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谷风回答:“我可以立誓。” 眼见着他要抬起手指天为誓,秦语阑打断他:“我还没说我不愿意修炼呢。”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离奇动物,又像是目睹了不可思议的事,最后摇摇头,“说给你就给,那你自己又当何如?即使你是为了却与我的因果,我也不信人会如此慷慨。” 秦语阑直起身,“你让我这具身体能顺利修炼,而我作为知情人帮你遮掩身份,不让秦家人发现异常,怎么样?” “你说的,修炼到离魂后可以重塑身躯,如果你一直没有找到方法让我变回原样,我只能再加一层保险。” “可以。手拿来。” 这倒是出乎宋谷风意料,先前她已想到胡乱更改修炼路径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却一改惜命的作风,像是对他放下戒备,也不担心自己被借机坑害。 秦语阑终究是受到这连日变故的影响,隐约觉得依靠别人的路未必稳妥,宁愿冒一点风险,也不想和先前一样坐享其成了。 她伸出手,被他二指为桥搭在脉上。一丝灵力游走四肢百窍,随后形成一股通往丹田的涓涓细流。 “记住了吗?” 秦语阑感受着灵力流向,“记住了。” 她准备今晚就尝试一番。 谁料宋谷风并未让她趁热打铁,而是指了指卧房,“你说的,帮我遮掩,不要她再来闹事。” 卧房里,想要夜间姐妹私话却被打晕的秦语珍还躺在地上。 秦语阑呆住。 …… 第二日,秦语珍从卧榻上醒来,迷茫地坐起身,忽然捂住了脖子。 “嘶……好痛,这是我的床榻?” 卧房的陈设正如她每日熟知的那样分毫不差,但她总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昨晚……秦语珍一个激灵,昨晚她明明去了秦语阑那边,怎么会在自己房间醒过来?秦语阑人呢? 她匆匆忙忙换好衣饰,叫上丫鬟春竹气势汹汹地往姐妹那边走,打算问个究竟,可到了之后竟然被拦在门口不让进。 是新来的那个丫鬟! 秦语珍皱眉,就要让春竹把她推开,却见她满脸为难,吞吞吐吐地说道: “三小姐,你昨晚……做了那样的事,二小姐可能不想见你。” “那样的事?我做什么了?”秦语珍语气不耐,“我明明就是来宽慰她的,结果莫名其妙在自己房间醒过来,我还想问为什么呢。” 披着丫鬟皮的秦语阑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像是不敢冒犯,又像不相信她的话。 “可是,昨晚小姐对着那个被踩坏的宝贝伤心了好久,今早已经风寒复发不能离床了。” 低落的声音,尽显主仆两人的可怜之境。 秦语珍犹疑不定,她也知道堂姐喜欢收藏破烂的臭毛病,对着那堆东西宝贝得不得了,难道她不小心踩坏了堂姐昨晚拿出来“侍寝”的破烂? 她开口问道:“是什么东西?” “三小姐已经把损坏的宝贝埋在树下了,她说这是她好不容易遇见的云游折纸艺人的作品,是她收藏里仅此一份的孤品。”秦语阑垂着头,像是感同身受的心疼一般。 折纸?如果是折纸,确实很可能被踩到没有发现,秦语珍有些堵心,没有了先前的气势,“那我怎么在自己房里醒来?” “是小姐送你回来的,小姐见你忽然晕倒,认为是气血不济的原因,怕自己的风寒趁虚而入,所以扶着你回了住处,没想到却没顾得上自己……呜!春竹应该听到了动静。” 秦语珍转头问:“有这回事吗?” 春竹回答:“是,昨晚我看到小姐被扶回来了。” 秦语珍生气道:“那你怎么不说?” 春竹委屈地低头,“小姐也没有问我呀。” “你还有理了!” 春竹是真的委屈,昨晚她看见二小姐扶着三小姐回来,本想上前服侍,却听秦语珍低声说了一句“无需你”,这才没有管后面的事,没想到今天她全忘光了,反而自己被兴师问罪。 但实际上,昨晚说话和扶秦语珍回来的,是穿回了自己衣服的秦语阑。她熟知秦语珍声音,低声又与平常不同,更好蒙混,学了个七八分像已然骗过旁人。 送走了两人,秦语阑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做这种事,真是环境改变人啊! 想到屋子里的那人现在肯定还在刻苦修炼,她心里生出几分比较的心思,既然都用了最适合自己的功法修行,那就看看谁能走得更远。 秦语阑正要合上院门,半空横过来一只手撑住门扇,来人眉如利剑,却有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黑底金纹的剑袖,周身透出不好惹的气势。 啊,收保护费的。 秦语阑自知拦不住人,而且要拦人怕是自己会“身先死”,便侧过身放他进门,主动带路去找“自己”,并出声提醒道:“二小姐,大少爷来了。” 说起来还是自己做的孽,过去她眼见自己修为迟迟不动,为了以后能过得好点,不被家族忘记,主动向大伯的儿子秦子峰示好,定期供上自己的灵石给他。而秦子峰作为秦家后辈天赋第一人,实际上也压力巨大,家族荣光压在他身上,他不能被乐平城另外几个修仙世家的子弟比下去,因而对秦语阑的示好顺水推舟,收了她在家族领取的灵石份例,偶尔也会顺手帮一下忙。 这回他亲自到访,目的定然如此。 可是,他这回很不凑巧,灵石刚好被她俩用光,就在昨晚。 ◎最新评论: 第六章 ◎又来个熟人!◎ 秦子峰一路旁若无人,闲庭信步般走进族妹的待客间,随后终于知晓了最后一点礼节,没有擅闯闺房,只是隔着重叠飘荡的帘幕客套了几句话。 “二妹近来身体可好,前几天听说你病了来不及看你,是我做大哥的失职。” 宋谷风在听见通报的时候就已做好伪装,此刻斜倚床头,没什么表情地应付这个身份附带的层出不穷的来往,“本已经大好,可昨日又受了凉。” “怎么这么不小心?”秦子峰略带责备地说了一句,“我那里有补品,改日着人送些来。” “嗯。” 清清淡淡,疏疏离离。 倒是秦子峰无话了,见人迟迟没有主动提起灵石的事,他环顾一圈,问道:“二妹怎么没有用熏香?从前不是很喜欢吗?” “病中气味淡些好。”宋谷风依然惜字,毕竟他非本人,说多是错。 秦子峰见人问多答少,气氛热络不起来,也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直接开口道:“二妹可听说过城内最近的事?” “最近的事?”宋谷风重复地念着,他近来被关在深闺,全部时间拿来提升这具身体的修为了,不然连他的符都画不出来,没有战力怎好分心关注外界? 可秦子峰却并不成全他人的好奇心说下去,只是表明来意,“二妹可还在押注大哥?” 他都已经自称大哥了,只等秦语阑主动供上灵石。 真·秦语阑挪步至床头,手心的石头在宋谷风眼前晃了一圈,用这个方法暗示灵石的事。谁让自己的兄弟已经炼气五阶,耳聪目明,这个距离一开口就能听见呢? 秦语阑见他收回目光,也不知看懂没有,心里着急得很。 唉,她又在担心这个本该被纠察出来论罪的夺舍者会暴露。 哭死,她真的好心善。 经过这么久秦语阑也想了很多可能,可就算能自证身份,但换不回去是个大问题,这具身体又没有流秦家的血,资质也不好,就算被家族承认处境也大不如前。 这条路走不通,反而是昨晚试过那人的方法以后,她的修行竟变得比以往顺畅十倍,一晚便做到引气入体,想必过不了多久便可以炼气一阶,这样的速度是她以往不敢想象的,索性先这样修炼着,以不变应万变。 看那人的态度,也不是想占着身体不还,到时候她还可以白捡一个高阶修为的身体。 对了,总是那人那人的,他叫什么来着? 下次问一问他吧。 “大哥可是想问灵石的事?”宋谷风理解了秦语阑的动作,出声确认道。 “是。”秦子峰端起茶碗浅尝了一口又放下,“过去二妹主动找上我,我也帮二妹解决了不少麻烦,二妹如此看重大哥,之后待我成为家主,自然是会厚待二妹的。”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宋谷风却没有可以拿出来的灵石,无他,这个月份例还没发下来,而先前为了提升修为用去不少,昨晚更是把剩下的都给了原主。 “大哥知我近日病中。”宋谷风配合着轻咳了一声,不等他急着发问又接着说道:“为抵御病气,我日夜修炼,已把灵石用光了。” 秦子峰本已准备好收拿灵石,没想到竟得到这样的答复,一时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 秦语阑本身无心修炼,一向对他索要灵石之事予取予求,从未拒绝。 “罢了,既然二妹不愿,我也不多做纠缠。”秦子峰到底顾及着面子,没有说太多伤感情的话,甩袖离开。 秦语阑目送便宜大哥离开,直到人已经走远,才责问起宋谷风来,“你惹大哥不快了,之前我想尽办法才和他拉上关系,结果被你几句话给毁了。” “刚才你明明可以说等下个月份例一发就给他的。” “发给我的灵石,为何要给别人?”宋谷风轻飘飘地说。 “你糊涂啊,这是人脉!大哥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 秦家现任家主,也还只是个炼气九阶的修士。宋谷风顾及她就生在秦家,没有出声辩驳。 秦语阑则有些焦头烂额,“完蛋了,以后要是遇到麻烦可怎么办?” “我自可以解决。”宋谷风道。 秦语阑不赞同地说:“你以为那些麻烦是小混混斗殴那类的吗?有关家族安排的事,你怎么解决?” 宋谷风并没有长久留在秦家的打算,闻言挑了挑眉。 “等下随我出府。”他起身整理衣衫,取出身份牌。 “出府?你要办什么事吗?”秦语阑问。 “嗯,看看最近的情况。” 他过去虽不理俗事,但也并非是小人物,在秦家耳目受制,不知自己身死的消息是否传了出来。 午后的阳光毒辣,可秦语阑原身不爱出汗,两相对比,到了别人身体的她就显得有些狼狈了。宋谷风本想画道清凉符,却苦于手边没有材料。 出秦府比进秦府容易,不需要身份牌激发结界,宋谷风没有驾车驱马,徒步出了府。秦语阑见他也没有问人,像是知道方位一般走着,忍不住问道:“你以前是乐平城的修士?” “不是。” “那你以前来过乐平城?” “没有。” 他还是那副有问必答,问一答一的样子,秦语阑被他弄没了脾气,只得更直接一点,“那你是如何辨别方位的,怎么知道自己去的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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