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惊呼打断了未竟的话语。 中原中也懒得听她乏味拙劣的谎言,一手拦抱起她的腰,一手兜住她的膝弯,从飘窗上连人带被一锅全部端走,直接放倒在床上。 她的视野只剩下头顶上的天花板。接着,天花板被亮着冷色火焰的眼睛取代。她试图翻身滚到一边,逃离他的控制范围后坐起来。可惜还没滚出几步,又被身后人抓住脚踝,重新拖到了他的掌控区域。 绘羽仰视的目光里,蕴着外强中干的愤怒气势:“中也,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种事情,还用问吗?” 中原中也俯视的视线中,泄出狠厉如锋的尖锐。他的双手撑在她身侧,俯身,灼烫的热度席卷过耳垂。 “当然是干.你。”他说。 · 绘羽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条油锅上的煎炸咸鱼。翻过身煎一下,差不多了,又翻一下煎另一个面。正反面都被贴心地照顾到,使之两面受热均匀。 但有一点不太相不同。 平底锅里的油煎咸鱼发出的是滋啦滋啦的声音,她这里却是断断续续,哼哼唧唧的响动,更像是初春的夜晚,独自流浪在外的小奶猫食欲不被满足时,颤抖着挤出些细微吟叫。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多多少少还是没办法淡然地接受自己的异样。 于是,她想出一个策略,攀上上面人的脖颈,仰头一借力,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出一口淤青。后者猝不及防,吃痛地停滞了几秒。起伏不稳地呼吸抖在耳边。 下一刻,她的声音再也不会有任何异样。一团柔软的丝巾立即封了她的嘴,粗暴蛮横地塞进去,叫她不可能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 折腾到后半夜。 绘羽精疲力竭,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侧身临照窗外透进来的月色,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角没有干透的泪水。后背紧贴着前胸,让她感觉到很暖和,腰上搭了一条男性的手臂,又让她感觉到颇有重量。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方位。腰上的手也跟着往回将她捞了一把,不让她离他太远。 和他正相反,中原中也此刻根本不困,似乎更加精神抖擞了。他拢了拢怀抱中温热香甜的团子,探寻卧室的目光饶有兴致,扫描房间各处,忽然落到床头柜的照片上。 照片上是一个婴幼儿时期的小女孩。一张软乎乎的糯米大福一般的脸,正睁着珍珠圆子大小的眼睛看镜头。嘴里也没闲着,一边啃着毛球一边吮吸手指。 他又弄出些话题来和她事后闲聊。 “这些都是你小时候拍的照片么?” “嗯,大概是我百天的时候,家里请人拍的。”她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懒声懒气道。 “这个时候的绘羽原来还爱咬手咬玩具呀,真可爱,”他戏谑着,吐字时,暖热的气息温柔抚模耳后神经,“怪不得这么爱咬人,看来是小时候就有的习性。” 绘羽拒绝接受他的指控。手肘报复性地捅向他的肋骨处,但被他眼疾手快地用臂下夹住,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击失败不说,倒又重新任他摆弄了。 绘羽:…… 黑手党.干.部真是小肚鸡肠得很。 行动没有优势,论体力反应力和格斗力,她都处于下风,她无法硬刚对方。绘羽只好不甘心地抽出手肘,改用言语还击。 “是,我今晚的确是咬了你几下。但抛开事实不谈,你难道就一点错也没有吗?”她义正词严道,“我咬你,还不是因为你太过分了。不然我为什么光咬你,不去咬别人呢?”
第58章 绘羽背对着他, 披散的长发被脖颈分开,露出一截冷白色玉质的皮肤。 中原中也垂头用鼻尖轻轻碰了一下。 微痒的凉意引得她弓起身体,像初生的婴儿, 一味缩在他的臂弯里取暖。 “别弄了,好痒。”她嘟嘟囔囔地抱怨,一边揉着稍加动作又有些痉挛的大腿, “真讨厌,中也好过分。” “嗯?”耳边一声低沉的鼻音, “说我过分?认真的吗?” 肩头被带有薄茧的掌心握紧, 一用劲,她的身体被掰正, 直面向他。环过后背的手臂向内一收, 之间贴得更加紧密。中原中也两指托起她的下颏,强硬地迫使她对视自己。 “恶人先告状呀,大小姐。” 投落的目光携着审视姿态。 “反正时间还长, 不如来算算谁更过分吧, 怎么样?” 绘羽被指节按压的力量顶得皱起了脸。她剜了他一眼,冷淡拒绝:“不要,我有什么过分的事情好算的?你别污蔑人。” 中原中也早有准备, 将上午记录在小本本里的总账一并与她计算。 “上午你对鹰司夫人说, 你认识你未婚夫很荣幸,从来没有后悔过。” “还有你对你的朋友们这么热情,为什么就只对我这么冷淡?” “特别是那个迹部家的大少爷,聊得时间这么长, 都快有半个小时了。实话说, 你是不是喜欢他?” 绘羽同样不慌不忙,一条一条推倒中原中也对她的有罪指控。 “面对鹰司夫人我当然要这么说了。不然我还能怎么说?说我认识你儿子真是我的晦气, 他死了真好?” “还有,我的朋友们关心我,我总不能甩他们一个冷脸吧?那不然我成什么人了?至于对你冷淡,那你今天晚上别说上我的床,一进门就被我赶出去了。” “还有景吾君,他也是我的朋友之一,又刚从英国回来,寒暄的时间长些不也很正常?我们只是学生时期同参加网球部,一起练习过一段时间,两家又是世交,没有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针对他含酸捻醋的质疑,手上卡着她脸侧下颌线的悍然,绘羽保持客观的冷静,点点滴滴瓦解他的攻势。神情像一片雪封的荒地,平平淡淡,既没有恼怒,也没有畏怯。 无懈可击,毫无可指摘之处。 攻守之势逆转,倒衬得他站不住脚,像一个无理取闹,到处胡乱吃醋的作精。 绘羽反手再次给予他一个重击:“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自己没弄清楚还把我折腾得这么狠,中也未免也太胡搅蛮缠了。” 被扣了无数顶帽子的中原中也:…… 垂落的冰蓝色隐隐闪烁。手上掐住下颌的动作稍微松动了几分。 “……真的吗?”他的良心有点痛,说话时底气也虚了,“说的都是真话?” “假的,说的都是假话。”绘羽没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 “……抱歉,都是我的错。” 他松开她的下颌,一吻落在额头上,竟然还难得听话地乖乖和她道歉,“这次是我冲动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绘羽神色平静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如同幼儿园老师奖励认真认错的小朋友,“嗯,不错,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其实她没有很生气。中原中也这一个优点她是满意的,坦诚,率真,有事直接挑明而不是迂回地试探,有错就认而不是嘴犟。即便再有天大的火气,也会在他良好的态度下分崩离析。 绘羽慵懒地打了一声哈欠,重又背对着他转过身,“行了行了,差不多就睡吧,明天很早还要起来,我好困的。” 白天面对熟悉的不熟悉的各色人物进行社交任务,晚上还要面对中原中也履行陪.床任务,尤其是后者的强度比前者高得多,哪怕是铁打的机器,也经不住这么作弄。 她阖上眼,呼吸趋于平稳。 中原中也环住她的腰身,埋首在她的长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绘羽,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话,“事关重大,我觉得我应该要同你商量一下才行。” 绘羽:? 不能理解,一点不能理解。 为什么中原中也老是有这么多问题要想?难道他没有困倦的时候吗? 她懒得搭理,有气无力地糊弄着中原中也,低低地“嗯”了一声,做好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敷衍工作。 “我在想,”他顿了片刻,继而调笑道,“如果明天早上让你父亲看到我从你的房间里出来,一不小心旧疾复发,我是应该先远离你的父亲好呢,还是应该先帮你们打一个救护车好呢?” 绘羽:?! 大半倦意消散。已经神游在梦乡门槛外的绘羽,此时腰也不酸了,人也不困了,一个激灵从床上惊坐起身。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个事情!” 她翻身下床,从地板上捡起中原中也的衣服,兜头飞扔到他手边。 “快走快走,今晚你必须回你的客房,不能留在我这里过夜。” 看她一副手忙脚乱,囫囵套好衣服的模样,中原中也被取悦得狂放地笑出声。惹得绘羽又羞又恼又气,跨步上前,摊开手掌捂住他的嘴。 “你还笑!你快点……唔……” 话音未尽,捂上嘴的手被抓着手腕,按在了他的胸膛。 唇上再次被席卷的温度攫取住气息。她的大腿和小腿肌肉还酸胀,不稳的站姿摇摇欲坠,被环揽腰间的手掌往回一收,她又跌入到熟悉的,有力的温柔桎梏中。 呼吸和呼吸交缠,鼻尖与鼻尖相碰。 “今晚你也累了,就不用劳烦大小姐亲自送我了,”他啄吻着她的指尖,“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吧,明早还得早起。我待会自己回去就行。” · 翌日一大清早,天尚未亮时,绘羽就在迷迷愣愣间被管家叫起了床。整个晚上她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就算身体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眼皮仍像是被胶水粘着,再怎么使劲也睁不开。 算了,不为难自己了。 睁不开就睁不开吧。 好歹还可以靠着肌肉记忆,完成洗漱,穿衣,吃早饭这系列日常动作。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绘羽半眯着眼睛,神情恍惚地跟着家里人爬上了车。车上的暖气和柔软的坐垫,让她又回想起卧室的舒适。身心放松下来,她扯过一个抱枕抱住,开启了补眠旅程。 中原中也和父亲位于前座,她位于后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一言一语在空中飘忽。落入耳畔,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阵虚缈声息。 是对她的婚事问题展开的讨论。 父亲:“……原先是看着绘羽和鹰司家二公子还算投契,绘羽自己也执拗,非要和人订婚。本来两家商议时间已经定下,谁知当天竟然就出事了。” “真是不凑巧。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惹到了哪方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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