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直白地将裴霁的“身份”说到他的面前。 裴昭脸色发冷,眸子沉下来盯着储同年。 储同年见到他这副模样,自觉自己戳中了裴昭的痛点,后脊发凉,但仍旧强撑着嘲讽道:“你们等着。”说罢,他转身离去。 谢泠盯着他的背影,眸色深深,储同风的魂魄被封印在招魂幡中,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幡给他,谢泠敛下眸子,况且她怀疑储同风的死和储家脱不开干系,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他已经走了。” 谢泠回过神,“哦”一声,收敛情绪,见裴昭毫无离去之意,疑惑道:“你还不走?” 她眼神不自觉瞟向他的领口,又觉得这么看着有点过于直白,只好微微侧过脸,转移话题道:“裴霁呢?” 见她问起另一个人,裴昭脸色微沉:“你很在乎他?” 谢泠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 说在乎倒也不至于,说不在乎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只是将来裴霁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估计他会比较在乎吧。 “那杨英叡呢?”谢泠选择转移话题。 没料到裴昭的脸色更沉,语气有些不善道:“还活着。” 谢泠:“?” 就算谢泠再迟钝,也察觉出了裴昭语气里的不耐,她看向裴昭,面带疑惑。 裴昭重重呼出一口气:“他们都在各自宗门驻扎地休息,杨英叡在城主府外的散修盟,至于裴霁,他闭关了。” “闭关?他要进阶了?还是受伤了?” 记得他受伤没有那般严重吧? 谢泠努力回想,裴昭瞥她一眼,见她神色急躁,撇过脸:“境界不稳。”丢下了这句话后,裴昭便转身离去。 谢泠望着裴昭的背影,心中狐疑:境界不稳就像前世去把脉,不是上火就是气虚,算是人人都有的毛病。 难道是因为裴霁和散修(也就是她自己)走得太近,裴昭看不过去,把他关禁闭了? 她猜的倒也差不了太多,裴霁此时被封印在裴昭的识海之中,经此一遭,他的实力被削弱得厉害,倒是给了裴昭将他重新关起来的机会。 他透过裴昭的眼睛望着谢泠,冷笑道:“怪不得我会对她一见钟情。” 他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肤浅,谁承想,“原来是你早已心动,那你当初为何要杀她。” “闭嘴。” 裴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刚一进门,便开始整理自己的领口,他右手掐诀,镂空的黑色内搭换成了普通的内衬,回想着谢泠的神色,着实有些气恼。 “相爱相杀?”裴霁猜测道,“不对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我。” 裴霁盘腿坐在他的识海中,看着他整理衣服,颇有些嘚瑟:“就算是你脱.光了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看你一眼。” “够了。” 裴昭走过院内种满的金蒲英,看着它们在月光下散发的淡淡光辉,“她喜欢过很多人,不缺你一个。”也不缺他一个,裴昭平静下来,声音冷淡。 “你先是查封了那处房产又让我在那里等着她,是故意的。”裴霁这会儿要是还看不出来,就枉费自己是他的心魔,“你想做什么?让她杀了我?还是让我杀了她?” 裴昭没答话,他推开房门,走进屋内,房间和外院风格全然不同,灰白的墙上没有任何装饰,床单平整得仿佛从未有人躺过,桌边是一张简单的木桌,房间内的陈设规规矩矩,毫无生气。 “阿泠最讨厌这样。”脑子里的声音又开始逼逼赖赖,裴昭烦的紧,索性掐了个隔音法诀,他坐在床上,盘腿正欲打坐,还不等他刚坐上,门外又传来了声音,“剑尊,骆阁主请你去前厅一叙。” “不去。”裴昭烦躁至极,手腕翻转,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骆阁主让弟子告诉您储堂主重启天罡台,要会审一个小散修,给储家公子讨回公道。”那小弟子说完继续道:“若剑尊不去,我便回禀阁主。” 裴昭猛地睁开眼睛,抬步下床,蹙眉道:“等等,你说哪个散修?” 小弟子只觉得面前突然掠过一阵风,裴昭已然站在了面前,他作了个揖,老老实实回答道:“就是今日从秘境里出来的,伤势重的那两个散修。” 裴昭眉头皱得更紧,本以为储同年暂时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他竟直接开启了天罡台。 天罡台由仙盟天刑司执掌,传承至上古天刑司,现今虽然只做修真界审判之用,但上古之时,他还有另一个名字—— 诛魔台。
第19章 不穿更好看 诛魔台是上古仙族诛杀魔族之地,一切邪魔,无处遁形,虽然传承至今,诛魔台已不复曾经的威力,也已更名为天罡台,成了修真界审判之地,但魔族贸然上去绝对讨不到什么好。 裴昭立刻掐诀:“回禀你们家阁主,我稍后赶去。”说罢,他闪身离开。 镜城,天罡台。 夜色浓墨,月朗星稀,半空中的天罡台在月光之下格外显眼。 它高悬在云端之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众人仰头看去,它通体漆黑,台身由玄黑巨石砌成,周遭刻满了黑色的符文,隐隐泛着冷光,正中央伫立着一根银色的降魔柱。 “储家真的为了招魂幡开启了天罡台?” “废话,不趁着宗门大比仙盟天刑司的掌刑使在的时候开启,难不成还等到宗门大比结束?” “可是开启天罡台审一个小小散修,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些。” “谁知道呢,储家一向霸道,咱们就吃吃瓜看看戏得了。” 天罡台上,掌刑使景泊立在边沿,居高临下地睥睨众人,他面无表情,脸色冷得像是结了一层霜,眉宇间透着一股化不开的阴沉。 “景掌使看上去越发冷酷了,不过他修得是刑罚一道,不是无情道吧?我看裴昭也没这样。”骆霜小声蛐蛐。 温殊兰看她离自己极近,不着痕迹地撤开了些距离:“他那哪里是刑罚道,他那是加班的怨声载道。” 骆霜:“?” 温殊兰好心解释:“天刑司全年无休,修真界大事小情都要找他们裁决,愿意修刑罚道的修士就更少了。” 骆霜:“。” 这点骆霜倒是赞同,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抬头再看向景泊,果然,那张脸上的冷漠显得格外垮塌,眼神空洞,却又隐隐带着一丝烦躁,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嘶,加班可真可怕。 高台之上,景泊紧抿双唇,周身怨气能活吞十个小修士。 他这次是抢破头,才谋得了出使宗门大比这个天刑司内部公认的闲差,结果还被临时增加任务,难得的假期泡汤,他整个人都怨念十足。 连带着他看谢泠乌龟爬一样的速度都厌恶到了极点,他挥袖正欲释出一道术法将谢泠直接拎到此处,就看到她身后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景泊眯了眯眼,看到裴昭突兀地出现在她身后,二人似乎是认识,寒暄了两句,便一道朝着这处走来。 “裴昭竟会与女子这般相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裴昭这个会瞬移的,就这么并肩跟走在谢泠的身边,两个人竟然走得更慢了。 若裴昭也要来掺和一脚,这件事情只怕没那么容易解决,景泊周身气压更低,朝着身后的小弟子吩咐道:“去查查这个女修和裴昭是什么关系。” 身后的小弟子领了任务立刻离去,景泊回头再次盯着二人。 镜城小道上,几株古树参天而立,枝繁叶茂,裴昭立在树下灵石灯旁,昏黄的灯光闪烁,衬得他的面容忽明忽暗,都说灯下看美人,谢泠深以为然。 尽管裴昭仍旧用黑色的面具遮着下半张脸,但露出来的眉眼却极为精致,甚至……谢泠不知为何在他下半张脸上不自觉地补上了裴霁的脸。 好像并不违和。 “你在等我?”谢泠走上前。 裴昭不置可否,并肩走在谢泠的身侧。 事到如今,若还看不出来裴昭对自己的“特殊”,那谢泠前五百年也算是白活了,就是不知道这厮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难道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若真是如此,按照他的性子,早就该一剑万钧,朝着自己脑袋劈来了,才不会…… 谢泠多看了他两眼,扫过他的衣服,才不会穿成这个样子跟她并肩走在城里。 他穿的还是之前的那身华服,只不过加了层里衣,倒是没有了之前若隐若现的样子。 谢泠实在摸不清裴昭的意图,又忍不住点评:“你的衣服,还挺别致。” 听到谢泠的话,裴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常服罢了。” 谢泠状似无意:“之前没见你穿。” 这个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个之前。 不过他出席宗门大比之时穿得倒是还没有这么张扬。 “谢姑娘觉得怎么样?” “挺好看的。” “哪里好看?” “……” 谢泠望向裴昭,看他眸色如深潭,就差把人吸进去,那就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唇角轻勾,故意压低了声音,垫脚贴近了些,意有所指地瞟向他的领口:“哪里都好看,剑尊若是不穿,更好看。” 既是故意,也是试探,谢泠承认。 裴昭这家伙绝对在图谋什么。 在谢泠的预想中,他听完这话应该跟裴霁一样,脸颊“腾”地一下烧起来,再不济也该是直接举剑劈砍,毕竟他过去可是循规蹈矩的良家妇男,结果裴昭温声一笑:“谢姑娘喜欢就好。” 谢泠:他是不是只听到了前半句。 “不过谢姑娘若是想看,也不是不行。” 谢泠:“??!” 他声音轻得谢泠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本以为他会直接忽略了自己那故意挑.逗的后半句,没想到他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 谢泠瞪大了眼睛,缓缓扭头看向裴昭。 这……不对吧? 裴昭就像是自己前世刷男菩萨突然刷到了班里那个成绩优异的书呆子学霸。 眼镜一摘,衬衫一撩,毫无征兆地扭起来了。 他倒是不尴尬,但是看熟人发烧的谢泠有点尴尬。 二人的气氛因为裴昭的一句话旖旎起来,谢泠张口正要说话,就听裴昭轻声道:“天罡台到了。”他伸手,轻轻推了下她的后背,将她送到天罡台下。 不知为何,谢泠觉得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有些发烫,她一激灵,不自然地动了动自己的后背。 “无需紧张。”裴昭轻声道。 她不是因为这个紧张!谢泠闭着眼睛,默默翻了个白眼。 恰在此时,景泊的声音传来:“请谢道友将灵力灌注道天罡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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