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没有任何预兆和来自命运的提示,战争结束了。 自来也要去旅游,不肯带上任何人和任何多余的东西。纲手在心里看着这个永远不缺乏骄傲和天真、永远不肯脚踏实地的这个家伙,嗬嗬地冷笑道,又要去收徒吗?果然啊,你还是不肯留下来吗?自来也大笑而沉静着,如同荷叶上的匍匐着、准备去捉来夏虫的□□。对着这样的他,她终究说不出这些打击人信心、能改变信念的话,因为她也不想留下来了。大蛇丸的想法似乎没有改变。出于对同伴的信任,纲手不得不和他聊天。 大蛇丸提着酒壶,在一间他们常去常聚的酒馆楼顶,这里支起了一张小得不能再小的木桌,布满了细尘的软垫和桌布被潦草地堆在角落,只是一团灰影。小窗子开着,老式的双扇窗,月亮像一面最坚固古老的铁盾,徐徐升到了最高点。纲手自然是很不满的。“就在这里?你好歹也是三忍。” “还活着的话,头衔和殊荣只会越来越多。” “这是什么?”她发脾气。“不好的酒,我不喝。” 大蛇丸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脸上很罕见地掠过一阵茫然的风,像在激斗中受了需要帮忙的伤后那样呼唤她。“纲手。” “你呢?我不喝,你也不喝了?”她语气生硬。 “这是什么问题。”他笑,因二人间的沉默竟如此轻易地就被打破。“我不会放弃任何变得快乐的机会。” 这回轮到纲手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 她琥珀色的眼睛避开月光,盯着眼前苍白而冷峻的男人,他有女人的黑发,蛇的面孔和狡诈,或许眼睛两侧的紫纹是仙人的某次下凡带来恩赐,但他却用恩赐来做不被恩准的事。 “想要说话的时候......我自然会说。”这是很有调笑和空间的回应了,但她可没有示弱的打算。“大蛇丸,三代目为什么说你享受战争?你明明也不想的吧。为什么呢?我不明白。” 他冷冷地大笑了一阵,眉心的神色越发阴鸷。“看看他会怎么应对吧,纲手。你会下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我做的事从来不难猜,难以捉摸的......”大蛇丸挑眉看向窗外的明月夜之景,亮暗灯光大小不一,连成疏密一片的融融乐意。“除了月亮,似乎另有其人呢。” “自来也他......不是有意的。” “我不是说这个。”他笑,声音暗沉低哑,酒液滚过后尤其明显。这是大蛇丸天生的声音,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贯被诟病也无法改变的,似乎带着命运的暗示的;并不是因在战争中受伤或中毒,声带变异、变形、退化、进化,有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生理缺陷所致;什么力道的伤能恰好不害性命而侵嗓音与人态呢。“你真的以为,我会冷酷到去挂记一个只相信自己的人?” “自来也他,”她苍白地辩解了一句。“他只是一直这样。” “呵。‘一直’......吗?其实也不是吧。”大蛇丸冷哼一声。“第一次见到猿飞老师时,他要我们去抢铃铛的时候......” 已过了赏味期限的回忆一闪而过。 他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一会儿。 纲手带着疲态,承认了自己是不忍心。“别再说他了。多说说自己吧,大蛇丸。” “我没什么好说的。”他察觉到来自队友的体谅,反而开始较劲。“你知道我的脾气。我现在是什么样,过去是什么样......”因为记起父母的死,大蛇丸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未来还会是什么样。自来也说自己得到的预言......” 纲手神色凝重。“你相信吗?” “不。” “果然啊。” “预言又如何。”他从细细的鼻梁里哼出嘲讽,两个人突然一起举杯,在空中轻碰一下,晃出一声脆响。“忍界的改革能改到什么地步?会死的人会变少吗?” “总比复活死人靠谱。” 大蛇丸阴恻恻地抿着酒,不说话。 纲手头皮发麻。“你真的......” 他这才眉头一挑,有点惊讶地否认了。“我没有。” “噢......嗯。” 然后又组织语言,轻易阻断了对方的猜测。“研究需要时间。” 她瞪大了眼睛。“你......大蛇丸!难道,你......” “是又如何呢?”他冷哼一声。“有哪个忍者可以幸福?我也不可能的,我们都不可能了。” 是啊......哪怕只有一秒,她也想再见一次——纲手收心封情,不敢露出什么异样,却忍不住低声怀念。“绳树,断......” 过了一会儿,纲手猛地扬起额头,菱形的紫印在月光的催化竟带出了一股妖冶。“大蛇丸,不要再喝了。我不喝了......” “这就醉了?”他抬起眼睛。“我可没有醉。纲手......” 她没有再开口解释。 只是纲手没有想到,多年后的大蛇丸竟真从“不相信忍者的存在”转变成了更激进的改革派,还在叛逃后积攒势力,手刃了三代目,他们的老师。 ——梅见的冷傲则表现在游戏人生而精彩纷呈的恋爱史上,那么厌世、迷茫,明明没有卡卡西那样看着队友牺牲的机会却依然龟缩在战壕里瑟瑟发抖,在害怕什么?或许是敌人,或许是己方和敌人无异的队友。好像永远在虚幻和现实中做选择,却不知道自己的悲哀和无法满足的渴望正来自于虚假的想象。她简直把对自身和他人的厌恶画成了一条线,或者空中的钢丝,双腿后的丝袜痕,日历封面底部需要在折后再慢慢沿着撕开才能顺利启封的虚线......这不能不算是一种......精神上的接力。为了阻止大蛇丸的精神遗产被后人不断地继承,纲手不得不——其实这个任务给谁都一样,但是—— * 我不明白卡卡西在说什么。“你能作为一个追求者继续呆在我身边?” 红的整张脸都僵住了。“卡卡西......” “这和分手也差不多。”我深思熟虑了一下,“行吧,那请你自便,旗木先生。我们从头认识一下的话也好——反正我的冰箱和微波炉并不欢迎你。” 他在原地踌躇了一下。背后,搭着昨晚脱下的衣服的沙发沐浴在能杀菌的阳光里,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被拦在了自己的公寓门外,正欲发作,身穿暗部套装的天藏就神色古怪地凭空出现了。 说是凭空出现,其实是比鬼故事稍微好点的木分身穿墙。“复工,复工。”他呆了一下。“卡卡西前辈?” 红似乎认出了他。“和那天一样的面具......你找谁,是卡卡西吧?” “我找的是川岛梅见。”他调整了下面具。 “有话就说。” “这个......” “当我不在就行。”红很自觉地退后一步。“不过,明明卡卡西也早就退出暗部了吧?” 卡卡西很上道。“当我不在就行。” “有个给你的任务。蜘蛛,快去暗部报道。” “哇,”我转头看了眼狐疑的红。“红,忘掉你刚刚听到的东西。” “至于你......” 卡卡西转身就跑,抓起沙发上的衬衫和裤子跑去了浴室。“我去洗衣服!” “行吧。”天藏咕哝了一句,递上了我的面具,在我扣好后才刚刚放弃思考卡卡西前辈和眼前这个女人的关系到底为何如此混乱而诡异。木分身融回了墙里,平静无波,只留下声音。“跟我来。” “如果她是卧底,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除掉,反而把任务交给了我。”我惊惧而惶恐,不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天藏,你疯了!还是五代目疯了?” 他面无表情,冷得像机器一样。“这是命令。” “命令?”不,我们都是机器,杀人机器。 “不要多想。”言外之意是只需要遵从,不必去揣摩、思考。 我换好衣服,开始检查装备。刀,用来处理同伴的尸体,这回我要杀的就是同伴;起爆符,颜色枯黄干燥,如内含杀意的压缩饼干,复杂而类似巫术的、以朱砂涂出的符文似乎的确发源于东南小国的诅咒,他们拜火。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更衣室里。镜子是圆的,亮的,边上贴着一只被摁死在墙角的死苍蝇,血迹早干了。像活到了夏天的草莓,干涸、暗红、毫无生机。 我默默地盯着那双已无法再让我感到熟悉的写轮眼。 然后扣上了面具。 打开属于我个人的收纳柜,我看见躺在铁皮上的那块分了四个灰度的紫色眼影,那是我在几个月之前买下的,那天过后,我再也没有接到过与其他暗部同行的任务,也不再回到过这里,这个肮脏阴暗的准备室;或许因为人手的短缺,大部分暗部只需做人员搭配混乱而随机的低级任务,只有得到了纲手信任的我和天藏需要以身试险。 我等到半夜,终于在村子和森林的接壤处找到了正欲返回的鹿队。 她穿着和天藏一样的衣服,紫色的头发稍长了一些,末端扫过肩膀,直直地垂着;双臂尽头的纹身同我身上的一模一样,这象征着我们给木叶最深处卖过命,不知道个人的生活是悲伤还是平常,至少和按规矩晋升的普通忍者不一样。下忍——中忍,平庸者停在此处,有更高能力和特殊作用的变成上忍——特殊上忍——精英上忍。暗部?听起来就不是个好地方,我们打牌、吸烟、幻想不再接触尸体的那一天是晴是雨,或跟着队长走过不曾涉足的隐秘之处。这是囚笼,也是对生性被人群排除的异类的安置。那枚红色的分体漩涡纹身悬在我们的视线里,在我的写轮眼看来,神似一条红线,在黎明时,晨曦未出,太阳却迫不及待地发出预兆,劈断难缠的浮云,亮出一条生命都期待的鲜红,往往这会是个大晴天。 这条红线若隐若现,似乎有了互相连接的趋势,并不管我作何感想,只自顾自地游动、徘徊、漂浮在以树林为背景的深黑色里,愈发抓眼,犹如一段姑娘头上的发带,又好像神社门口石狐狸所戴的围脖。会风调雨顺吗?会平安顺遂吗?我看着她脸上的孔隙,圆圆的洞,她也看着我。“蜘蛛。” 我想了想,还是不回话了,于是当机立断地用了幻术。 一团雪白的纸片从她的身上剥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用出这招类似于蜕皮的脱身之计,先前她只用手里剑或苦无......就像一个被木叶所培养起的最普通的忍者。我无法判断她是否进入了幻术,于是操控此时应被看到的目标躲避到了我的反方向。 但空中折出锋利形状的纸片并没有离开我的上方。我心下了然,她先前的一切都是在藏拙。“火遁,豪火球之术!” 接着顺势跳到右侧,在心中判断道,她是中远型的控制攻击类忍者,一定会逃避近战。正欲上前缠斗,对方就丢来粘着起爆符的纸苦无,识破了我的意图。“看来我猜得没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4 首页 上一页 6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