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谷风淡淡“嗯”了声,开门见山地问:“可有什么事?” 一听这话秦语珍就不乐意了,“哎呀你这话说得,没有事我就不能来找你消磨消磨时间吗?你还跟我生分起来了!” 要是秦语阑本人那就会立刻拉住她的手说一会儿女孩子间吹捧的话,带她到屋内给她看自己新捡的各种小玩意儿,磨掉大半天时光再问最后的来意,可现在在她身体里的是宋谷风。 宋谷风直直杵在那儿,也不拉手也不扶人,更不会前去说什么“体己话”,倒不是不知礼数,主要因为他是男子,自认为品行端正,这种交往已经超过了他能接受的极限。 虽然人需要适应环境,善于变通,但他并不认为此刻有什么不得不变通的理由。 何况原主还在这儿呢。 秦语珍几次想像过去一样凑近说话,却都被不着痕迹地避让过去,几番下来连姐妹的手都没拉到,即使她向来开朗脾气好,心里也多了几分委屈,“语阑,你怎么生一场病以后还和我生分了?” 真·秦语阑在一旁看这场闹剧看得心头闹腾腾的,忍不住趁人不备一脚踹在“自己”脚后跟上,从齿缝里咬出一句低语。 “你就和她说一会儿话怎么了?” 可怜一代高高在上的仙门首座,超出凡俗的离魂境界大能也在这笔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束缚住了手脚,宋谷风有苦说不出,有冤不能申,他隐约察觉到秦语阑还不知道自己原本是个男子的事实,但一时受制于几十年没有变过的“淡然出尘”作风,竟也不知如何告知她这件事。 宋谷风轻咳一声,作了托词,“抱歉,前些日子的风寒还未好全,怕传染给你,因此才没有邀你进屋一叙。” “没关系,修为越高越不怕生病,我已经炼气三阶啦,不怕这些小病小灾的。”秦语珍挥手表示不在意。 宋谷风继续保持距离说道:“可这毕竟是感染了炼气者的病,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秦语珍不大高兴地皱皱鼻子,妥协了。 “好吧,过段时间该我开办金簪会,你可一定要来给我撑腰啊!” “金簪会?”宋谷风重复道。 “嘶——”秦语阑倒吸一口凉气,要是“自己”连这个都不知道,那真要被人怀疑是假的了,连忙上前替他遮掩。 “小姐的意思是她答应了,到时候一定会为三小姐撑腰。” 本以为秦语珍得到答案会高兴一下,没想到她却皱起了眉,“我和语阑说话,你一个……插什么嘴?” 秦语阑乖乖闭嘴,在心里补足了她的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 行吧。 她知道,身份有别。 又是身份有别,她从来没在心里这么痛恨过这个根植于人心的观念。 秦语珍依然是她的好姐妹,可现在从另一个角度看,又看到了些别的东西。 送走秦语珍后,宋谷风回过头来问她金簪会的事。 金簪会其实就是秦语阑这个交友圈子的茶话会,隔一段时间举行一次,举办的人非身份尊贵的世家女子不可,如果能做一回承办人,对名望是不小的提升。 宋谷风知道这是女子交友会后断然道:“我不去,改天回绝了她。”说完也不理会其它琐事,回到房间开始修炼。 秦语阑不明白这人怎么想的,心说这样任意妄为地行事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又转念一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担心上了他会不会暴露的问题,他暴露了岂不是有利于自己恢复身份,于是着手处理一些“升职”后的琐事,比如把住处从多人合住的下人房里挪了出来,搬到自己卧室的外间。 自从变了身份,秦语阑破天荒地重视起修炼来,毕竟在恢复身份遥遥无期的情况下,这是她唯一能够依仗的东西了。 月上中天,轻云如薄纱一般流淌在天空,庭院内打上了一层朦胧光晕。秦语阑进行着比从前还困难十倍的修炼进程,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就在她迷迷瞪瞪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里间卧房传来一声惊叫。 秦语阑一个激灵就要前去查看,却有所犹豫地顿住脚步,拿出镜子窥探着,只见两个女子纠缠在一块,有一个正是自己的面孔,脑子顿时清醒了。 里间。 宋谷风向来以修炼替代睡眠,有什么响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本以为房内进了蟊贼,等到对方靠近之后电光火石间出手,一把制住命门。 一声猝不及防的惊呼,他察觉有异,瞬间松手。 没想到来人竟然是秦语珍,此刻她的脖子上多了几根手指印,倒在床脚,而他此刻的姿势居高临下,近乎审讯。 宋谷风眉心微蹙,冷淡地收敛住表情,后退着离远了些。 “你怎么在这里?” 秦语珍揉着脖子,声音带了哭腔,“我怎么在这里?我不就是看你这些天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好心晚上过来陪你说会儿体己话,没想到却差点被你掐死!” 宋谷风垂下眼,“抱歉,事出突然,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是进了贼吗?你不想想偌大秦府,怎么可能让外人这样进出族人的住处?” 宋谷风默不作声,他过去在外风餐露宿惯了,什么袭击没有见过,刻在骨子里的第一反应如此,也并不觉得做错什么。 秦语珍见玩得好的姐妹伙伴不言不语,以为自己说重了,改口安慰道:“我就是担心你这么多天不出门,心里觉得孤独,白日里说了不怕被传染风寒就是不怕,你放心,今天我们也抵足而眠。” 奈何宋谷风不为所动,甚至避之不及,“不用了。” “为什么?”秦语珍感到有些伤心了。 唉,再放任下去不知道小伙伴还会被拒绝多少次,心会被伤成什么样,该不会她换回来以后这个好姐妹就没有了吧?秦语阑跨步向前打开里间的门。 “三小姐,二小姐其实是……” 还没等她说完,宋谷风趁着秦语珍转头的空隙给了她一个颈刀,直接把人放倒在地。 秦语阑:“……” 秦语阑:“没必要这样吧,做做样子抵足而眠有什么关系?” 宋谷风把地上的人往床上一放,自己却没有再过去的打算,他冷声道:“有关系。” 秦语阑迷茫地问:“什么关系?” 事到如今,宋谷风没什么好瞒的,而且他也需要秦语阑的配合,于是说道:“男女之别。” 秦语阑:“???” 秦语阑:“……”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自己”好几遍,她一直以为只有女子才会夺舍女子。 “你你你、你这个色狼!给我滚出来!” ◎最新评论: 第五章 ◎你昨晚……做了那样的事,三小姐可能不想见你。◎ “如果我能,早已与你交还身躯。”床榻已经放了人,宋谷风转而步入院落一隅,盘腿而坐,闭目修炼。 月光如练,洒落中庭,昂贵的素色衣料盈辉含光,映得面庞越发出尘。 然而,秦语阑完全不认为这张脸属于自己,即使五官相同,但神色与过去揽镜自照时全无相似,如果让熟悉的人来看,也定能看出端倪。 难怪他不愿秦语珍久留。 秦语阑默然看了一会儿,忽然看出点东西来。 “你已经三阶了?” “是。” 她有些惊讶,因为自己在二阶停留已久,迟迟没有感受到突破的契机,没想到他一来就越过了这道困扰她已久的坎,不由继续追问道:“什么时候?” “前不久。” 可他也才附身不久。 秦语阑想了想恍然大悟,“你原本是离魂境大能吧,肯定已经熟知如何修炼了。” “是。” 这个时候倒是惜字如金了。 秦语阑本想心安理得接受他修炼顺风顺水的事实,可转念一想又不对,于是问他:“不对,你明明用的是我的身体,资质可还是原本那样,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宋谷风默了一会儿,睁开眼,端肃的姿势转为闲散。 “坐,我与你细说。” 秦语阑心想他应该不至于坑自己,于是硬着头皮坐在满是灰土的地面上等他开口。 “你可知资质是什么?” 这是在考她?但作为修炼之人,肯定知道这些基础。 “资质分两种,自身经脉的通畅与韧性,以及对天地灵气的感知与亲和。经脉通畅坚韧者为上,气感灵敏善于聚灵者为上,双上为极。” 秦语阑说完又补充道:“可我属于中下,本来这样的资质就很难修炼,炼气二阶已经是极限。” 而她现在这具身体的资质更是惨不忍睹。 宋谷风没有评价,又问:“那你知道功法是什么吗?” “功法,帮助引气聚体的口诀,越是上乘的功法越能让人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秦家的功法已经算不错的了。” 宋谷风垂下眼睫,不回答,只是继续问,“如果功法相同,修炼有快有慢是为何?” 秦语阑:“资质不同。” “资质相同,修炼有快有慢是为何?” 秦语阑:“功法不同。” “资质和功法都相同,修炼有快有慢是为何?” 秦语阑想了想,道:“勤奋不同。” 她恍然大悟,“所以你这样拐弯抹角,是在劝我勤加修炼日后必成大器?”说完先摇头,“这样的话我早就听腻了,可我修炼一百年也比不过天才修炼一年。” “非也。”宋谷风抬起手,用灵力在空中画了几道线。 秦语阑上瞅下瞅左看右看,试探着说:“这是……星轨?” 宋谷风淡淡瞥了她一眼,“功法脉络。” “既然你知道,每个人经脉通畅程度不一样,那是否明白,每个人最合适的功法运行方式也会不同。” 秦语阑瞪大眼睛,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但是改变功法运行会很容易走火入魔,而且堵塞的经脉随着修炼日久也可以被逐渐疏通,贸然变换方式风险太高,是不是有些舍本逐末?” “所以大多数人受制于资质和功法。” 秦语阑试探道:“你的意思是,你不用受制于此?” 宋谷风没回答这个问题,却又补充,“除了经脉通畅程度、位置,还有个人体质,有人虚寒,有人燥热,他们适合的运功方式也不同。” 他抬起眼问道:“你想继续修炼吗?” “你的意思是我用现在的身体修炼?”秦语阑确认道,“可等你修炼离魂还我身体,我岂不是可以坐享其成?” “是,你可以直接得到修炼到九阶的身体,离魂有关神魂变化,而你若神魂不达,便不算离魂。” “九阶已经是我不敢想的境界了。”秦语阑对此不以为意,她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可你愿意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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