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温时微笑着补充道:“我们恐怕得运好几趟,您看给三毛合适吗?” 牛不止拉人,还得拉很多行李和重物呢。 大队长迷迷糊糊点了头,直到两人拿了牛棚钥匙走了,才恍惚地转过头问。 “谢知青说他明天要搬去县里是吧?” 大队长媳妇和翠云坐在炕边,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 第三天,依旧是七点多,申宁才起床。 她醒了半天,耐着性子等谢温时起床,等他的眼睫毛开始颤动,她才兴高采烈地把他拉起来。 “我们现在就去县里吗?” 谢温时半困不困,眯着眼和她对视了两秒,无奈倒回了炕上。 “怎么这么兴奋?” “我要去筒子楼住了!”申宁眼睛亮晶晶,颇为好奇,“我还没住过筒子楼呢。” 她只在县里见过那些三层甚至四层楼的楼房,建得那么高,人是怎么在上面住的呢? 他没忍心戳破她的美好期待,只好从炕上爬了起来。 谢温时睡觉只穿了件白色的背心,露出两只修长手臂,他拿过一件灰色的宽松汗衫,遮住了手臂上的肌肉。 回头一看,就见申宁眼巴巴盯着他看。 “色猫,”他捏了捏她的脸。 申宁“啊”了声,不同意他的说法,“人类夫妻就是可以互相看的,你都看我,我怎么不能看你啦?” 她不服气地回视着他。 谢温时:“……” 他对着豹子理直气壮又无辜的眼神,有了扶额的冲动,但他的脸皮明显更厚。 他点了点头,认真道:“没错,你以后可以多看回来。” 申宁摸摸下巴,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想不明白她就不想了,一拍大腿,“我们去县里!” 她兴致勃勃就要出动,被谢温时扯着衣领拉回来,“吃完早饭再去。” 两人等到八点多,才把一部分东西搬到牛车上,申宁熟练地架着牛车,顺便给牛为了两把鲜嫩的青草。 黄牛歪着嘴把青草嚼得咔嚓作响,等吃完,便甩着尾巴走了起来。 谢温时没坐牛车,他把那辆还没打开的收音机放到自行车车篮上,跟着申宁往县里去。 路上,这新奇的二人组合吸引了许多视线。 还没到文化局,申宁先看到了公安局。 她瞥了两眼,侧头对谢温时道:“你看,公安局!” “文化局骑自行车离公安局只有十分钟路程,”谢温时扫了一眼,毫不意外地道。 马上就是申宁去公安局上班的时候了,所以他才这么着急弄到房子。 两人经过公安局,没过多久,就见到了文化局。 “再往后两分钟就是家属楼了,”谢温时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灰红色建筑给申宁看,“那边两个筒子楼都是文化局的,我们俩就在后面那栋。” 申宁惊奇地看了两眼,以前她来县里,还见过这两个漂亮的小楼呢。 文化局的筒子楼是这两年新建的,三层高,面积大,是县里最好看的一批楼之一。 “我们俩分到的房子是在三楼。”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楼下,这时候大家都上班上学去了,筒子楼底下只做了两个晒太阳的老太太。 见到谢温时,她们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看。 “这小伙子眼熟,是不是咱们局里的?” “你这记性!这不是昨天来看房子的谢同志吗!” 后一个老太太笑眯眯地打了招呼,好奇地看向申宁,“这位是?” 谢温时穿的是身耐脏的灰色汗衫,申宁穿的是黑的,偏偏两人肤色都雪一样白皙,太阳光一照,亮得晃眼。 “这是我的妻子,申宁同志,”谢温时笑着打了招呼。 申宁挥挥手,很有礼貌,“你们好。” “这姑娘长得可真俊,诶,谢同志今天就要搬过来了?”老太太问道。 谢温时和两个太太寒暄了两句,便拉着申宁上楼。 明明外面很热,可筒子楼的楼道却很阴凉,申宁一进来,便感觉周围气温都低了不少。 她看看眼前的灰黑色台阶,十几阶,这还是她见过最高的楼梯。 谢温时牵着她的手走上去,拐过好几道弯,楼梯才彻底消失了。 申宁侧头一看,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头顶的灯没亮,显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昏暗 谢温时拉着她走到走廊尽头,站到了一扇门前。 铁皮门上刷着绿色的漆,上面一片光洁,连把手的缝隙上都没有灰尘,一看就是清理过了。 谢温时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钥匙,递给申宁一枚。 他把钥匙塞进锁孔,缓慢地拧动着,直到锁眼里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门开了。 他推开门,申宁的眼前猛地明亮起来,她不得不微微眯上了眼。 入目是一间简单空旷的房子,窗户很大,阳光透过玻璃毫不遮掩地洒进来,照亮一整个房间。 阳光下的尘埃漂浮着,在一片金色下,像是星星点点会发光的颗粒。 她莫名的安静下来,小心翼翼往里面迈了一步,看见了光洁的水泥地面。 她猜到了谢温时昨天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你昨天打扫过了?” 谢温时推着她的脊背往前走,轻描淡写道:“只是大概打扫了一下。” 这间房子是前一个职工半月前空出来的,落了不少灰,他找旁边的人家借了水盆抹布,从中午打扫到晚上,才收拾到现在这副干净的模样。 只是这些,不需要告诉申宁。 屋子里的客厅不大,却自带了厨房,里面都是空荡荡的,连个桌椅板凳也没有。 申宁缓慢地扫视了一圈,看到了另一扇擦干净的门。 这扇门很狭窄,她推开一看,发现里面有一张起码能睡两个人的大床。 上面只有光床板,她随手摸了摸,指肚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谢温时笑:“这张床也不小,等搬来了,我们就把新被褥换上。” 两人现在用的被褥是他结婚前特地找人做的,大红色被面,还绣着喜字,十分喜庆。 申宁小小地踢了踢地面,声音闷闷的,看来脚底下的水泥地面应该很厚,不用担心走路会塌下去。 她一屁股坐到光床板上,眼睛亮得惊人。 “我今晚就想搬来住!” 这真是谢温时今天听到的最大赞美了。 他忍不住笑了,却又道:“今天东西还搬不过来呢,等明天,我们好好收拾收拾,就来住。” 申宁出乎意料的喜欢这个房子。 她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连厨房都细细看了半天,“我们用什么烧火啊?” “这里用煤和煤炉子,我已经找到门道弄到了,明天就去拿,”谢温时道。 煤炉子这种东西哪怕在县里都是很难弄的,他辗转几天,才找到一个关系弄到。 申宁没好奇太久,没一会儿,她就鼓起干劲去搬东西了。 谢温时跟着下去,他没像之前坑苗青李那次一样偷懒,但干活依旧比不过申宁。 她撸起袖子,弯腰搬起几十斤的玉米面袋子,除了小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没有一点吃力的表现。 她单手拎着玉米面袋子,四下看看,又拎了一大筐红薯,脚步轻快地上楼去了。 惊掉了楼下两个老太太的下巴。 等谢温时搬着东西经过时,偷偷问道:“谢同志,你老婆是哪个单位的啊?” 这力气大的,青壮年男性也未必有。 谢温时一怔,微笑着答道:“她过几天去公安局。” “啊?”两个老太太更惊讶了。 有一个咂咂嘴,竖起一个大拇指,感慨道:“巾帼不让须眉,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谢温时上楼去,便听见申宁的问话,“她们说我什么须眉?” 有了点文化但不多的豹子没听说过这句成语。 谢温时笑了声,“是夸你厉害呢。” 申宁满意,等她再搬了两趟后,两个老太太已经对着她直竖大拇指了,夸得合不拢嘴。 等申宁和谢温时走远了,还能听见背后的窃窃私语声。 谢温时无奈笑道:“不用明天,今天你这大力士的名号就要在家属楼传开了。” 两人一天去了县里好几趟,到最后搬完大半,牛都累坏了。 申宁特地拿了两个生鸡蛋,敲碎了给牛吃。 她看看鸡窝里的两只大肥鸡,有点苦恼,“筒子楼里肯定不能养□□?” “我把它做成肉干?”谢温时试探道。 申宁忙不迭点头,不忘美滋滋道:“这个要蜂蜜的,甜口,不要辣。” 谢温时深感自己的厨艺都是被申宁磨练出来的,他揉了揉她的头顶,“给你烧水洗头?” 一天下来,两人都出了不少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先烧水做饭,申宁牵着队里的牛还到牛棚,临走前,牛还依依不舍的。 从谁这儿能吃到鸡蛋,它都知道呢。 申宁拍拍它的头,“明天再来找你帮忙。” 牛“哞哞”叫了两声,尾巴又打着转赶起了蚊虫。 申宁慢悠悠回家,脚步轻盈得快跳起来,一点不见干了一天活的疲惫。 路上遇到一些人,纷纷问她。 “申宁,听说谢知青调到县里文化局去了?” “你也要跟着他一起住到县里去?” “以后啊,你可真是要享福了啊!” 申宁心情很好,或者说,自从和谢温时摊开了身份,她的心情便一直很好。 她难得耐心地回答大家的问题,耐心到,让大家直呼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家终于搬完了。 申宁换了干净衣裳,在铺了厚厚被褥的床上打了个滚,舒服得四肢瘫平。 要是豹子形的话,就是个四脚朝天露出肚皮的娇憨样子。 她喊谢温时,“你快过来躺着!” 谢温时打水洗过了头,他一手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卧室外走进,就看到了申宁这副样子。 她上衣卷了起来,露出紧致的小腹和肚脐。 虽然豹子大概不会受风,他还是习惯性把被子拉到她身上。 “怎么了?” 申宁指着头顶的天花板给他看,“好白好亮!” 谢温时忍俊不禁,她的可爱都体现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上。 他顺着她看了眼米白色的天花板,“嗯,是很白很亮。” 申宁心情愉悦,全部家当转移到了这间高高的房子中,她觉得新奇又有趣。 这份愉悦,让她第二天去公安局报到时都带着笑脸。 国字脸公安一抬头,看到个熟悉的面孔,“哎哟,今天是你来报到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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