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话,就永远别说了。”
第156章 主将一死,魏军群龙无首。 除被杀者,剩余魏军皆弃甲投戈。 越军有伤亡,但远不比魏军死伤过半。 “赢了!” “我们赢了!” “大魏骑兵也不过如此!” 天空飘起毛毛细雨,洋洋洒洒地落在身上。 雨越下越大。 大越将士们在雨中,在遍野横尸中又笑又跳,高声欢呼。 陆听寒大口喘着粗气,笑脸灿烂。 他振臂一挥:“回城!” “回去喽!” 越军搀扶起他们受伤的同伴,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经历一场恶战,身体叫嚣着饥饿,迫切地需要进食。 然而在狂飙的肾上腺激素作用下,大家只觉无比兴奋,饥饿与酷热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至于不行战死沙场的士卒,自有专人收殓,整理遗容后交还给他们的家人。 “砰——” 玄色厚重的城门轰然关闭。 城外,只剩下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卒。 他们捧起同伴支离破碎的身体,安放到车上。 很多人。 很多车。 ...... 城墙上,将领们伫立在原地,久久难以从极致的震撼中回神。 地里埋的,天上丢下来的,以及长筒状的金属器物射出去的。 抛却后面的两军厮杀不谈,这简直是一场淋漓尽致的单方面杀戮。 或许残忍,或许无情。 可战场本就是这样。 充满鲜血和残酷,将数不清人的生命永远留在这片土地。 “这、这简直......太撼动人心了。” “难 怪陛下重视火药营,这样杀伤力巨大的武器一旦落入不轨之人手中,必然一片尸山血海。” “此情此景,老夫怕是终生难忘了。” 另一旁,韩榆低头调整火器,并不参与众人的谈话。 刘毅时不时拿眼睛偷瞄那样式奇怪的金属器物,好奇又忌惮。 火药他认得,前几日去找韩大人议事,曾有幸亲眼目睹火药炸开的壮观景象。 可这东西......恕他见识浅薄,活了四十多年从未见过。 说它是火药,可外面罩了层铁皮,波及范围也远不如火药那样大。 说它不是火药,可他仔细观察过,凡它射中的地方,都留下一个深坑,与火药炸开后的情景别无二致。 刘毅蠢蠢欲动,想要一问究竟。 刚张开嘴,就听到韩大人自言自语:“还是太近了,才一里射程,至少得有二三里才行。” 刘毅:“???” 这还不够吗? 刘将军表示韩大人你太精益求精了,这样已经很好了。 ——不是谁都能于百里之外取人首级的。 ——韩大人做到了,用他手里的东西。 刘毅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韩大人,此物是?” “火器。”韩榆并未隐瞒,敲了敲金属外壳,言简意赅道,“把火药存放在这个里面,再佐以机关术,就能将火药射到百里之外。” 刘毅等将领倒吸一口凉气,发出惊叹的声音。 正欲细问,居于城墙正中站立的梅仲良突然开口:“韩大人 ,你太莽撞了。” 空气蓦地一静。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看天看地就是不吭声。 他们知道梅仲良和韩榆不对付,但这两位一个是镇国将军,另一个是二品尚书,都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索性装一回睁眼瞎,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只求自己不被殃及池鱼。 韩榆循声望去,梅仲良黝黑的、饱经风霜的脸上一派严肃。 “本将军没猜错的话,之前那些就是韩大人带领火药营做出的成果?” 韩榆颔首:“正是。” “诚然效果立竿见影,可在本将军看来,此举太过惊世骇俗,往后别国又将怎么看待大越?” 韩榆:“???” 什么怎么看待? 手握大杀器,自然是俯首称臣,不敢有半分造次。 不过在这之前,韩榆觉得他可以向越京去一封急报,让永庆帝给梅仲良立个金身,勒令天下百姓一日三次地跪拜。 又或者,梅仲良可以直接把寺庙里的大佛搬下来,换成他自个儿坐上去。 两军兵戎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算韩榆没有百年前凌梧领兵打仗的记忆,但生在末世,也万万没有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先例。 更遑论,梅仲良镇守边关多年,不知斩杀多少觊觎大越领土的宵小之辈,双手早已浸染鲜血,一身煞气魑魅魍魉见了都要绕道走。 可正是这样一员大将,声色俱厉地职责他不该对魏军用火药。 韩榆表示他有以下六点要说:“......” 韩榆不太确定,梅仲良到底是被火药炸坏了脑子,还是故意跟他唱反调。 刘毅为首的十多位将领也都神情呆滞,不可思议地看着梅仲良。 当事人视若无睹,闪着精光的眼锁住韩榆,一脸“我看你如何解释”的表情。 “韩榆认为自己并无错处。”韩榆把火器放到兵器架上,淡声道,“秋豹辱我在先,字里行间都在映射大越的文官,且他多次坑杀被俘虏的大越将士,手里不知沾了多少大越人的血。” “韩榆有利器在手,为何要放过这等言辞粗鄙,行事残忍暴虐的敌军将领?” 梅仲良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愧是能言善辩的状元郎,本将军自愧不如,另外,本将军会将此事如实禀报给陛下。” 韩榆不以为意,拱了拱手说道:“韩某有事要去火药营一趟,诸位自便。” 而后拿上火器,步履如风地扬长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深觉此地不宜久留,纷纷作鸟兽散。 独留梅仲良一人在城墙上,经受风吹雨打,还要被种种闹心事烦扰。 他最后看了一眼城外的战场,眼里闪烁着寻常人看不懂的情绪。 “不知所谓!” 既然韩榆主动将把柄送到他手里,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梅仲良踩着水洼下了城墙,直奔主帐而去。 刚进去,亲信递来一封书信:“将军,越京来信。” 只看那信封上的火漆,梅仲良就知道是谁写的了。 “ 知道了,出去吧。” 亲信退下,梅仲良打开信封,逐字逐句地浏览信中内容。 不多时,他脸上闪过“果然如此”的神色,把信纸重重拍到桌上。 “荒唐!” “糊涂!”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永庆帝安插在军中的那些人恨不得再长出一双眼,不分昼夜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好找出他的错处,从而取代他上位。 前有狼后有虎,他在嘉元关腹背受敌,还有个韩榆给他添堵,王爷年过而立,除了惹是生非什么都不会,最后还要他这个外祖父给他擦屁股。 梅仲良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死在主帐里。 “来人!” 亲信进来,附耳上前。 梅仲良低声道:“你去......” 谁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陆听寒率领越军回城,受到将士们的热烈欢迎。 当然,最最最受欢迎的还得是火药营的士卒。 大家里三圈外三圈,围得他们密不透风,寸步难行。 “我的天爷,大家伙儿还在地上跑呢,你们怎么都飞到天上去了?” “那个木架子支着几片布,它怎么做到把人带上天的?” “还有还有,那个长筒子的东西,难不成它也是火药?” “乖乖,今儿火药营可算出了大风头,把魏军打得屁滚尿流。” 驻守嘉元关的士卒纷纷对火药军竖起大拇指,不住地唏嘘惊叹。 火药军被他们夸得飘飘然,嘴角咧到耳朵根。 “想必地里埋的和从天上丢下来的是什么你们都晓 得?” 众人点头如捣蒜,那不就是火药么? 可比起火药,他们更好奇天上飞的和那长筒子的稀罕玩意儿。 “把我们带到天上去的那个叫飞鸽,是韩大人捣鼓出来的。” “至于你们说的长筒子,那个是火器。” 众人睁大眼睛,个个支棱起耳朵。 “飞鸽?” “火器?” 火药军被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取悦到了,昂首挺胸骄傲极了。 但骄傲归骄傲,不该说的他们半句都不会多说。 有人问:“这什么飞鸽和火器,火药营两千人每人都配上了?” “那倒不是。”火药军摇头,“这才几天,不眠不休也做不到所有人都配齐啊。” “来嘉元关第二天,韩大人就说了,表现优异的人会有惊喜。” 火药军指向不远处被同伴抬着走过去的飞鸽,不无得意地说:“我表现好,韩大人就把火器给了我,还有飞鸽,大人同样把它们交给了十个合适的人。” 众人了然:“所以这是奖赏?” 火药军们异口同声:“没错,就是奖赏!” 其他人羡慕坏了,对着飞鸽和火器望眼欲穿。 “这么说来,韩大人真是个公正廉明的好官。” “那是!” 火药军表示,他们非常庆幸当初打败了一众同僚,顺利进入火药营。 否则的话,怕是穷极一生也摸不着这些火药、火器还有飞鸽。 至于那个听说火药营由文官掌管,心如死灰如丧考妣的人,绝对不是他们! 听着火药军描述 火药营的种种好处,大家跃跃欲试:“大兄弟,火药营还缺人吗?” 火药军们再一次异口同声:“不缺!” ...... 有几名火药军受了伤,韩榆在回火药营的路上顺路绕去伤兵帐。 只是轻伤,远没到缝针的地步。 倒是战场上走一遭的士卒们,要么伤口深可见骨,要么直接被凶残的魏军削去胳膊腿,躺在草席上气息奄奄地□□着。 在永庆帝的明令下,军中早已普及缝针之术。 军医们忙得脚不沾地,穿梭在伤兵之中,为他们的伤口缝针。 “我都听说了,这缝针之术最早是你想出来的。” 韩榆侧首,陆听寒不知何时过来了。 “陆兄。”韩榆目光下移,落在他的小臂上,“这伤口颇深,还是尽早处理了吧。” 陆听寒笑着道:“都是小伤,缝几针就行。怀清你可不知道,之前几次大越打得很是艰难,几乎没从大魏骑兵手里讨到好处。” 若非火药营,这回怕是会死更多的人。 韩榆轻笑,推着他往里走:“行了行了,赶紧去处理伤口,还在流血呢。” 陆听寒抬手擦了把脸上的雨水,随手抓来一个不那么忙碌的军医:“给我缝个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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