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抬起下巴,接受夸奖。 “别的不敢说,我的鼻子与舌头确实灵敏。吃过的食物,都能复刻出来。我却还是喜欢创新,在学院里是没给我机会,只要我烧那些传统菜式。” 西格好奇,“您想怎么创新呢?” 卢克真诚回答:“我觉得能做出比仰望星空派更有创意的美食。” 空气突然安静。 其余十五人相互看了看,这一刻的想法相同——有时候,人不一定要具备创新的理念。 布兰度没让气氛僵住,快速转移话题。 问莱昂,“果酱哪里买的?店家没有写明成分吗?” 莱昂:“不是买的,是朋友送的。她也不知道我对人心果过敏。” “她?” 史宾与莱昂的关系很好,这会挤眉弄眼,“女朋友吗?” 莱昂白了一眼史宾,马上解释清楚。 “是童年旧识。你们也听说过,在去年万圣节我讲的故事里出现过——贾乔夫人。昨天,我去拜访她。她得知我要出海,说是当地风俗,送我一些本地物品,带上船能保佑安全出海。” 布兰度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顿。不好,她的疑心病又发作了。 贾乔夫人,十年前还是库曼小姐。 库曼家与莱昂家坐一艘船去美洲旅游,其中一站就是墨西哥。 人心果,原产地是墨西哥中美洲地区,因为纵切面似人的心脏而得名。 有这一段经历,贾乔夫人不知道莱昂对这种水果过敏吗? 布兰度问:“莱昂,你什么时候发觉对这种中美洲水果过敏的?” 莱昂摇头,他也记不清楚。 “说不好。少量食用的话,也许反应不严重,就没怎么在意。让我记忆深刻的一次是三年前,当时准备从美洲回来。我吃了半枚人心果,全身发疹子,延误了登船。自那之后,再不敢尝了。” 莱昂又笑了,“我的运气真不错。有胖叔在,没有再次全身发疹子。” 摩根教授:“过敏,可不只是全身发疹子。严重时,伴随腹痛腹泻,诱发抽搐,甚至呼吸困难。往后,你在外用餐要多注意一些,小心点总没错的。” 莱昂郑重点头,“我会的。” 胖叔把果酱罐子给重新盖好。 “在船上就不吃了。这里面还添加了花生、杏仁,你们有几个学生对这些也过敏。” 布兰度看了一眼果酱罐,又看向甲板上的烟囱。 船上突发的火灾,令人过敏的果酱,这两件事都可能终止杰克游学团的行程,它们只是巧合的意外吗? 或许,有一只从暗中伸出的手,有意阻止游学团前往美洲。 ---- 晚上二更~
第85章 Chapter85 == Chapter85 布兰度没有在甲板风景会上提出阴谋论。 横渡大西洋期间,又风平浪静又阳光和煦的好日子不多。 众人围坐一圈,谈的是对未来一年的畅想,那些有关血腥、阴暗、背叛的话题就等一等再讲。 这样的询问时机不会太远。 当船驶入大西洋中央,前不着美洲,后不见欧洲。 放眼望去,天海一色。说脚下的船舶是汪洋大海上的一块渺小浮木,这不是修辞手法,而是身临其境的事实。 在没有电子通讯的时代,船行海上就是与外界彻底断绝联络。 9月23日,出航的第三天,傍晚起风了。 是狂风,预计天黑夜深会下暴雨。 风帆被撑满似紧绷之弦,海风强盛到似乎能将帆布撑破。 “哗啦——” 汹涌海浪,击打船身。 「呆鱼号」似一叶浮萍,被海水玩弄于股掌之间,颠簸起伏不停。 这种时候,无法读书。 布兰度动作迅速而熟练地收起计算海王星轨道的一堆资料,又把羽毛笔、墨水、杯子等一股脑地塞进包箱。再用绳子穿过地板锁扣,把箱子绑牢固定。 她没有躺平感受蹦蹦床之19世纪海船版,而是去找莱昂聊一聊,问起城堡岛诡异遭遇的细节。 “你的记忆里,十年前海上风暴,一船人上岸后五个人进入诡异城堡。除了你与库曼姐弟,还有那两位水手。 对于两位水手,你还有多少记忆?有关他们的姓名、长相、国籍、口音等等,或者外貌具备某个特点,你能想起来吗?” 对于这个问题,莱昂早就反复回忆过很多次。 他问过父母,也问过贾乔夫人,但始终无法勾勒出一幅完整人物画像。 “父亲只记得其中一个人叫基德,因为他与18世纪初被处死的海盗船长基德有同一个姓。 另一个就不清楚了。两名水手当时都很年轻,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 有关年纪,父亲的印象比较深。他感叹同样的年纪,基德他们已经出海谋生,而等我长大了会去读大学。所谓的生而平等,人的命运其实并不公平。 有关长相,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因为看不清水手的脸。船员不讲究,远洋航行不剃须也不剪发,都是半脸络腮胡、扎着马尾。 那船水手都来自英格兰东南部,也没有谁的口音特别令人印象深刻。” 布兰度:“换句话说,假设现在年近三十的基德与另一位水手站在这里,你也认不出他们了。” 莱昂:“是的,理论上我认不出他们。” 布兰度却打量起莱昂。 一个人十岁与二十岁的长相势必发生变化,而同姓都叫莱昂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有什么面部特征,能立刻让人确定不会认错面前的这位莱昂吗? 布兰度:“你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很纯粹的翠绿色眼睛,这较为少见。” 莱昂迷惑,“所以?” 布兰度:“疾病有时候会改变人的眼睛颜色。你从小至今,眼睛颜色没发生变化吧?” 莱昂先是摇头,他的眼睛一直都是翠绿色的。 但问这个做什么?他愣了愣,突然瞪大眼睛,他懂这些问题的潜台词了! 这一刻,猛得背脊发凉,似乎有一条毒蛇沿着脊柱蜿蜒攀爬着。 莱昂下意识回头,朝着客房的紧闭舱门看去。 船舱环境并不安静,浪涛拍打声一波高过一波,吵得人耳朵疼。 “轰隆隆——” 此时,天际更是落下一道惊雷,直直劈向海面。 船板根本隔挡不了雷神怒吼,仿佛有雷声直接在头皮上方炸响。 莱昂惊得站了起来。 颤抖着双手,一鼓作气打开了房门。 走道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莱昂松了一口气,迅速关门,坐回单人床,下意识抱紧了枕头。 压低声音问:“班纳特,你在怀疑凯伦、赖特,还有船上其他年近三十的水手对不对?他或他们认出了我,而蒸汽机室着火不一定是意外。” 这段话有些没头没尾,布兰度却听得懂。 莱昂记得十年前的诡异经历,但现在能找到的同行者都否认那段记忆的真实性。 莱昂的父母没有与儿子一起探索城堡,也说当年没听儿子提过这回事。 记忆会凭空冒出来的吗? 就算它有混乱虚构的成分,但也该有一个原型。 当事人五位。 除了莱昂,库曼弟弟从未存在于现实世界。还有三人,一个是坚称一无所知的贾乔夫人,两名是不知所踪的水手。 贾乔夫人给的水果酱,含有导致莱昂过敏的人心果食材。 莱昂去试航「呆鱼号」,一年半没出过问题的船只,刚刚通过业内标杆劳合船级社的审核,却因为助燃剂瓶子碎裂起火了。 如果灭火速度不够快,半条船会被烧毁,出航必然受阻。 这些事独立发生能叫意外,但接二连三地撞到一起,不可能再是偶然。 布兰度:“你没想错,我怀疑有人阻止你去解开岛上城堡或库曼弟弟消失之谜。” 莱昂想起了贾乔夫人茫然无知的那张脸,不敢相信那瓶果酱是被当作致病药物送给自己的。 “为什么呢?究竟是什么理由让她那样做?” 布兰度:“势必涉及某种秘密,一旦暴露就会影响贾乔夫人现在富足安稳的生活。我想提醒您的是目前在大西洋上,「呆鱼号」是我们作为人类唯一能依仗的工具,而只有水手们才能妥当驾驶它。 现在你要提防水手们,但又不能表露出来。如果火灾元凶是被开除的凯伦,我们还算安全。如果不是凯伦,其余十二位水手或船长洛佩兹都可能涉及其中,情况就有些不妙了。” 十年前只有两位水手进入诡异城堡,如今为什么要推测一船的船员都有问题? 因为考虑到水手会泄密。 水手们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生活环境很封闭,彼此之间比一般的同事关系更紧密。 假设基德与另一位水手从诡异城堡出来,坚守着某个秘密,这个秘密可能被后来共事的船员们窥探一二。 莱昂尽力冷静下来,从头又捋了一遍整件事。 “如果贾乔夫人与基德在阻止我去美洲,无非是认为我能通过记忆发现真相。可我对贾乔夫人说过往事,事实上我知道很少。 我不清楚城堡岛在哪里,那就连墨西哥当地人也没听过。 何况后来查了,暴风雨夜,我们停靠的小岛是奈普岛。虽然它在地图上没记录,但不少渔民去过,上面没有城堡。” 布兰度指出关键:“这个地点是你们根据大致航线反推出来的靠岸地点。当年有再次迅速登岛吗?亲眼看到奈普岛上,留有你们一夜暂住的生活痕迹了?” 莱昂被问住了,当初确实没有折返重新查看。 游船靠岸墨西哥,自己家与库曼家不久就分开了。 其实,自己与库曼家不熟络。除了那一趟旅游,没与库曼家有更多相处。 那会没概念,根本不知道库曼弟弟不存在。 在自己记忆里,库曼弟弟自然而然是与他的姐姐、父母一起离开的。 莱昂要不是三年前回英国读大学,也不会想到礼仪性地拜访库曼小姐,即嫁人的贾乔夫人。那就不会引出后续的诡异故事。 布兰度:“当年,你没重返奈普岛,所以谁能保证当夜游船停靠的就是奈普岛呢? 以现在的科技水平,人类对大海能有多少掌控力?定位错了某个岛屿,这种失误并不罕见。” 莱昂:“依照这个逻辑,城堡岛与奈普岛在地理位置上相距不会太遥远。城堡岛却一直没有被渔民们发现,说明它四周的洋流混乱,不易进入。” 布兰度:“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要寻找城堡岛的踪迹,必须等一等。 我们在英国的准备时间太短了,到了纽约后对船队的成员还要增减一番。保证一起出航水手都是可靠的,至少不牵扯到诡异城堡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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