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是在钓鱼,鱼竿的一头却就这么扎进水里,很难想象这样能钓上什么东西。 “……可是今天中午,我们都被她……额,打败……”黑耳朵男子吞吞吐吐斟酌用词,“就连你也……” “阿冬!” 李天穹有点气急败坏,“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让她的吗?好歹……额,好歹对方也是个姑娘,直接动手揍她不是显得我浑蛋吗?啊?!” 阿冬暗暗翻了个白眼,黑色耳朵盖下来,不想听他狡辩:“你是二哥,你说得都对。” 此刻,钓钩上下浮沉。阿冬眼睛一亮,几番拉扯,终于把猎物拽了上来。 看到这条肥硕的鱼,阿冬蹲在岸边,也不管被鱼尾溅到的水滴,两眼放光。 李天穹撑着五官皱成一团的脸,看同伴上蹿下跳激动不已,颇为无语。 忽然,阿冬像是想起了还有个人在旁边,忙不迭分享自己的战利品:“看,这不比二哥你桶里的所有鱼加起来都重!!” 李天穹按住眼睛:“欸,我是瞎子,我看不见。” …… 快雨来到这儿时,看到的正是这副场面。 ……没想到,这群地痞的相处模式竟然要比自己想象的要和谐不少。 “你好像很惊讶。”身后的女子说话了,“觉得我们的活动太和平了?” 快雨诚实答道:“是。不过这样轻松的氛围也挺好的,我很喜欢。” 搞的她还差点以为灵异惊悚变成了休闲经营。 女子沉吟片刻:“嗯,我也很喜欢~” 随即,她大声招呼:“天穹,阿冬!” 那在岸边打闹的两人耳朵一动,看见熟悉的身影,都放下的手中的鱼竿跑过来。 “老大?” 哦,顺带一提,阿冬还抱着他那条大鱼,笑开了花,“你怎么知道我钓了大鱼?” “……谁问你了?” 女子扣住快雨的肩膀,对着那两人吩咐道,“你俩,去把她关起来吧。” 李天穹得意洋洋瞥了一眼快雨:“把她关到西边的柴房吗?” 女子摇头:“不。关去东边的耳房。” 李天穹脸色瞬变,他不解,急忙道:“哈?等等,那边可是……” 女子打断,不由分说:“还去不去了?你是老大我是老大?” “……”李天穹抓抓头发,“行。” 他瘪着嘴,对老大的决策无法抗拒,只得冲快雨不耐催促:“走!” 女子问:“对了,阿夏回来了吗?” 阿冬思忖道:“还在和两个人一起去古庙巡逻,应该快回来了吧。” “好。” 临去前,快雨回头望了望那位被他们称作“老大”的猫耳女子——她一袭飒爽的蓝白衣饰,面容尽显英气,上挑的眼尾却也流露狡猾。 女子微微侧头,意味深长:“但愿你所言为真,小姑娘。” * 快雨被押解着送到一处偏僻的小房门口。 她透过门边唯一一扇被木板封死、只角落留了一个巴掌大小洞口的窗户往里看去,见里面阴暗逼仄,确实不是人住的地方。 转而见阿冬正开门——一只手伸进那洞口摸到门锁,然后咔哒一下推了门栓。 “……那你们这门锁设计的意义在哪儿?”快雨简直都可以想象,真给她关进去,她分分钟可以想办法撬开这扇门。 李天穹烦躁道:“哪儿这么多问题,老大想怎么关就怎么关!” 说着,推她一把:“进。” 快雨一个趔趄。 她后脚刚进去,门就哐当一下合上,摔得震天响。紧接着是挂锁的声音。 快雨索性一屁股坐在堆积成山的枯草上,开始复盘,并静等夜晚的到来。 白天被女子挟持,她不是没尝试反抗。 但老大不愧为老大,多少还有点本事在身上。快雨打不过她,读档数十次,又往后走了不少剧情,尝试不同的可能性—— 倒是能不与他们认识,井水不犯河水。可到了夜晚,居然又生出一群缠人的夜魈。 这次它们的范围已经不仅仅拘于客栈,而是整片南乡。 由此,深夜一过,快雨再度一命呜呼。 于是,快雨认真地反省了一下。 看来,李天穹说的,南乡归鱼跃堂护着……真的不是假话? 嗯……非要把两方的关系闹得太难看也不好,快雨索性重新来一遍,选择了较为稳妥的交涉。 这一次,就看她的运气怎么样了。 头靠墙壁,快雨原开始昏昏欲睡,忽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捶胸顿足。 “啊啊啊那我在客栈交的钱完全浪费了啊?!” * “噗。” “怎么,我把她关那儿,你不愿意?你还想把她怎么样?”女子在厅堂主坐品茗,不动如山。 “不是,魏霁。”李天穹还想跟她讲道理,“我确实也没想怎样,但至少给点儿苦头吃吃吧。那地方,我能闭着眼睛随便进出的好吗?” 魏霁挑了半边眉梢:“那是你。你要是不能随便进出,我反而还要怀疑你是不是个假的半妖了。” “……”李天穹差点心梗过去,“那你就不觉得这小姑娘有点邪门吗?” “比如?” “一个没修为的普通人,竟然把我们三个打赢了,你不觉得离谱吗?” 离谱用得夸张了,奇怪,倒确实有。 魏霁嘬了一口茶水。 拿刀指着她时,她似乎不怎么慌乱。有种习以为常,亦或者早有预料的感觉…… 其实魏霁本还以为,她还会挣扎争斗一番,结果出乎意料的…… 她就这么简简单单被自己带来了。 是因为异乡人的缘故?那个小姑娘在异乡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魏霁不便与李天穹讨论她的想法,于是故作沉思,转而一本正经:“其实我也有猜想过一种可能……” 李天穹好奇地凑过去:“什么什么?” 魏霁无情地吐出两个字:“你菜。” 李天穹:…… 听听,听听!这是说的是人话吗?! 刚还想激情辩驳一番,阿冬跑了来,差点被门槛绊个大马趴:“老大……!” “阿夏回来了!”阿冬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焦急地传达,“她说、她说他们看到古庙的神像被毁了!” 李天穹耳朵立起来,极为惊讶:“什么?谁干的?!” “不知道啊。”阿冬跑去魏霁面前,“老大,我们怎么办?要是南乡没有神像镇压的话,今天晚上肯定会不太平的!” 魏霁默了瞬,放下茶盏,镇定自若。 这种时候,魏霁竟还能从容不迫,反倒让其余二人心底赞叹了。 却全然不知,魏霁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魏霁满心满眼都是正午时分,那个小姑娘对自己说的话—— “魏霁,今晚,古庙被毁,恶鬼横行,南乡会死很多人……你应该不想看到这种画面吧,我也不想。” “我可以帮你们,我想活下去。” “所以,我们合作吧!” 第9章 客栈房外,夜幕低垂。 快雨满面染血,背靠墙角,浑身脱力。 她脚边倒着一只猴脸长臂、利爪尖细的怪物。 然而除此之外,更多相同样貌的怪物正扒着墙壁目露凶光。 它们有条不紊沿吹着凄凉晚风的窗户爬进来,张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 她毫无疼痛,唯有晕眩,天旋地转的晕眩。 快雨亦觉愤怒,明明她都已经十分小心了,竟还是能让偷偷摸摸的小人钻了空子,诱惑她答应了夜魈的入侵。 “你刚刚为我设了幻境,是吗?” 许是快雨死到临头,还在火急火燎地追问实在令人惊奇,那站在房中的高大男人歪歪脑袋,用缓慢的语速大度为她解答:“不是专门为你设的,南乡的所有人,都能看到。” 快雨:…… 重点是这个吗?! 快雨咬牙咯吱咯吱响:“你到底想做什么啊?北乡、南乡……那些成群结队的夜魈都是你搞的鬼吧?!” “是。” 没有丝毫犹豫,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我想要找鬼,一只很强很强的鬼。为此,必须要这么做,牺牲,也是必须的。” 快雨悲痛欲绝:“大哥,牺牲你自己就好了,牺牲我们干嘛?!” 看到快雨哭,他似乎一下子慌了。 他不太擅长安慰人,摸快雨的头时,手掌移动生硬得宛如一个傀儡:“没事了没事了……我们交换过名字,就是朋友了。作为朋友,我会让你死得毫无痛苦。” “苑往岁,你有病吧?” 快雨终于忍不住骂人,她强撑着清醒,“我不想死,我也不是你的朋友!!” 苑往岁的动作僵住,连带着好不容易牵拉嘴角故作亲切的笑容也显得滑稽。 他的手掌渐渐蜷成利爪的模样,悬在快雨柔软的发顶。 然而,此时此刻,急风如箭,刺穿四方空窗。 苑往岁的披风被胡乱的气流撕扯,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阴沉面容来:“是谁在那儿?!” 无数黑底红字的符咒纷纷扬扬,似花瓣骤降。 在早已沉寂的深夜中,烧出一片明亮的焰蓝火光,火光晕开崭新的光幕屏障,驱逐暗夜。 夜魈们原本蓄势待发,可如今被这火舌一舔,竟纷纷作鸟兽散。 苑往岁抽出腰间一柄银剑。 他一甩剑尖,以附着于剑身上的力量割开窗户为正中心的一整面墙,不速之客终于现形——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的雇主要求太不近人情。” 一个倒吊下来红色的身影避开了来势汹汹的剑气,夸张感叹道,“唉,你就让让一个迫切想要对雇主展示自己能力的忠心奴仆吧。” 叆叇滑至前额,来者语气兴味盎然,唇角眼尾飞扬,可那漆黑的眸底仅存凄厉的寒芒。 苑往岁如临大敌:“你是谁?” 五十弦已经落了地:“……你不认识我吗?眼神不好的话,该仔细看看才是。” 苑往岁还当真认认真真打量起五十弦。 趁着这点儿时间,五十弦对着苑往岁身后的快雨道:“好惨呐,快雨!没想到失去了我,你被鬼怪逼成了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说着,竟还装模作样抹起了眼泪。 “……”快雨都懒得瞪他。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 但现在时间紧急,快雨只能选择一个最重要的,却也是与此刻氛围最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个。 “五十弦……对我来说,有什么可以快速破除幻境的方式吗?” 五十弦被快雨的莫名其妙逗笑,他愉悦地眯眼:“你确定要现在问我这个?” 快雨很坚定,因为她已经快失去意识了:“我想知道,现在,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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