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艾丽解释:“好吧,如果你一定要问的话……那就是那个叫斯特斯的漫画家,他创造了一部有关兽人的漫画,写剧本的那个人总是喜欢用这种话。” 小时候看过兽耳少女漫画的杜林:“……等等,所以漫画里的兽人和这里的兽人……?” 见他露出呆滞的表情,艾丽的心情诡异地好了起来。 哈哈,不能让她一个人痛苦! …… 巡逻队是这个部落最古老、最权威的小队,加入巡逻队是所有兽人勇士的梦想,只有最强大的勇士,才能加入巡逻队,为部落流血。 在巡逻队队长激情演讲结束后,一位坐在五人席中,身穿法袍的老人站了起来。 “看来它就是这个部落唯一的祭司。”艾丽小声说:“它的地位堪比族长——只有被祭司认可的族长才是族长。” 说话间,四面的八台兽皮鼓再次擂响,祭司面带鹿角面具,缓缓走上擂台,张开双臂,念出奇异的咒语。 在诡异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杜林眼前一切事物倏尔消失,只剩下白茫茫。但在下一秒,他的脑袋被人拍了一下,一切重新回到了他的世界。 杜林的视线终于对上焦,艾丽松了口气:“吓死了,你差点就要和地母跑了……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地母的使徒,他们一般不都呆在深山老林里吗?” 后半句话几近喃喃,杜林没听清,只是依稀听到了几个词语,但看艾丽严肃的表情,他也没再多问。 当杜林再看向擂台时,上面又多了两个手中端着金盆的兽人,相比普通部落民众,它们身型较小,身着白袍,甚至用白纱遮住了脸。 艾丽缓缓点头:“原来岩浆是这个意思……好吧,它真有文化。” 杜林不明所以,而艾丽依旧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样子……那怎么办,好奇?憋着呗。 …… 呼,他们在那。 法雷尔一眼就找到了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 该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迈步,低头——接受祝福。 祭司宛如枯木皮的双手伸进金盆中,捧起黏腻浓稠而散发锈腥味的液体,从他头顶浇下。 ——声音消失了,眼前一片白。 ……他是谁来着? 哦,他是勇者。 …… “喂,艾丽……”杜林拉拉魔女的袖子,担心地问:“你有没有觉得……法雷尔的状态不太对?” 艾丽摆摆手:“嗯?哦,没事啦……毕竟那可是炎魔的血,正常的,正常的。” 没想到那条龙这么大方,甚至把炎魔血都拿出来了……至于地母,不可能,她才不会那么大方呢。 杜林追问:“那是什么……不是问炎魔血是什么东西,它有什么作用?” “作用?”艾丽挠头,尝试在自己浩瀚的记忆中寻找。“让人记性变好,回想起自己的一生,顺便加强体魄……你就当它是高纯度,还能强健体魄的酒好了。” “总之,这就是预言中的试炼了,对吧?” 艾丽支支吾吾回答:“啊……嗯,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他会想到一些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吧。” 说实话,她只有在想不起来重要的东西时,才会喝两滴,就像是喝酒喝多了一样,一些重要的事情就会跑进脑子里。 不过一个小小的人类,也没活十几年,也没什么好回忆的。 不过话说回来,那种晕晕乎乎,和自己打架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 失神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旋即而来的是疼痛。 那些液体像是有生命一样,沿着身上的伤口往里钻,仿佛布在体外的血管。 又痛又痒,炽热滚烫,它附在身体外,如同画笔一样勾勒出体表曾受过的所有伤。 以为早已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法雷尔几乎可以记得这些伤是哪来的。 这是父亲打的,这是被牛顶的,这是摔倒蹭的,这是热水烫的……还有这些、这些、这些。 这些是曾经在骑士团留下的。 身上没有毛发覆盖,因此这些痕迹一览无余,兽人的视线都落在身上,法雷尔不躲不闪,任由他们打量。 兽人群中,不知道谁先开口了:“哦,快看他身上的伤痕!那么密集——他是真正的勇士!” “是真正的勇士!” “部落要多一位英勇的战士了!” 声音仿佛不存在,法雷尔转身,迈腿,下场,坐回选手席。 伤痕是勇者的证明……法雷尔试图寻找人群中的艾丽和杜林。 他们仍站在那,只是相比那些狂热的兽人,他们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冷淡。 对嘛,这才是勇者的同伴,冷静、镇定。 呼,他也要镇定下来,追上艾丽和杜林的脚步,早点成为一位合格的勇者,像现在这样这么紧张是不行的。 ——勇者应当从容不迫。 身上的伤口仿佛开始流血,火辣辣的疼,宛如密密麻麻虫豸向皮肉里钻,法雷尔咬紧了后槽牙,强装镇定。 杜林曾说过,勇者是不畏疼痛的,而他会是合格的勇者。 皮肤滚烫,下一秒几乎要烧起来,法雷尔摸到了挂在腰间的剑柄。 那把剑刃漆黑的圣剑如岩石般光滑冰冷,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一点。 呼——法雷尔又呼出一口气,握紧了剑柄,上面的花纹硌得发痛,是那种细细密密针扎般的疼痛。 他扭头看向左右接受了祭司祝福的兽人,它们脸色并无异样,不像他这样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看来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勇士。这一点点□□上的折磨都忍受不了,那他还当什么勇者! …… “艾丽,你有没有觉得法雷尔的脸色不对?”尽管艾丽再三强调这是正常反应,杜林仍忍不住问。 艾丽确信:“放心啦,这是正常的,这种东西我经常喝。” 说完,她又有点心虚,一百年喝一次……也算是经常吧? “直接舔一口,呃,只是味道不太好而已。”艾丽补充说,视线已经投向擂台中间缠斗在一起的两只兽人上。 它们都是褐绿色的皮肤,身着统一的服饰,以人的眼光看,很难分辨谁是谁。 其中一只兽人举着一根石棍,或者说,石柱,而另外一个则双手握着一把大剑。 “嘭——” 大剑与石柱相接,二人陷入僵持。那只手拿石柱的兽人力量不如对手,渐渐落入下风,它也意识到这样不妙,于是抬起腿,直直踢向对手的小腹。 手持大剑的兽人早就注意到对手的这点小动作,在这之前就卸了力,拎起大剑向后一跃。 以为计谋要得逞,但一脚踢了个空的兽人因无法及时收力,身体失去平衡,它的对手借机,挥着手里的大剑,如门板一样直接拍到它背上,让它滚下了擂台。 艾丽摩挲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在她的记忆中,兽人是一种粗暴的物种,部落内厮杀不在少数。 她在空荡荡的脑子里搜刮了半天,才找到适合的词,“点到为止”。 【龙来】 【在】 【你之前来过这个部落吗?】 【很久之前来过,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一手架着预言之书,一手写字有些困难,艾丽的字也变得歪歪扭扭:【没什么,就是觉得它们性格太温顺了】 艾丽忍了很久,才没直接写【你是不是把它们驯养了】这样的话。 :.】 强大者驯养弱小者,是很常见的事情,据说在另外一片大陆上,还有一座龙统治的王国。 【因为他们开始追求文明了吧】龙像是明白她的意思:【打打杀杀总不是事,最后的结局只有灭亡。何况部落的成员越来越少,人类扩张越来越快。不能在因为这些无聊的事情减员了。】 不仅仅是最求文明,甚至还同化了人类……是吧,某位知名兽人漫画家。 艾丽默默吐槽一句,蓦然松了口气。 尽管知道这是一个仪式,也知道法雷尔一定会通过试炼,但现在,悬挂的心才放下来。 才不是因为她不相信法雷尔的实力,只是因为他是一只小小的人类。虽然他是厉害的人类,但毕竟还是人类啊! 刚刚那两个兽人,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拍扁!
第20章 法雷尔九 炎魔血是极烈的材料,艾丽当时不知天高地厚,直接对瓶喝了。 那天,她要找一份手稿,但忽然想不起来放在什么地方了。听说炎魔血有唤醒回忆的功效,而她正好有一瓶。 尽管闻起来不怎么样,但到嘴里就没什么味道了,甚至还有一点甜,咽下去后更没什么感觉。 然后,脑子就变得清晰了,就连三年前某一天的某一顿饭吃了几颗烤土豆都记得一清二楚。 艾丽顺利地找到了那份被她扔进地窖废弃书桌抽屉里的手稿,但在只是看了看标题,她就失去了兴趣。 ——“最伟大的魔法” 一个小小的人类谈什么最伟大的魔法……无聊,还害她喝了炎魔血。 尽管这样想,她还是展开了手稿,飞快地从上到下一目十行地阅读了一遍。 就这样? 艾丽冷笑一声,将手稿重新丢回了抽屉里。 在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被老鼠啃食吧……不对,这可是她家,怎么会有老鼠? 那就慢慢这这里腐烂吧。 …… 杜林瞪大眼睛,提高音量,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所以,你当时喝那个东西只是为了一份手稿?” “是啊是啊。”艾丽点头,给出肯定的回答:“只是忽然想起来有这个东西,想看的时候又找不到……但是我当时太想了,所以就在记忆里翻了一下。所以别担心啦,没什么影响的。” 杜林忧心忡忡望向选手席中,将脸埋在双手之间的法雷尔,忍不住小声道:“你可是魔女,他是人类,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艾丽本想嘲讽杜林一点常识都没有,又想到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类——不知道很正常——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虽然我是魔女,但魔女和人类唯一的差别就是寿命更长、更容易和魔力共鸣而已。即使是魔女,吃了发芽的土豆也会中毒……” 至于为什么没那么严重,呃,人类不是有个词,叫什么“耐药性”(其实是耐受性)还是什么来着……?哎呀,反正都是一个意思,经常吃点发芽的土豆和菌子,时间一长,就不用那么害怕了。 只是在最开始容易死罢了。 杜林听到她的解释后,无力吐槽:“……这就是魔女的数量这么少的原因吗?” 艾丽语塞,挣扎着想要解释魔女并不是因为自己作没的,但是组织了半天语言后,她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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