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愉疑惑:“怎么了?” 钟渺瞥了眼柳别鸿,略显迟疑:“有件有关仙尊的事,夫人想听吗?” 织愉:“什么。” 柳别鸿会意离开。 钟渺:“先前我以为仙尊救我等,是有所谋划。然而仙尊在那之后与我等没有任何来往。” “来到城主府后,我听柳城主说,夫人因我等被抓,遭到了天谕威胁,打算冒险一救。” 钟渺向织愉行礼:“我甚是感谢夫人的心意,同时我也在想,或许仙尊救我等,没有什么算计,只是……为了你。” 织愉静默一息,轻笑起来。 钟渺看不透她的情绪。 她摆手让钟渺回去休息,而后出城主府,坐上步辇。 步辇稳稳当当,走在露水未散的微凉清晨,往仙府去。 红日初升,朝云辉耀。 织愉望着天边晨曦,略显出神。 柳别鸿跟随在侧,“在担心钟隐?” 织愉懒声懒调:“在想好久没起这么早了……”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闭眼假寐。 柳别鸿哭笑不得。 织愉回到仙府,第一件事便是赶回房里,扑向她的床,睡大觉。 然而觉睡到一半,她又被香梅喊醒。 香梅急道:“夫人,魔军包围了仙府!” 织愉没睡好,脑袋发懵,心中烦躁。 她披上外袍,大步走到仙府外,竟然真的有大批魔军将仙府围得严严实实。 仙府内,奉仙族分布在整个仙府,严阵以待。 双方隔着墙无声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织愉问魔军统领:“敢问魔军为何包围仙府?” 魔军统领:“太祖有令,从今日起,仙府不得任何人进出,也不得任何人靠近。请夫人回府。” 织愉捕捉他话中隐藏的信息,询问:“他出关了?” 否则如何能下令? 魔军统领:“是,太祖已于昨夜出关。”
第127章 陨灭之神 昨夜钟隐因天谕出事,谢无镜便立刻出关。 想来他虽闭关,但一直监视着外界动向。眼下封仙府,是随情况作出的应对。 织愉不再多言,退回仙府,回无尘院睡觉去。 香梅不满地跟在她身后:“夫人,魔族为何突然发难?难道他们知道仙尊回来了?” 织愉嫌吵,示意她小声,“管他为什么,封府和不封府,对我们来说有区别吗?” 香梅:…… 府里什么都有,她无需出门采购。夫人更是不爱出门。 封不封府,还真没什么区别。 “但魔族凭什么封咱们!他们也配?” 香梅冷哼,“待仙尊回来,我定将此事回报仙尊,灭了这群魔族的气焰!当初魔太祖与夫人出门,却伤了夫人的事,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仙尊和魔太祖是一个人,灭什么气焰,算什么账?让他自己打自己? 织愉差点笑出来。 见香梅一脸狂傲,织愉把笑憋回去,严肃点头:“好!你现在先去给我做午膳,我继续回去睡。天塌下来也不许吵我,咱们就这样等谢无镜回来。” 香梅颔首应是,目送织愉脚步轻快地离开,后知后觉感到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算了,她本来就不够聪明,不想了。 香梅赶紧去为织愉准备吃的。 * 南海国。 不知为何,近来钟莹总做梦,梦到自己回到七岁那年。 虽非出生之年,但她一直觉得,她这一生仿佛是从七岁才开始的。 那年,她遇到了那个人。 他告诉她,被接回的仙族遗脉谢无镜,未来将成神,护佑三界。 他问她:“谢无镜天性淡漠矜傲,无情无亲。你可愿做他的神使,日后伴他左右,代他感悟世间冷暖,代他接触苍生民情,借他之力行走世间、护佑苍生?” 在南海国宫中成长的七年,让她比旁的孩子早熟许多。 她问:“你怎么知道未来的事?你是天道吗?既然他不爱苍生,换个人做神不行吗?” 他道:“我并非天道,只是知晓了天命。谢无镜成神,会有比护佑苍生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问:“那为何选中我做神使?” 他道:“你与他如今的年龄相仿,与一人境遇相似,或许会比其他人更容易接近他。” 她问:“境遇相似?谁?” 他道:“一个对谢无镜来说很重要的人,那人同样是位公主。” 她问:“她是哪个海国的?为何你不去找她?” 他道:“她尚未出世。” …… 她问了很多很多,对他的身份半信半疑。 他没有半分不耐烦,用对她的教导让她相信,他确实是有本事感知天命的人。 她所知神族与谢无镜之事,所学神族之术,皆从他身上习得。 他教导了她不到两年,她便被送去乾元宗,他也因不能长留世间而离去。 刚到乾元宗,她对谢无镜其实是反感的。 她厌恶谢无镜拥有太多,或者说,嫉妒。 直到八岁末的一场乾元宗弟子试炼中,他从魔焰兽口中救了她。 她以为他对她有所关注,向他道谢。直到看见他同样救了其他人,才知他根本不在乎他救了谁。 救,于他而言,只是入世的一种体验,身为仙尊的一份职责。 九岁那年,南海国派人来杀她。 那时大皇兄也跟了来。 可大皇兄不知道,在他提醒她之前,谢无镜就已经将南海国的人拦了下来。 在那个黄昏,南海国的人以父皇交代私事为由,要将她带离。 她知若去了,便再难活着回来,因而向赵觉庭求救。 但赵觉庭冷眼旁观。 是谢无镜——那年同样九岁,才初显少年模样的谢无镜道:“听闻南海国主与公主不合,相信两位使者前来带话是为解除误会。虎毒尚不食子,公主不必害怕。” 两句话,字字深意。 听得两名使者心神一凛,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不敢将她带走。 那一刻她心绪万千。 她知道那救了她的两句话,对他来说,只是随口一言。 她也知,那时的他,已然知晓她在弟子试炼中,抢了他对冠南思的救命之恩。 可他依然救她,不曾对她问责。 看着他站在白玉阶上,俯视众人,步踏夕光,身披霞曜。 她想:那人说的是真的。 谢无镜将成神,他应该成神。 便是从那时起,她真正将他放在心底,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她开始不断回想,那人告诉她的有关谢无镜的一些事。开始好奇,那位让谢无镜看重的公主,是一个怎样的人? 有时她甚至会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想:我与那位公主很像吗?她也长我这样吗? 但是慢慢的,她的想法开始变了。 她也忘了是从哪一天开始。 只记得那是一个听他讲道的时刻。 她仰望高台上的他,突然想: 他这样目下无尘的人,对一个人用情的样子,会是怎样的呢? 她深陷幻想之中,想到他给予一女子最特殊的亲近,给予一女子最温柔的笑意,给予一个女子苍生都不能得到的感情…… 待她回过神来,心像是被攥紧了一样,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那感觉就像是看着山巅雪、云间月,不再平等的俯瞰世人,而为一人落入尘世,落入那人怀里。 她绝不允许! 她想,被俗世所染必定绝非他所愿。 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决心要助他斩情,助他渡劫成神。 数百年来,她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他。 她不想恬不知耻、毫无底线地纠缠他,她只是力所能及地陪伴他。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说她倾慕他。 但她从不在意。 那些人怎么会懂她的心思? 她又怎么可能像那位公主一样,爱上一个绝无可能落入凡尘的神呢? 这不仅是在骂她愚蠢,更是在玷污他! 她想,他应当也是明白,她对他是没有那样的俗情的。 她奉天命助他为神,以天谕为名行事。 可教导她做谢无镜神使的人,却好似因此舍弃了她。 他们都说她做的那些事恶毒。 可她有什么错? 她会失态,该怪李织愉才是! 她只是想让神永不堕落,只是想做那个仰望高空之月,又最近月的人而已。 是李织愉成了她最大的阻碍,是李织愉勾起了她的恶念…… 李织愉让谢无镜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下底线,本就该死。 而她杀的人,能为了她与神而牺牲,是他们的荣幸! …… 钟莹渐渐从梦中转醒,失神片刻,恢复常态。 她走到窗边,俯视宫楼下。 最近她寝宫周围巡逻的魔军多了起来,且都换成了精锐,今日亦是如此。 战云霄与战银环兄妹,这几天在不经意地将她掌控的事务移交给李随风。 李随风与她议事时,盯着她的眼里,亦总是不经意流露出敌意。 或许李随风以为他自己藏得很好。 但他还是太年轻了。 她被杀机包围过,对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再敏感不过。 灵云界没有钟隐是天谕的消息传开,她也感受不到钟隐的血咒。 想来,是她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是她失算,没想到钟隐那能与她装作相安无事,在她身边苟且偷生数百年的孬种,竟还有玉碎瓦全的魄力。 事已至此,她该趁谢无镜尚未出关离开吗? 倘若他出关后知道这些事,他会如何对她? 纵使神不在乎蝼蚁,却也会杀死冒犯他的蝼蚁。 谢无镜尤其如此,从不会放过任何冒犯他的人。 除了李织愉…… 他会像包容李织愉那样包容她吗? 钟莹自嘲地笑一声,心中已有答案。 她一身月白鲛纱裙隐泛银辉,立于窗边,如月下仙子,俯视下方巡逻魔军。 这几日她观察了魔军的交班时间,毫无规律。多半是为防她。 不过这样就能防得了她吗? 钟莹静待魔军交接时刻,打算趁他们阵局凌乱,直接杀出去。 突然,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钟莹眼神陡然凌厉,“谁?” 门外竟传来谢无镜的声音:“我有一事要问你。” 钟莹敛去满身杀意,边走向房门边问,“你何时出的关,怎会来找我?” 门外人不答。 她拿出一把染毒的匕首,紧握手中。用术法推门的刹那,猛然将匕首掷出去,携破空之势,动作狠绝。 谢无镜怎么可能来找她问话? 他若对她起疑,只会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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