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会怎么编。 就如同母亲不知道她正怀着的孩子到底有没有得到那双浑然天成的受诅咒之眼。 我坐在护栏上,自由地手脚冰凉着,同时眺望远处高如穹苍的自然山地和遮蔽,原野广阔,四下无人,风声自在,游动无阻。我眼中的画面和脑海里时常出现——现在越发频繁——的彩色鱼群和灯笼般亮堂的大食肉鱼结合,这些事物来自我小时去看马戏团的经历。 多么美的风景啊!我真可怜佐助!同时,也为卡卡西默哀! 除开精彩的动物秀和喷火秀(父亲悄悄告诉我,每个宇智波都会从嘴里喷火,只是和小丑的喷火原理不同),最难也最吸引人的表演是高空走钢丝。但学会提炼查克拉,学会走上树干、房顶、火影岩后也就飘飘然了,我已经是能腾云驾雾的神仙人物了,区区钢丝算什么?保持平衡对走在一切物质上都如履平地的忍者是无用的技巧。12岁的、刚离开忍校就成为了下忍的我就是这样自大的人。当然了,这些想法是错的,可惜那时的我被麻痹了,头脑不算清醒,身体也乐于被浑浑噩噩的阴影笼罩,并不想着挣脱或离开。 事实上,我从马戏里获得的教益直到今天仍可被清晰地回想、反复体验滋味。那些头戴尖顶帽、脚踩钢丝、手拿装饰和木棍的表演者们只要不失去平衡,无论冒多大的风险,就都安全。然而忍者正是不可将平衡当作首要教义的人,除非是锻炼到极致的——似乎是三忍的等级,大蛇丸不用四肢着地就能随意伸缩脖子而不惧怕跌倒,这种高手一出手就毫无因疏忽而冒犯平衡的可能。杂技演员知晓□□平衡的极限,也清楚怎么做能最大限度地展示摇摆,在达到临界线前就安然无恙地返回。然而我却时常在精神上毫不知情地跨越极值,或许大部分人都这样——我不信只有我自己看不清自己地就打翻了自己和他人头顶的盘子。 思维能否超越□□?我和卡卡西争执的东西就是“是”与“否”之间的平衡,我坚信这里一定有答案,而且我的观点一定是正确的,也就是那个夸张的“是”。在“是”的后来,有自来也带给我的哲学书和水门老师的忍爱之剑;在“否”的背后却空无一物,而只是平民思想上毫无被启发的希望、空虚,和不愿容忍彼此的自私,这实在是老套、陈词滥调、需要尽快被退化的东西一起带着下地狱的恶意! 平衡被破坏的时候,不断的失坠和掉落已无法停止。这就是卡卡西和我越来越维持着接近极限的平衡的理由。而就算我不愿承认、不愿去想,他也无法再和我一起站上钢丝了。精神的崩溃不见得败坏□□,我们的形象在保鲜柜中仍旧熠栩栩如生,甚至可以假乱真地表演行为艺术。所以行走在平地上时我想不到自己的脚下竟是能令人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走钢丝时却很难不感受到、也就不得不承认了。 我开始感激母亲了,感激于她对宇智波的钟情和执念,认定了一个事实就不放手,而不是和另一个同她一样普通、无为、藏拙又胆小的平民结合,延续平凡,我先天地就失去了离开的选项,我甚至恐惧离开;可怕的不是没有出过“あん”大门,而是根本没有那份概念。进入忍者学校后,没有人会轻易提到“退学”,如果不继续了,还能......没有退路的,也没有回头的机会。抽身离开的概念根本不在忍者里,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伊鲁卡是在我下面一届的学弟,他就很胆小,但当然不是没有信念的胆小......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鸣人哈哈大笑的时候他只喜欢无声地微笑,追求一种在人背后但永不缺席的自我满足感,而不是展现给别人的直接的快乐。他对第一次杀人的记忆是非常印象深刻的,我想也是,毕竟被杀的人和他是面对面站着的。鲜血飞溅是小问题了,最大的困难是挑断经脉血肉,飞快地拔出苦无继续准备杀人。 嗯,我能理解。如一乐解豚,不够熟练就不能放松。杀人不放松就是杀自己啊,这我当然能够理解了。 他执拗地缩在被子里反问我,你真的可以理解吗? 我可以。 伊鲁卡的额头上全是色情的汗水,将一根一根的棕黑色头发黏得三五成群,粗细不一,质感如同涓涓细流,里面全都是血水,在惨白而无力的月光下像受了伤似的,一条一条地流了下来,盖住他那两条眉毛下不断发着颤的目光。 好了,你不用这样。 他沉默了一下。我哪样? 哎哟,男人就是这样的。明明才刚被我收了一血,依然要神圣凛然得不可侵犯,也不愿示弱。大男人们!男人们!我在心里偷笑。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想到他会朝前倒下去了吗? 伊鲁卡呆住了。我没有...... 这是一个前辈告诉我的,他们一般都会朝前倒下去,除非杀人者发善心,从后背给刀,那当然就朝后倒下去了。 ......是这样的。 伊鲁卡大概觉得我的说法太恶心,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第67章 Episode 67 Episode 67 “你们两兄弟还真相似。” “……”他黑头发黑衣服黑眼睛,一副大爷样子坐在窗台,像某种天生就喜欢寻觅闪光的鸟类,用那对秀气如母亲贪婪如乌鸦的眼睛盯着我。他早就有万花筒了吧! “你叛逃了?” “彼此彼此罢了。”其实他和止水也蛮像的,我暗暗地在心里想道。 然后赶在宇智波鼬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就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把头发拢好扎起。“你要看我换衣服吗?” 他面无表情地脸抽了下,跨进房内,踩过我铺在地上的被角,直直地朝门外走去。“快点。” 真臭屁...... 他扫了下我全身,“佐助一直在照顾你?” “我受之有愧。” “哼。” “......”承认了他生气,服软他也生气。看来就是对我这种接近佐助的人单纯不爽吧?你们宇智波之间的兄弟情我也是服了,上一对这么如胶似漆的还是......谁来着。 鼬坐在佐助常坐的那个位置上,我突然想起佐助几次来我家里都和卡卡西挑地儿的习惯一样,不可谓不是命运的推举与纵容。杀人无数特别手刃了族人的宇智波鼬看了坐到桌边的我一眼,继续说道。“所以,你们两个叛忍准备就这么过下去吗?”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我转了转脖子。“我?我怎么能影响佐助的大好前途。他不如和你共度余生更安全。” 鼬的杀气一下子就泄露了。“你说什么?” “你既然这样问我,应该是早就埋伏在边上了吧?有段时间了。你是不是还故意留下痕迹,希望佐助来找你?他发现你了吗?”我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我一开始也在找你,佐助不知道而已。看来你们在玩的游戏是我加不进去的。嗯,我没有忘,你这种人的确是难找,从来只有你找别人,没有别人找你。我输了,止水在上,我的确也赢不了你。鼬,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我闭目养神,等他编借口或者说点带着虚情的真话。 “我是来找佐助的,”他有点不耐烦。“......为了获得永恒的万花筒写轮眼,必须杀他而已。可惜你没有兄弟,那双来之不易——的眼睛迟早会瞎。” “所以,”他在形容词上扭转语气,真是鸟语了。宇智波鼬极尽刻薄地挖苦着我,提醒我别忘了自己只是个外人。“我不是来找你的。” “你找......佐助?”我一睁眼睛,鼬立刻站了起来,不知道是惊讶还是什么,他会害怕吗?在那个晚上之后,再害怕又有什么意义?我眼前站着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我也不害怕了,可能因为我也早就疯了。 “这眼睛......川岛,你......” 我心生一计。“这是什么?鼬,这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轮回眼?”他咬字艰难,因为被反将一军,脸色看起来很差劲,本以为是顺风,却被突然的大浪打翻小船,连人带势地掉进水里,浑身湿透得狼狈,连那身袍子都变沉了,几乎要把他那副薄得像纸的身板压垮。“你到底......” 然而我们是站在陆地之上的木板地上讲话。“这是木叶给我的馈赠,我即使离开......”我加重了“离开”二字,努力捏造故事。“我也和不管不顾只为了杀死你而存活的佐助不一样。宇智波鼬,你是我的敌人。就在这里,我就要在这里杀了你!” 他果然有所动容。“你一直和以前一样吗?” 我愣了下。“什么......?” 沉默。 他动了动嘴角,很苦大仇深地提起止水。“他说,以为你会恨他。” “恨他......”我心里的计划突然一下子没了。“止水还说了什么,把我——我的所有都与你全盘托出了,是吗,鼬?”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说你想见我......我也大概能猜到原因。” 我一用力,第一次释放出了轮回眼的强大爆发力,木板屋被完全震碎,眼前的男人却化作乌鸦飞走了。 声音阴魂不散,像锁链一样一圈一圈落下来,降临在我无法企及的身边,犹如最初级的此处非之术,我真的以为自己逃出来了,但好像没有。 “你想知道宇智波的真相?这里没有这个东西。” “那么,”我大喊道,为了让他知道我是清醒的。“那么,止水的真相呢?” 乌鸦盘旋着拍打翅膀,我在一根根的黑羽中迷失于投下深色阴影的诅咒,上面一行大字,我曾在梦中见过的,但记不清楚了,如今一下子看到才反应过来:无论......有多么......他都是木叶的止水。 宇智波鼬离开了。 三天后,站上阳台便可望见的溪水变宽,河水入海处地动山摇,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也无法反应的凌晨,在我醒来后的某一刻,兄弟间展开了命定的宿命的激战,我从山下提着蘑菇和蜂蜜步行至此,从已消失的雪线下跨过草木崎岖和粪便黑土,见到远处有半透明的海水高高抬起手臂,似乎组成人形,代替佐助抵挡着黑火——天照!我睁开右侧能够扭转时间的万花筒写轮眼,替好久不见的水月摘掉热火鬼火热情如火,终于劝退他参与进宇智波的家族大战。 他很不满意我还活着。“你?!” “水月啊,哥哥,其实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才是。” “你这眼睛!” “呵呵,看来我应该留个刘海。” “说真的,我没想到你还活着,是佐助吗?” “说出来你也不认识。你呢,一和老朋友见面就这么失礼,不应该啊!明明是个好孩子来着。” “......好孩子?你搞错了,你认错人了!” 打了会儿嘴炮,我认真起来。“好了,别开玩笑了。你和佐助跑出来了?大蛇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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