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珠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在灰色的光影中,手指攀爬上那硬朗的颌角,朝他露了一个笑容,柔声道:“三表哥,今晚与你出去玩,我很高兴。” 卫陵看着她的笑脸,在温柔的抚摸下,僵直的唇角牵扯,跟着也笑了笑。 须臾,他点头应道:“那些都过去了,我们还有以后。” 是的,她会嫁给他。 将来,他们还有许多日子在一起,不必要去计较从前。 从前她与许执在一起时,自己只能在阴暗的角落,去窥探她,嫉妒她与另一个男人的亲昵,悔恨ῳ*Ɩ 自己当初的迟疑。 一切的念想都成奢望。 现在,她愿意来向他解释,证明她心里是有他的。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可是曦珠,你如今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第085章 发疯与清醒 自从与她在一起, 甚至两人的亲事确定下来后,他的头疾许久未曾发作了。 但今晚两人好不容易出去游玩,却撞见往医馆去的许执, 她笑哄着他,只为让他给许执找郑丑看病。 强撑笑颜送她回去春月庭,自己再走回破空苑。 甫一坐下,便低捂起额头, 前穴如被千万根针戳刺。 一阵更甚一阵的胀痛里,他复入前世。 那时的他, 手里有了令人忌惮的权势。 不仅是那些王公大臣, 便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动他分毫。 他常年身处北疆, 却开始在京城的各部衙署内安插自己的人手, 以此掌握最新的消息。 太子所传的信件,他不大信得过。 那时,他不该动那个念头,但才冒个头,再也遏制不住。 他让人去盯梢她与许执。 明明不该,但远在千里之外,他太想她了。回回入夜,思念漫涌在黑暗里, 几乎将他吞没。 他频繁地梦到她,也与她交.欢, 她虽不说话,却总是笑着应承他。 他们是那般的和谐相契。 醒来后, 他清楚地知道那是梦,但下回, 他还是会沉溺进去,以此解脱战争与阴谋带来的疲乏。 身体上带来的愉悦,让他迫切地想要得知真实里,她是否对自己还有情意在。 虽则她已与一个叫许执的男人定亲,但那不过是形势所逼,在二哥与母亲的压迫下,所订立的亲事。 她一定还喜欢自己。 军帐里,外边大风狂号,羌笛悠悠。 在灯下,摆满军文情报的案前,他紧握着平安符,如此想。 他又写了一封不能送出的书信。 “我今早外出巡视,看到树枝抽穗,才发觉已至雨水,最近太忙了。京城应当来春更早些,近日,你有去哪儿玩吗?” 但不过几日,他收到从京传来的书信里,却写了她与许执出城踏青游玩。 仿若自虐般,他将那几近扭曲的墨字,来来回回地看,从头看到尾,又倒回去。 头越来越疼,他发觉自己快认不得字了。 但这一封信后,并没有停止。 源源不断的书信落在案上,每次拆开,他都要鼓足勇气,方能将那些字,那些她与别人的往来,看过一遍又一遍。 她与许执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 许执生病了,她不顾风雪地跑出去请大夫,又去买药。 那日,她很晚才回到公府。 而他呢,自己一个人在寒冻边疆,饮尽血腥。身上的伤疤与日俱增。 身边无人真正地关心他。 他心里当然清楚这全然是自己的事,与她没什么关系,但那时,他还是责怪起她。 在梦境里的一次次相见时,他想起那些书信里,似乎传递出的愈加深厚的感情。 总克制不住地责罚她。 他有多疼,他也要她感同身受。 而她一直沉默,顺从地承受着他。 好似他的一切愤怒与爱意,恰是不能再张口言说,都消逝于她的无声里。 但有一次,她在他的床上,终于说话了。 她的泪水似如雨下,呜咽哭泣地求他放过她,说自己已经定亲了,不能做那种事。 哪种事? 明明他已经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现今再做一次,怎么了? 兴许一次是不够的。 他感到自己压抑不了的亢奋,直往头脑里冲,眼里烧热,想要将身.下的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让她再也离不开自己。 她不是说喜欢他吗?不是说会对他很好很好吗? 既然喜欢他,会对他好,便与他做。 但她在说什么? “三表哥,我不喜欢你。”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她怎么会不喜欢他了呢? 不,不对。 她只是被世间所谓的伦.理框架束缚,以为自己定亲了,便不能与他做了。 但这是梦啊,是他的梦。 只要他不说,她也不说,谁会知道呢? “别怕,只是梦而已,别想那么多,他又不知道。” “乖些,别哭了。” “我会让你舒服的。” 但在一个抬头间,看到她失神地不再挣扎,仿若任他宰割地,躺在他的身.下。 惧怕后知后觉地爬上他的脊背,最终,他放开了她。 而后,他目睹了她望向他时,所怨恨的目光。 似乎与那些想杀了他的仇敌一般。 …… 很长一段日子里,他没有再梦到她了。 何时起,她再次入梦? 是在还权归京,忍受她与许执的一次次亲昵; 是在她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说着许执的好,想要嫁给许执; 是在六皇子所荐将领扛不住狄羌攻势,他再次领旨北上后。 出征前夜,他将那份新婚贺礼交给妹妹,代为转给不久后成婚的她。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爱了。 正如最后的送别,她也许也明了,自此之后,她便与他真地再无纠葛。 而他决定放过真实的她,梦里的她,却任由施为。 她既说过喜欢他,便该一直喜欢他。 在梦境里,他搭建了一个如梦似幻的园子,里面栽植了许多的花。 她便住在里面。 起初,她哭闹不止,摔砸东西,泪水似决堤的河。 哭地他心疼难受。 可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他连做梦都不成。 他将她抱在怀里,开始亲吻她的脸颊,将那些咸热的泪都吃下去,含吸她的唇,尽力温柔地说:“曦珠,我放过你,让你去与他成婚,但至少梦里的你要乖些。” 往下而行。 这次,她再如何哭,如何以恨眼瞪他,甚至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他都没有放开她。 脸颊辣痛,经久不散。用力间,她登时蹙紧了眉。 他伏在她的背后,吻她的发丝,问道:“爱我吗?” 她骂了他什么呢? 都装作听不见。 他只想听她说爱他,不是喜欢,是爱他。 他掰过她的脸,看她潮红的面容沁出细汗,莹亮的丹唇张着喘气,眼眸迷离。 轻笑了声,去□□她的耳垂,低声而缓慢地说着。 “你爱我。” “说,你爱我。” 他爱她,她当然也要爱他。 “曦珠,我爱你,你知道吗?” 她弯折着腰,被他一次又一次爱着。 这般无耻卑劣的事,他怎么敢对真正的她做呢?哪怕多说一句话,都怕她察觉出什么。 凡是入睡,他都会去梦境里找她。 很多时候,他只是抱着她,什么都不做,就躺在床上,阖上双眼,让她陪他躺一会。 他真地很累,疲于应付那些事。 朝局形势越来越差,便连许执,都察觉出什么,与她退了婚。 他将她搂在怀里,在她眉心落了很轻的一个吻。 “曦珠,我爱你。” 他的资历还不够足,不过深入战场或是朝堂两三年,做到那般地步,已快耗尽他的半生了。 近些日,他身上的那些伤反复发作。 所谓功勋,不过以命搏之。 倘若让他提前两年入仕,或是一年,兴许都会好些。 卫家不能倒,太子也不能倒。 他答应过她,一定会平安回去。 到时候,兴许他就可以娶她了。 长长久久的日月里,她兴许真地爱上了他。 柔软的手抚摸上他的眉眼,凑上来,亲吻他的下巴,轻咬他的唇,声很低,也很缠绵娇媚。 “三表哥,我也爱你。” 她学会了乖乖地等待他的到来,说他喜欢听的话。尽管她那双澄澈的明眸里,已无光亮。 但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笑道:“再说一遍。” “三表哥,我爱你。” 她又一次说。 他欣慰地将她抱地更紧,越来越紧,似是抱着陈年旧梦。 在冲天的号角厮杀声里。 他睁开眼,梦散了,她也不见了。 案角的灯盏昏黄,卫陵双眸猩红,大口喘着气,按揉着额穴,一把拉开抽屉,将里面的瓷瓶拿出来,拔出红塞,径直仰头往嘴里灌。 他怎么会再想起从前,想起那些伤害她、让她疼痛的事。 纵使在梦里,也不能。 前世,她受了那么多苦,衰败成那样一副枯萎的样子。 他应当好好地守着她,护好她,让她这一世都顺遂平安、喜乐无忧。 不要再去想那些,今晚她说过的,都过去了。 也说过。 “三表哥,我们还有以后。” 她对许执已经没了感情。 以后,她还会喜欢他,也一定会亲口说爱他。 药效渐生,卫陵合眸静坐,等到头疼尽退,身体的热散去。 再睁眼,已复清明。 转头看向窗外,尚且黢黑。 正是半夜。 * 为什么在她表白后,三表哥一个字都不说,只是以一种冰冷漠然的眼神盯着她。 他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她,似乎她就是一个陌生人。 是不是他将那晚的事,告诉了姨母? 让她不要再喜欢他,让她嫁给别人。 她哭地近乎崩溃,终于答应嫁给许执。 一个她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她不要再喜欢三表哥,也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了。 但为何在听到他那番畏死的话后,还是会忍不住心疼,会想要安慰他。 甚至去求了平安符送他。 再次见到许执,许执温和地与她说笑。 她越发心虚,生出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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