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贵妃赞许道,“这次惠嫔多半也不会动,宫里的事务还是得有人留下来打理的。” 康熙虽然将宫权给了佟佳贵妃,但她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便又叫了两位有皇子的嫔,惠嫔和荣嫔协理六宫。 只是荣嫔一心守着三阿哥,不怎么愿意管事,故而惠嫔就要操更多的心。 这次康熙暗示过要带佟佳贵妃出行,那惠嫔就动不了了,不然这一大摊子宫务交给钮祜禄皇后,康熙是决计放心不下的。 佟佳贵妃想得没错,康熙果然没有带惠嫔,而是点了宜嫔伴驾。 在知道惠嫔不能同去之后,胤褆差点乐开了花,气得惠嫔提着鸡毛掸子追着要抽他,但如今胤褆灵活得紧,惠嫔累的气喘吁吁,愣是追不上。 她眼看着儿子溜出了延禧宫,差点哭出来:“养这么个孽障有什么用!我看等他将来娶了媳妇出了宫,就再也不会想起我来了!” 宫女劝道:“阿哥还小,调皮而已,其实心里最在意的就是您。前几日有小太监背地里说了您几句,叫阿哥听见了,气得打人呢!” 说起这事儿,惠嫔方才心里好受了些。 也行吧,虽然这孽障总是能气得她肝颤,但至少还知道护着她,也不算白养。 “多安排几个人,好生跟着大阿哥,这次我不能去,可别叫他出什么事,” 惠嫔到底还是担心儿子,“罢了,我还是去趟慈宁宫,求太皇太后垂怜吧,旁人也管不了这孽障。” 宫女提醒:“主子,太子也去呢,您且放心吧。” 惠嫔长出了一口气:“是啊,幸好太子也去,至少我不用担心胤褆惹怒了皇上没人帮着求情了。你去库房里挑几样上好的玉坠子,给太子送去,就说给他压襟用的。” 压襟,其实是压惊。 惠嫔已经预想到了自家不靠谱的儿子一定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便提前给太子压压惊,希望他能多看顾一下他那不成器的哥哥。 胤礽收到后秒懂,立刻叫林抱节端着去了慈宁宫。 玉坠子自然是给他姐姐大公主的,她最喜欢这些玉器,不过这笑话,却是要讲给太皇太后听的。 太皇太后听罢摇了摇头:“乌库妈妈老喽,可看不住那皮猴子,等出了门,就叫你皇玛嬷看着他,他俩还真能玩到一块儿去。” 皇太后性子纯善活泼,擅骑射而不通文墨,倒是与胤褆又几分相似。 只不过皇太后不怎么通汉话,而胤褆又不怎么会蒙语,他俩在一块儿,鸡同鸭讲的可有得热闹! 诸事已定,只待出发。 可这几日胤礽却发现康熙有点奇怪。 康熙已经一个人在乾清宫里单住好几日了,这完全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 康熙在男女之事上一贯是比较随心的,即便不做什么,也愿意到喜欢的嫔妃处留宿,享受温香软玉的细心呵护。 若是不去后宫住在乾清宫的话,那便会不顾胤礽的反抗,非要拿他当抱枕不可,父子同塌而眠。 这一连几日白日里见不到人,晚上又自己单睡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叫胤礽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事涉康熙的隐私,胤礽没办法找纳兰性德和曹寅帮忙,只能叫林抱节私底下悄悄问问梁九功。 梁九功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只说叫林守节不许瞎打听。 林守节见他说的郑重,不敢胡来,便回去禀告了胤礽,胤礽琢磨了一下,觉得十有八九是后宫里的事儿,还是件比较丢人,会让康熙抬不起头来的事儿。 难不成他阿玛年纪轻轻的,就,不行了? 胤礽在心里暗暗坏想,偷偷乐得像只偷了油吃的小老鼠。 没过几天,康熙便恢复了正常,只是十五那日,本该去坤宁宫留宿的康熙,却搂着胤礽躺在乾清宫里不肯动弹。 钮祜禄皇后已经叫人来问过三次了,康熙只说事忙,让钮祜禄皇后不用等他,自己先睡。 胤礽这下全都明白了,康熙是在跟钮祜禄皇后闹别扭。 这倒也奇了,康熙以前虽然也没多喜欢钮祜禄皇后,但也没多排斥,一个月总会去那么几日,私下相处,听说也算和睦。 钮祜禄皇后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还算识时务,面对康熙的时候也是小意奉承,到底是做了什么,竟叫康熙这般不悦? 这可是她封后之后的第一个十五,正正经经的好日子,康熙若是不去,那她可真的要没脸了。 胤礽心中好奇,但这些事也不是他该管的,便顺着康熙闹了一会儿,磨着康熙给他讲了个故事,然后就如常睡了。 夜里,胤礽是被康熙起床的动静闹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康熙匆匆忙忙的在穿衣裳。 “阿玛,怎么了?” 胤礽软糯糯的问道。 康熙让梁九功给他系好腰带,然后回到床边,摸了摸胤礽的脑袋:“没事儿,保成继续睡吧,朕去坤宁宫看看。” 胤礽秒懂,这是钮祜禄皇后见康熙迟迟不去,夜里闹起来了。 “那阿玛记得再睡一会儿。” 胤礽嘱咐了一句,便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康熙盯着儿子的睡颜,当真是不想离开,但却又不得不起身出门。 坤宁宫里,钮祜禄皇后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捂住肚子喊疼。 值班的太医已经到了,跪在地上给钮祜禄皇后诊脉,见康熙进来就要起身行礼,却被康熙抬手阻止了。 “先给皇后看病。” 康熙原来以为是他没去坤宁宫,钮祜禄皇后故意装病折腾,如今见到这场景,却是心中一沉。 钮祜禄皇后的脸色看起来糟透了,根本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初一他宿在坤宁宫里的时候,她还生龙活虎的,不知足的一直缠着他,最后弄得他好没面子,怎么才半个月,人就成了这样? “皇后娘娘近来可是一直腹痛?” 太医诊完脉之后问巧儿。 巧儿眼神闪躲,口中答道:“没,没有,皇后娘娘一向身体康健,今日不知怎么就这样了。” 康熙扫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立刻上前呵斥:“放肆!在皇上面前你也敢遮遮掩掩的胡说?赶紧如实交代,若再有隐瞒,就叫人先打你二十大板再来回话!” 巧儿扑腾一下跪伏在地上,浑身发抖,哭道:“皇上饶命,皇后娘娘这几日是小腹不适,但快到她的小日子了,也是正常的,故而奴才便没有说。” 康熙看向太医,太医却摇头道:“皇后娘娘这不是要小日子了,是,是好似有了身孕。” 巧儿顿时一喜,康熙却沉下了脸,咬牙问道:“你确定?” 太医点了点头:“虽然日子尚浅,但已经能摸到脉象,估摸着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所以初一那日钮祜禄氏怀着孕还拉着他胡闹一整晚? 不对,钮祜禄氏怎么会怀孕! 她明明一直喝着避子汤! 康熙面色阴沉的盯着那太医:“你说,皇后怎么会如此?” 太医额上见汗,哆嗦道:“皇上,太医院每日都按时将坐胎药送来,按理说不可能会——” 他口中的坐胎药,自然就是避子汤。 巧儿不知此节,连忙道:“皇后娘娘因为用着福晋送来的补药,怕冲了药性,便停了坐胎药,难道是因此才会腹痛吗?” “什么补药?谁准她胡乱喝宫外送进来的药的?” 康熙握紧的拳头,“朕叫人赐给她的坐胎药,她想停便停了?!” “皇上——” 钮祜禄皇后缓缓睁开眼睛,“是臣妾心急,见坐胎药迟迟不见效,便,便想着换个方子试试。臣妾的孩子,没事吧?” “你胡乱吃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孩子会不会有事!” 康熙不能叫破避子汤之事,只能拿着此事发作,“若是孩子有不好,朕绝对饶不了你那目光短浅胆大包天的额娘!” 钮祜禄皇后又疼又怕,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康熙见她如此,闭了闭眼,对太医道:“好好伺候着,护好腹中胎儿。” 说罢,他一甩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坤宁宫。 钮祜禄皇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我怀了小阿哥,皇上为何一点都不高兴,只会怪我!” 巧儿连忙上前安慰:“主子别哭,皇上是瞧着您这样,心疼呢!您好好养胎,平平安安的生下小阿哥,皇上定然会欢喜。” 太医一边开着安胎的方子,一边在心里琢磨: 皇后这一胎,是不可能保得住的。 喝了那么久避子汤,停药之后都没好生调养一下,就用了虎狼的助孕药,这怀是怀上了,但孩子哪里能好的了? 就算他拼尽全力,估计也留不住多久,而且强行留着孩子,只怕还会伤及母体。 可皇上说了要护着腹中胎儿,他也就只能先用药留住孩子,至于皇后,他也是无能为力,看命吧。 康熙从坤宁宫里出来之后,没回乾清宫,而是直奔慈宁宫。 太皇太后素来早起,此时天还没大亮,她已经在门口慢悠悠的打太极了。 这还是顺治帝没了的时候,她为了平复心绪学来的,一打十几年,倒也打出几分风骨来。 “玛嬷,钮祜禄氏有孕了。” 康熙一进来就直接怒气冲冲的说道。 太皇太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便又继续下去,口中道:“别挡着光,站墙根儿底下冷静冷静去。” 康熙喘了两口气,走到墙边,面壁站着,许久之后,方才压下心头怒火,匀了呼吸。 太皇太后打完了全套,收了势,接过苏麻喇姑捧来的汗巾,走到康熙的身边,一边擦汗一边道:“怀了就怀了,又生不下来,你急什么。” 她这话语气温和,但细听却叫人不寒而栗。 康熙盯着墙:“玛嬷,还是孙儿的心不够狠啊,若是当初听您的,下一剂重药一劳永逸,也不至于如今要我的孩子跟着她遭罪。” 当初太皇太后本想给钮祜禄皇后一副猛药永绝后患,但康熙觉得她年纪太小,怕一个不好要了她的性命,便劝了太后改成了不伤身子的避子汤。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将钮祜禄皇后掌握在手心里,不会有意外,可没想到竟然还是一时不慎,让舒舒觉罗氏钻了空子,一副助孕药,坏了他的筹谋。 康熙此刻有些进退两难。 这个孩子他并不想要,从太医为难的神色中,也知道十有八九是要不得的,可问题是,这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能是说没就没的吗? 宗室王爷们脖子伸得老长,一直在盯着他,三藩之战虽然大清已经彻底占据上风,但毕竟还在僵持,他还需要八旗出力,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个孩子,必须得在皇后肚子里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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