口处理干净,再包扎好。 她的身份自己也猜到七七八八,若不是她,裴昭也不会亲自嘱托他的弟子来医治,他真正想叫来诊治的人是自己。 除了那个人还没见裴昭对谁这么上过心。 沈沧澜脑子里突兀地蹦出这句话,又觉得他这话怎么那么像话本里少爷身边的狗腿子,沈沧澜抽了抽嘴角,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几个药瓶,又给她开了几服药,“伤口没有十点半个月好不了,这些丹药和汤药要按时服用,可以祛除魔气入体。” 谢泠接过东西,道了声谢。 “奥对了,这个是止疼药。”沈沧澜拿着东西正欲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神掏出了一个白瓷瓶递给谢泠,省得某人又让他半夜来送。 谢泠接过药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交代完,沈沧澜便没再停留,储日瑛去世,回春堂自顾不暇,这病患全分来了他们药王谷,沈沧澜叹了口气,顾不上喝一口茶,就赶忙离去。 夜色如墨,周遭安静下来,薄云笼罩月光,只洒下了几缕微弱的光辉,勉强勾勒出院子的轮廓,谢泠用过药躺在床上,伤口传来的疼痛让她有些烦躁,她翻身起床,正欲去桌子上拿几粒止疼药。 忽然,窗边传来一声响动,谢泠猛地弹起身,一根细密的银针穿过窗棂,扎入她刚刚躺过的床板。 谢泠勾起床边挂着的外袍,快步走到门口,推开门,看到的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昭? 他怎么在这儿?
第18章 把他调成这样 裴昭怎么在这儿? 谢泠顺着裴昭的方向,看到了他对面站着的储同年,他脸色铁青,指缝中的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裴昭,你要袒护杀了我儿的凶手?”储同年压低声音,盯着裴昭,眼含威胁。 裴昭神色有些不耐烦:“储日瑛是被魔气所伤,与谢道友无关。” 储同年怒火中烧,不知道裴昭是真傻还是装傻:“她拿着我们储家的招魂幡!”重点不只是瑛儿没了,而是招魂幡还在这个女修的手里。 “秘境中生死机缘皆要自负,万长老在秘境开启前就已经宣读规则,况且镜城禁止私斗。”裴昭神色平静。 谢泠侧头,微微扬起看向裴昭,心道:这死板也是有死板的好处的,不过……她视线下移,露出了一丝错愕。 裴昭今日倒是同往常一样一身黑不溜秋,但仔细看去,衣料质地细腻,泛着暗纹光泽,衣襟与袖口处绣着繁复的金线纹样,宛如古老画卷中走出来的神祇。 她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他,突然停在了某处,谢泠眉梢一条,眼睛微微睁大,每一根眼睫毛都透露出震惊。 谢泠先抬眼看了看神色平静,刻板守矩的裴昭,然后目光下移,不自觉黏在了他身上的黑色镂空内搭上,她这个角度,正巧能看到他内里穿得…… 好吧,他什么都没穿。 什么都没穿! 里衣都没穿! 正面看尚且还算正常,但二人离得近,透过内搭,一眼就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胸膛,好巧不巧的是,谢泠又站到了他的侧面,领口微敞,像是精心设计好的领口弧度,正面看恰到好处,但侧面看,直接让她看到内里大片白皙的胸肌。 谢泠再次抬眼看向裴昭 百年未见,这家伙不再朴实无华,改走低调奢华,闷.骚路线了? 到底是哪路来的女修,竟然把他调成了这个样子! 谢泠抱拳,谢泠佩服。 尤记得当年俩人打架,自己不小心砍断了他半截袖子,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就这么暴露在了光天之下,谢泠没忍住,贩了个小剑,朝着裴昭就吹起口哨,这家伙直接气得拔剑,招式全无,一顿乱砍,那次也是谢泠唯二输掉的比斗。 这种古板恪守的男修,也能这样? 思及这些年听到的传闻,听说这家伙在玄天宗杀了宗主,还扶持了个傀儡上位,要配着这么一副被权力腐蚀得面目全非的样子,倒也不是很奇怪。 谢泠思绪飞来飞去,面前的储同年见她走神,更添怒意,他压抑着脾气:“把招魂幡交出来,我可以看在裴昭的面子上,不为难你。”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看向谢泠。 意外的是,裴昭的眼神格外平静,他眸子里没什么情绪,既没有让她将东西还回去,也没有让她解释搪塞的意思,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她,仿佛她无论对储同年做出什么反应,他都能欣然接受。 谢泠微微挑眉,对他这副样子,突然起了逗弄的兴致,她转头看向储同年,无辜摇头:“不还。” 没有解释,就是不还。 “你!”储同年被她这“无所畏惧”的样子彻底激怒,五指聚拢,灵力蒸腾而出,凝成一个光球朝着谢泠而去。 就见谢泠直接顺势朝着裴昭身后一躲。 光球在半空中被击碎,碎裂的灵气如星子落在地上,像是一场烟花秀。 “储堂主若是冷静不了,本尊不介意帮你。”裴昭的声音冷下来,空气中似乎有剑鸣声。 裴昭的剑许久未曾出鞘,往日他还算是匡扶天下的无情道剑尊,但那事之后,剑尊不过是尊称,储同年不欲与裴昭硬碰硬,但也不想这么落荒而逃,只好嘴上不依不饶道:“裴昭,我看你是脑子坏了,一个散修也值得你这么……”他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被气笑出声,“还是说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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