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夹寿司的动作停住了:“丢歪?” “比如说,视线歪了一下,不小心把咒具丢到您脑袋上之类的。” 她凑到甚尔旁边,一脸诚恳,眼神还有点莫名的慌乱。 “我以前有次练习射箭的时候,就因为不小心挪动了视线,把箭射到了一只小鸟的身上……”结果当然是杀死了这只鸟,但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说出来,只好说,“我不想害您也受伤。” 停在半空的筷子直直地落了下去,戳中军舰寿司。甚尔“哦”了一声,并不很在意这种事。 “我不可能被小屁孩弄伤。”他说,“你要是乐意帮忙,那就按照我说的做吧。不想帮忙也没事,替我买好晚饭就行了。” 甚尔还是很大度的,无论是或否,他都无所谓。但在五条怜看来,显然只有一个选项而已。 “我想帮忙!请让我帮忙吧!” 尽管弯弯绕绕,最后总算还是达成了一致。把寿司盒吃空,接下来就该想想明天该怎么办了。 具体的工作内容,甚尔当然是不会告诉一个小屁孩的。五条怜也深谙万能小助手的职责,绝没有多问半句,只跟着他走进卧室里,挑选趁手且她也能搬运的咒具。 挪开席梦思床垫。床下的收纳空间里放着早已收起的冬日厚被子,还有一堆咒具。 没错,甚尔把充满诅咒的武器放在了床底下,每晚都压在上头睡觉。五条怜真没见过什么人能做出这种事情。 在五条家,咒具都统一存放在了仓库里,每一件都标着序号,全都被定义为“五条家的财产”。 不过,以前五条悟带她去过另一个陈旧的小仓库,那里摆着更加陈旧、早已不再用于实战的腐朽咒具,还有一柄叫做天沼矛的长矛——当然了,并不是传说故事中的神秘武器。 对于那个小仓库,她其实记得的也不多了,只知道整个仓库里满是灰尘的味道。实话实说,可不是什么适合小朋友玩耍的地方。 “喂。”甚尔冲她打了个响指,“发呆了?” 哎呀,确实发呆了。 五条怜甩甩脑袋,赶紧让自己清醒起来,顺便为甚尔的疑问给出一个嘴硬的回答。 “呶,拿好了。”他递来一把长刀,“拿得动吗?” “呃——拿、拿得动!” 虽然手腕被沉重的厚钢压得根本动弹不了,但至少她成功端住了这把比她手臂更长的大砍刀! “拿得动就好。” 甚尔重新窝进床下,继续翻找,摸出了两把小刀、一团锁链、还有一根棒球棍。 “这也是咒具哟。”发现她满眼好奇地盯着棒球棍,甚尔说到,“是只要挥棒就一定能够击中目标对象的百分百全垒打作弊器。” “哦——”五条怜了然般点点头。 听起来真厉害,感觉是很现代化的咒具呢。就是重量可以再减少一点点就好了——真的,只要减少一点点就足够了哟! 捧着好几把咒具,她的手已经开始不争气地抖起来了,把这些锋利的铁块碰撞出咔嗒咔哒的轻响。甚尔本来还想再多带点咒具的,回头一看她那副咬紧牙关努力忍耐的模样,便作罢了。 “那个……甚尔先生。” 咔嗒咔哒咔嗒咔哒——声音更响了。 “明天我要怎么搬运咒具呢,像这样捧着就好吗?唔……会不会被当做恐怖分子?” 甚尔点头:“会的。” 所以他才不常把大型的咒具带在身边。 但*这不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想了想,甚尔向她招招手。 “我们出门吧。”他说。
第22章 Rockit! 上回和甚尔一起出门……好像还是上回有工作的时候吧? 走在傍晚的街头,五条怜漫无目的地这么想着。 上回是为了工作,这回也是为了工作。只用“工作”这一点小事就能把两人的时间维系起来,倒也算是好事一桩呢。 “走快点。”甚尔没有放慢脚步,只冲她招招手,催促着,“跟丢了我可不管你。” 五条怜赶紧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朝他跑过去:“来了来了!我们要找到能装下并携带您那些咒具的包,对吧?” “对。” 听起来,这似乎是和购物一样轻松愉快的差事,现实情况却和“轻松”还有“愉快”全都不沾边,大概是因为陪同的对象是甚尔吧。 在这个晚上,他们先是在高岛屋转了一圈。这里倒是有卖容量巨大的旅行背包,恰是那种外国背包客的同款,尺寸正好能容纳下那把长长的大刀。但看了眼价格,甚尔立刻就罢休了。 只为了装咒具就买一个这么贵的包,太不值了。——本人是这么说的。 再逛逛看看,其实行李箱也很适合搬运,而且同样有着完美的尺寸,不过依旧没得到甚尔的首肯。 “你不觉得一个小孩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很怪吗?”他努了努嘴,“看起来就像是离家出走了一样。要是被多事的路人看到了,说不定还会报警。况且你身上已经充满了那种‘离家出走’的氛围了。” 五条怜茫然地眨眨眼:“是嘛……?” 离家出走的氛围是一种什么氛围?她一点都没有概念。 不过她确实是离家出走了没错,有点类似的气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啦! 在高岛屋一无所获,还是两手空空地继续在街上搜寻吧。 路边卖唱的街头艺正在人唱着一首老气的歌,五条怜忍不住侧目,盯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正在做正经事呢,可不能分心在无聊的娱乐之上。匆忙收回目光,恰好瞥见到了街对侧巨大的广告牌,穿着精致polo衫的男模特挥动高尔夫球杆,扬起自信的笑容,从头到脚都透着优雅。 高尔夫球杆……好像也和那把大刀咒具差不多长。 五条怜在心里想象着高尔夫球杆在现实里的模样,不经意停住了脚步。她赶紧轻轻拽着甚尔的衣袖,一指广告牌旁的高尔夫用品专卖店给他看。 “装高尔夫球杆的背包,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她迫不及待说。 甚尔只抬眸瞄了一眼,立刻打消了她兴致冲冲的期待:“小屁孩背着高尔夫球杆包,太怪了,会更容易让路人起疑心的。” “唔……” 好像真是这样没错?高尔夫实在不是什么适合未成年小孩的运动。 五条怜噤声了,毕竟她实在反驳不了他。可她多少还有点疑惑在心中:“要是照您说的,作为小屁孩的我,岂不是背什么又高又大的东西走在街上都会显得很奇怪?” “嗯……说不定……”甚尔好像没办法反驳,片刻后却一转话锋,“但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他指了指街角的那家小店,橱窗里的吉他与架子鼓在温暖的橙黄色灯光下闪闪发光。 “小孩子背吉他包,这很正常吧?”甚尔得意地扬着嘴角,“走了,去买吉他。” “诶。”她的表情僵了僵,“真进去呀?” 她还从来没有步入过乐器店这种地方呢,总感觉有点可怕…… 甚尔完全不理解她在缩手缩脚些什么,说实话也不打算多体谅他,甩甩手丢下一句“那你在这儿等着吧”,便踏上斑马线了。 行至半道,小尾巴又粘了上来——她还是跟过来了。 走进陌生的店铺,松散的木地板被踩得嘎吱嘎吱作响,简直快要与五条怜的心跳同频了。她四下望望,在温暖的橙黄色灯光下探头探脑。 店里正播放着大概是摇滚乐的背景音乐,硬核又热闹。看起来像是店主的年轻男人坐在柜台后面,正打理着一把贝斯,听到有顾客上门也没抬一下脑袋,这番做派也很摇滚。要不是甚尔故意咳了一声,他大概还沉浸在自己的摇滚小世界里。 “欢迎光临!” 店主飞快地放下贝斯,笑脸盈盈的市侩模样让他变得一点都不摇滚了。 “两位请随意看!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给两位推荐一下哟。” “是这样的,我家的妹妹,”甚尔把探头探脑好似小老鼠的五条怜拽到柜台边,“她说想要学吉他。有没有什么适合初学者的推荐吗?” “嗯?嗯……嗯!” 五条怜绷着身,艰难地点了点头,勉强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想学吉他的妹妹。 店主一下子来劲了,一叠声点头应着好,带她来到挂满吉他货架前。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他看起来果然兴冲冲。 “呃……摇滚?”说实在的,她只知道这个音乐类型了,“以前看过摇滚乐队的演出,所以就……喜欢上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当真像是摇滚乐迷,她还多嘴添上了这么一句。但就算没有这后半句话,也足够为店主的热情之火添上一把柴了。当代小孩对摇滚居然充满热爱,他激动到当场弹起了空气吉他——真是太摇滚了。 弹完空气吉他,就该弹弹正常的吉他了。 他拿出了几把尺寸小一些的吉他,挨个扫了一遍,用乐声作为最好的介绍,可惜目标顾客五条怜一点都没听出来区别。 “来,弹一弹吧!”店主热情地把吉他往她怀里推,“乐器这东西,只有真正上手了,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 热情难以拒绝,硕大的木吉他就这么被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余光能瞥见到甚尔无聊地靠在墙角,盯着天花板的表情显然已经神游天外了。自己也该赶紧把热情店主应付过去才行了。她随意地扫了扫弦,螺纹的钢线蹭得她的指尖发颤。根本用不着再思索了,她立刻说,要买这把吉他。 结完账后,五条怜发现了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这把吉他不是一把便宜货,甚至算得上有点昂贵。 值得庆幸的是,甚尔好像不介意多花点钱,虽然一到家他就把漂亮的木色吉他丢进角落里去了,只留下吉他包,把咒具一股脑塞进了里头。 买椟还珠,新时代的买椟还珠。 既然只需要一个容器,干脆直接买个吉他包得了,为什么非要买吉他呢?多划不来呀。 五条怜暗戳戳想着,没好意思把话说出口——能有一把吉他,其实她挺高兴的。 那么,就背上吉他包吧。是时候工作了。 不知道是甚尔乐于挑选糟糕的天气,还是天公一点都不打算同他们交好,从深夜下起的雨淅淅沥沥,为城市笼罩上一层绵密的白色水雾,直到隔日的夜间都没有停歇。 五条怜套上了防水的冲锋衣(衣服的主人当然是甚尔),用宽大的风帽遮住脑袋,低着头,跟他一起走在人行道上,谁都没有撑伞。 雨水落在宽大的冲锋衣上,啪嗒啪嗒的噪声实在恼人,背后的吉他包也沉。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流浪音乐家。 抖掉帽子上的水滴,她眯起眼,看着甚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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