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直接上审讯吗?海缇心里产生疑问。 审讯室黑暗不通风,分里外间。 从里间走出来一名女狱察毕恭毕敬地向上将行礼,然后道:“她很安静,所以没再给她上口堵,而且这间审讯室无论她闹成什么样,外面都听不到一丝声音。” 薛天守点头:“你去吧。” 女狱察从通往里间的铸门前闪开,看了海缇一眼后离开。 厚重的铸门被打开,薛天守迈步进入。这里的灯光比外间的亮很多,他眯了眯眼。 向前方看去,入眼的是一小团,段焉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地上。走得近了看到,她不得不蜷缩着,因为她是被绑成这样的。 薛天守的眼力极好,能看到她手腕上的勒痕,都见紫了,显然被绑的时间不短。 看到这副情形,薛天守立马想到楼克。虽然知道就算不因他的关系,身为尊族的楼克也不会被这样对待,但他还是亲自过问了。 安静的,密闭的空间里传来薛天守的声音:“他怎么样了?”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又道:“他不会跑的,就算是软铐也不用长时间带着……他没有过敏的东西,但要注意……” 挂断后,薛天守又仔细想了想,看有没有什么没嘱咐到的。 他之前真的是被楼克气到了,所以才没有特意下令在抓捕时对楼克搞特殊,而是让从来没吃过苦、遭过罪的楼克经受了一把祸从天降的恐惧。 现在,当时的那股邪火消了,薛天守看到段焉的惨状,不由得想到楼克,有些许后悔是不是对自家孩子,药下得有些猛了。 这边海缇听着上将的声音在想,如果不是这环境不合时宜,如果不是她就算看再多的爱情小说,都不敢往上将身上投射,她一定会发出感慨,上将的声音真性感真好听。 是因为这环境拢音吗?还是因为她很少能听到上将如此温情的、真心实意的说出担心着谁的话语,所以才觉得格外的动听吗。 但对于身处惊吓与忐忑的段焉来说,这声音如同魔鬼。 她的希望破灭了,薛天守还是知道了,还是抢先了一步,是他主导了这场抓捕。 这一刻,试探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给出了结果。 段焉意识到,从此以后她与楼克再无可能,她将永失所爱。 除此,今天这一关还不知能不能过去,她的小命握在薛天守的手中,她的生死由他决定。虽然看似从她缠上楼克开始就一直如此,但段焉知道这次不一样。 心灰意冷下,她连坐起来都懒得坐,还是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薛天守好像看穿了她,轻呵一声,然后冲着海缇道:“知道让你来是做什么的吗?狱察虽然不在,但用了督警院,就得遵守这里的程序。” 说着他抬头环视一圈:“这里都记录着呢。” 海缇:“知道。” 薛天守:“那就去吧。” 海缇看了眼左侧被砌了水池,做了下水的区域,她忽然感到巨大的压力,她宁愿上战场,也不想做这些。 别说段焉在她心里根本不是罪大恶极的罪犯,就真是如此,也该是由星律来判决,而不是被类似于动私刑一样的对待。 可如果她不做,就该是刚才走掉的那位面相不好,一脸戾气的狱察来做吧。那段焉岂不是……海缇不敢想象,把心一横。 朝段焉的方向走了几步,她忽然发觉上将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疑惑回头。 薛天守稳稳地坐着,目视着她们这边,面色平静,从上面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他见海缇驻足回头,说道:“小心点,什么东西急了都是会咬人的。”
第16章 第16章诀别。妒忌。上门。妒忌…… 在这种场合下,薛天守说的每个字都是军令,海缇不能质疑,不能询问,只能执行。 段焉眼上的眼罩被摘了下来,忽然见到强光,她重新闭上了眼。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说:“这里是押解所的审讯室,我帮你把绳子解开,但你不要激动,在这里要遵章程,要冷静应对。” 段焉的眼睛已适应过来,果然是海缇。 她知道屋里除了薛天守还有别人,但她没想到会是海缇,因为自从她被带到这个地方,告诉她注意事项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越过海缇,段焉看到了薛天守。 他看上去很平静,但这更让段焉感到害怕,谁知道他在平静的表象之下蕴含着怎样的惊天骇浪。 人一旦害怕到一定程度,就会触底反弹,生出无畏的勇气。段焉此刻就是如此。 她任海缇去掉她手上脚上的绳子,她甚至平静地说了“谢谢”。 她还说 :“我不会给你找麻烦,但我是不是连累你了?” 薛天守能这么快地派人找上门来,毋庸置疑,花店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海缇:“跟你无关,是我自己做下的事情,我自己能承担。你还是想一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段焉:“那个女人也说这里是审讯室,谁来审我?你们吗?” “我不是来审你的,我是来对你做审讯前的安全检查的。”海缇声音越来越小。 “安全检查是什么?”段焉问。 是啊,没犯过事,没进过这里的,怎么会知道末等族在押解所的审讯室里会经历什么。 为了接下来工作的顺利进行,海缇得让她知道。 她半蹲下来,与段焉平视,声音放低,柔声道:“是为了防止你身上携带危险物品,伤害别人或自伤,所以要对你进行检查。深入的全面的检查。” 看海缇这个样子,段焉意识到不会是什么好事:“你直接说吧,要对我做什么?” 海缇有点儿不敢看段焉的眼睛:“要脱衣检查。还有,看到那边的水池了吗?要冲水洗刷。” 段焉:“现在吗?当着他的面吗?” 海缇强撑着自己的逻辑,也不知是在说服段焉还是自己:“他是你的主审,这就像是医生看病一样,不分男女。以及除了上将和我,这里不会再有别人。还有,做完检查会有专门的衣服给你穿。” 段焉觉得好荒诞好可笑,难道还能检查完不给衣服,让她光着在薛天守面前受审吗。这算什么安慰,明明是歪理。 段焉直视薛天守,仰着脖子对他道:“上将大人,您能不能回避一下。” 薛天守语气随意:“不能。我对海缇士将的信任度不足于让我放心地离开这里。” 海缇的脸红了,就算她还能继续为上将效力,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在上将心里再也回不到从前。 段焉也被提醒了,她不能再给帮助过自己的海缇找麻烦,这又何尝不是对海缇的一场测试。 于是,段焉咬着下唇,慢慢地站起身来。她的手脚这时才能动,勉强站了起来后发现,手腕疼,脚腕也疼。 她再继续,缓慢地转过身去,避开那道审视的、灼人的专注目光,从上衣开始。 整个过程对段焉这样一个没经过事的年轻姑娘来说,感到屈辱,实难接受。 但她不知从哪里开始憋着一口气,这不是她的错,她不该是第一个撑不住的。 海缇已经尽快了,忽听上将道:“你出去,让她自己来。” 海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另一口气又提了上来,为段焉接下来的审讯。 海缇是真的不想段焉出事,但现在等着她去领的惩处还不知是什么呢,自身都难保,她没有能力再来担忧别人。 一听这话,段焉最先紧张,她不想这个样子与薛天守单独呆在一个房间。 但听身后动静,薛天守先于海缇走了出去。 海缇借这个机会,快速对段焉道:“可以了,这个,快穿上。” 说完海缇急急忙忙地出了审讯内室。外间,薛天守对她说:“你回去,自己去军惩处领罚。” 海缇立正行礼:“是。” 待海缇走后没多久,薛天守重新进到审讯室。 这时的段焉身穿灰白色囚服,边上是醒目的红丝线,这红边是夜光的,防止犯人逃跑,以及在黑暗中也能第一时间锁定犯人。 衣服都是均码,于段焉来说有些偏大。 倘大的审讯室,巨大的审讯桌,以及宽大的囚服,都更加衬得段焉的瘦小与柔弱。 她其实只是瘦,并不矮,有一米六五,但在一米八,。九宽肩蜂腰的薛天守面前,就难免被衬得瘦小一些。 薛天守重新进来后,段焉发现他刚才的平静与淡然不见了。 此时,他眼神阴沉,有戾气。被他这样看上一眼,段焉心里一惊。 她刚才为了不给海缇找麻烦表现得很顺从,她实在想不出她哪里得罪了他,让他出屋进屋间变了脸色。 薛天守认为自己之所以叫来海缇,是因为惜才,想要再海缇一次机会。 但当他看到押解所的狱察时,他庆幸带了海缇过来。 他略有所知,这所只关押下等种的监牢每年的死亡率高得惊人。他并不想要段焉的命,他只想楼克彻底摆脱这个配不上他的骗子。 除此之外,外情处的破译工作还需要她的助力,这也算是她对帝国不多的一点贡献,还好只是卑贱不是废物,有那么点使用价值。 所以他才庆幸带了海缇过来,否则以段焉的体重,没有一定的脂肪扛着,她可能连第一关检查都过不了,根本到不了审讯这里。 但后来,令他想不到的是,他连海缇都不能容忍。 看到海缇的手碰到她,他的情绪就开始变得不平静,且越来越静不下来。 他竟然不能忍容任何人碰到她。女的也不行,碰手也不行。 所以他才开口让海缇出去,留段焉一个人做好被审讯前的准备。 因为这些想法,他心里起了躁火,起身出了审讯内室。在外间,看不到里面的地方,他渐渐冷静下来。 分析自己是因为海缇背叛泄密的缘故,怕她步楼克的后尘,不想看到她与段焉太过接触,所以才抵触看到海缇例行检查段焉身体的画面。 他理清思绪,重新进到审讯室,看着把一切变得混乱的段焉,戾气尽显。 但他还是会给她机会,除非她自己找死。 薛天守就这样不善地盯着段焉看了很久,然后一抬手:“过来。” 审讯桌前是一个单人审讯椅,这是段焉接受审讯时要坐的。 段焉知道薛天守一定已经想好要给她一个怎样的结果,她也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从容地走向审讯椅。 坐下后她发现,椅子旁边挂着一副手铐,显然薛天守没有要她扣上的意思。 知道不是他心善,是他有自信,她伤不了他。就算刚刚不被检查,让她藏了利器也伤不了。 这是事实,他们两个都清楚。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对视着,中间隔着审讯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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