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众人,“侯笑侯乐,跟我来。” ... “你知道么,我觉得连婴变了。”汤洋有点沮丧。 侯笑侯乐跟着连婴去研究怎么出锣巷了,其他人继续去巷子里搜集信息,一切关于碧生当年的婚事细节都要打听到,邻里邻居的,总能知道点风声。 赵女士和周璇等着晚上去听赵家的继续讲故事,要是连婴回不来的话。 周璇跃跃欲试。 听汤洋这话,她飞了个白眼。 “怎么了,我觉得连婴不错啊。以前我都不知道她这么厉害。” “你不会是大男子尊严受伤了吧?” 汤洋有点烦躁地揉了揉脑袋。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到了这里来,到处都是未知,很害怕,很恐惧,每天都在压抑中,不知道会不会触犯什么规矩,不知道能不能解开谜,不知道能不能回家...我真的...我想你们也是一样的。” 周璇沉默了。 赵女士依旧默默地梳理她那丛宝贝草,经过重新栽种精心照料,这草碧绿得可爱。 “但连婴不一样,她给我一种感觉。” “她熟悉这些,她不避讳,她甚至是...喜欢的。” ... 汤公子正在纠结他破碎无望的恋爱心时,连婴带着侯家兄弟在巷口研究丝线。 无形,锋利,密密麻麻。 侯笑微微颤抖,抚上了暗藏杀机的空气。 “嗡!” 一种淡而轻的波音,他把手指挪开,一道鲜红血口。 “我们的兄弟就是这么死的,割得满身是血。” 两个半大小子强忍着撇开了头。 连婴有点愧疚,“抱歉,不该让你们来的。” “没有没有,我俩也想尽力帮忙,大家都早点出去!” “我来试试。” 连婴拔下簪子,簪子是翡翠的,也很硬。 断的切口光滑。 该死。 “走,去问问布庄老妇,这网到底是什么名堂。” ... “她放屁!那就是个破鞋,她说的话你也信?!” 布庄老妇很不友好,甚至粗鲁地啐了口吐沫。 “赵家的她不是你侄女么,怎么这么恨她?”连婴转着镯子,问。 “我没有这种侄女。”她口气冷冷,明显不想多说。 “那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除了那些宫中大人们,没人能通过。” “宫中大人,那些太监?” “嘘!你小心点。”老妇吓得左右瞧瞧,瞪了连婴一眼。 “你为什么那么怕他们?” 都死了,还看不开身份之别? “我不是怕他们,我是怕...他。”老妇突然神情阴沉,摆了摆手。 她不想谈了。 “最后一个问题,那些太监,什么时候会再来?” 老妇犹豫了一会儿,缓缓道,“今夜。” “解谜人在的时候,他们每隔一天都会来巡街。” 第11章 轿子 上灯了。 所有人都很紧张。 除了连婴,她倚在窗前,用小银锉刀磨着指甲,轻轻吹了吹。 不仅汤洋发现了她的改变,她也渐渐有所感知。 满心兴奋,呼之欲出,像是过年的小孩子,念着盼着一吊压岁钱。 不过她期盼的,是‘真相’和‘冒险’。 有点疯狂。 长巷中雾气渐渐起了。今夜的锣巷格外安静,黑影们好像知道那些太监要来,飘忽的动作都格外端庄,屏着息踮着脚,悄然路过。 “来了。” 男生们闻言呼吸一紧,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汤洋带着侯笑侯乐小步快跑出旅舍,拦住了那些太监。 太监们行走脚步一停,张张惨白的面孔面无表情地盯着三人,一道道毫无焦距的目光望过来,汤洋狠狠攥了下手。 “请...请各位到旅舍休息一会儿,我们...准备了酒水菜肴。” 太监们毫无反应。 汤洋硬着头皮,回想着连婴教他说的话:“是...上好的白香烛,十年的吊丧酒。” “还请移驾,略赏薄面。” 两行太监簇拥一顶血红小轿,此时轿中人终于开口。 “可。” 只是一个字,优雅轻曼,微微撩人。 即使是汤洋这样的直男,都心里颤动一下。 小太监们撩开轿帘,扶住那人出来。 是上次的‘玉骨手’。 汤洋三人将他们引进旅舍,连婴在窗前暗呼一口气。 很好,很顺利。 她收起锉刀,检查自己的衣着,今晚她穿得格外利落,那宽袍大袖都被她脱掉,只剩下比较轻薄的小衣绸裤。 方便动作...和逃跑。 汤洋他们把大多数太监引入旅舍,而她从后门绕到轿子边,趁着看轿子的太监不注意,身形游鱼一般,滑溜溜钻入小轿。 小小的轿子,里面却挺宽敞。深沉的血红映入眼中,让她的心猛地跳了跳,忽然闻到浓郁的沉水香,尊贵高雅,暗含一丝清冽,那样汹涌地将她包裹起来。 这时才真正感觉到紧张--似乎有血块慢慢堵在嗓子眼,又腥又甜。 连婴狠狠咽了一下,要把那害怕的情绪吞下去。 轿子里看起来并没有她的藏身之地。 她紧张地思考,四处轻敲,并没有什么夹层,座位下也没有藏人的空间,各种抽屉设计得倒是精巧,连婴咬了咬手指,暗恨怎么不设计个柜子。 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糟了,这么快? 一滴汗珠慢慢滑下,连婴从小窗缝隙已是看到那‘玉骨手’负手而来,唇角一抹笑容,意味不明。 怎么办?怎么办?先下轿子?!不行,机会难得,必须抓住! 她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 ‘玉骨手’欠身进了轿子。 鼻尖一动,似乎觉得有些不对。 往日香调尊贵沉郁的沉水香,似乎多了点清澈的花香气。 他缓缓,缓缓地勾唇。 殷红的唇角,噙了血似的,满心适意。 他坐好,随手拉开一只小抽屉,取出一只紫檀咬嘴长杆烟斗,捻了一点烟丝,慢慢地燃。 不一会儿,丝丝缕缕的烟气漂浮,蜿蜒而上。 连婴扒在轿子顶的夹层里,被熏得两眼通红。 她也是刚发现,这轿子虽然不大,但轿顶很厚,仔细一探,原来是在轿顶下放了隔板,让轿内空间平整些,也算是第二条逃生道路:遇到突发事件抽走隔板,便能从轿顶跃出。 连婴就扒在隔板与轿顶之间,隔板软脆,一用力就会断裂,她不得不紧紧扒住轿顶,以防掉落。 可这家伙...在这么小的地方抽什么烟! 要不是想借着这轿子到锣巷外...她缓缓动了动酸痛的手指。 不行了...要掉! 坚持住! 连婴少见的表情扭曲,轻轻吸了口气,尽量把自己的身体贴合向轿顶。 她能侧脸从缝隙看到,那家伙也不抽,就在那里吹着玩。 什么古怪癖好??小心把轿子点了! 不一会儿,她后背全湿了。一缕缕黑发黏在脸上,又痒又难受。指节也好痛...好想放手... 她咬住了唇。 一点淡淡的血丝沁出。 底下的‘玉骨手’突然熄了烟斗。 连婴霎时大松了一口气,就看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块铜片。 连婴正纳闷着,就见这人把两块铜片斜对着,狠狠一划! 那声音尖锐曲折,宛如最嘶哑的嗓子裂出的一声尖叫,霎时凿进连婴的脑袋! 女孩子几乎条件反射地低哼一声,两眼发黑,手指倏地滑落! 狠狠地连带隔板砸到轿中人身上! ‘玉骨手’眼疾手快,立掌将隔板在空中一推,板子霎时翻到一边,那只完好的手在连婴腰间一点,连婴又是一声低哼,浑身簌簌发软,被他一把捞住腰肢。 她跌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臂膀,抬头就是他线条优美的下颔。 他垂首深深地望过来,那一双眼睛,狭长而幽深,是一口深井,一眼幽泉,微红的眼尾含着冰冷的笑意,凝视着怀里微微颤抖的少女。 连婴几乎不能呼吸。 她这样近的看着这个人,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满心怨恨。 怨恨之下,抽丝剥茧,却又是难以忍受丝丝入骨的欲念。像故园燃成寸寸青灰,像桃花门前物是人非,都是不敢触碰却又偷偷怀恋,想要靠近却强迫自己慢慢走远的惦念。 她下意识舔了舔一侧的小尖牙。 好痒。 迷离缱绻的沉水香把人的思绪都染倦了。 她突然懒懒的,细长眼流转,眼波潋滟地笑了笑。 ‘玉骨手’一怔,随即冷笑,“这是解谜人的新手段?解谜不成,便来诱惑剧情人物?” 他说剧情人物?连婴飞快意识到什么,脸上不禁一喜。 她这样笑起来眉眼弯弯,特别讨喜,‘玉骨手’霎时眸色更深,轻声道,“怎么,我说的是?” 连婴这才醒过神来,两腮微微泛红,一下子坐起身来,正坐在他的膝上。 啊呀呀,这多不好意思。 女孩子赶紧蹭到一边,又无辜地眨眨眼。 实在是太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想起他说的‘解谜不成,便开始诱惑...’倏地收了脸上笑容,特别得一本正经。 也特别的...无厘头。 连婴也发现自己不对劲了,自己对着这个家伙,特别特别奇怪,又紧张...又不太紧张,隐隐还有点心痒痒的,话都不会说了,光顾着笑。 神秘清冷的自己去哪了?稳得一批的自己又去哪了?! 怎么像个幼稚的小女孩,忘了方向,搞不清状况。 好乱... ‘玉骨手’看着她表情变幻,眼角不易察觉地弯了一弯。 有一点泪光,微微一闪。 他偏过头,不再看她,玉骨手轻轻一攥,“你既然有本事出了锣巷,我便带你去宫中一观。” 连婴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声道,“好。” “谢谢大人。” 作者有话说: 加油码字! 第12章 进宫 朱红宫门前,轿子落地。 “该拿你怎么办呢?”太监悠然地敲了敲轿壁,口吻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看笑话的意味,“总不能让人瞧见,出宫一趟,还带了个女人回来。” 他那只玉骨手轻轻掠过连婴的发梢,拈去一点香气,“有损我的清誉。” 就他,还清誉? 连婴听得心里一火苗一窜一窜的,面上却笑得甜美,细细声气作出惶恐的调调,凑近他染着沉水香的怀抱,“连婴今夜,为了解谜才冒险一试,却是冒犯了您,实在过意不去。” “身处异地,险象横生,第一次见到大人,连婴就觉得您很是亲切。这几日总会时时想起您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的情景。现在解谜到了最关键处,马上便能真相大白,还请大人千万帮帮连婴。”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43 首页 上一页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