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低垂眼眸,给她仔细地绞干。 又不时抬眼,看她对着铜镜,涂抹面霜。 他忽然有一种错觉,好似两人已经成婚多年,安静平稳地生活在一起。 无关喜欢,更无关爱。 但错觉很快消失,他明白这是逃离的一日。 她也明白,所以今日两人并未谈及那些事。 在长发绞得半干,拨散在她的背后,他将怀里已捂得滚烫发热的同心锁取了出来,俯首给她带在脖子上。 曦珠低头,将胸前垂落的物件托在掌心。 看清了它。 是一把错金银的同心锁,印刻绶带鸟和连理枝。下缀银色的流苏。 雕琢精细,样式精巧大方。 昏黄的灯火之中,稍稍偏转,折射出每一道花纹的光泽,熠熠闪动。 最中间,有四个字。 “平安喜乐。” 曦珠看了好一会儿,仰起头,微抵在他的腹部,正对上方低下的目光,她莞尔道:“这是你昨晚藏着,不让我看的生辰礼吗?” 卫陵扶住她的肩膀,也笑问:“喜欢吗?” 曦珠点头。 卫陵握住她拿同心锁的手,声音很轻,也似乎很重,他缓缓道:“曦珠,我希望你这一生平安喜乐。” 当时在决定刻字时,他只想到这四个字。 夜色渐浓,灯火挑灭。 青色的纱帐落下,他抱着她,将如今北疆的形势简略说给她听。 曦珠靠在他的胸口,阖眸问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她没料到与前世不同,分明该在十月出征,却提早至九月。 卫陵抚着她的脊背,下巴搭在她的发顶,低应了声:“快了,不过这半月的功夫。你别担心,这辈子不会再出事,你好好待在公府,等我回来。” 今晚,是他临走前,最后一次抱她入眠了。 他接着道:“我昨晚已经和爹娘说过,早些将我们两人的亲事定下来。” 曦珠明白他今日带她出来玩的意思了,也明白他要提早定下亲事。 她说:“我知道的,你不在,我不会一个人出府。你忙自己的事就好,别管我。” 卫陵的心间霎时涌入暖意,他笑叹声:“好乖。” 指腹从她的脊骨滑落下去。 发丝的香味,掌心的柔软,都让他克制不住地低下头,额头与她相抵。在一片晦暗里,凝着她的眼眸,嗓音微哑,柔声问道:“曦珠,我很想亲你,可以吗?” 曦珠微垂长睫,轻应了声。 “嗯。” 她被他托住后腰,贴近他的胸膛。那只温热的手掌缓慢上移,又轻捏住她的后颈,吻落在她的唇瓣,轻舔含吮地描摹着。 在呼吸用尽时,曦珠难耐地微张了口。 那股滚热粗重的气息,一瞬侵入,将她即将流溢出的低吟,都吞吃下腹。 卫陵翻身至她的上方,手指插.入了她的发丝,紧贴着她的头皮。 …… 亲吻结束时,他伏在她瘦削的肩膀喘息。 躬着身远避她,却不愿松开她。 直到听到她也有些喘的,柔软的声音,在他耳畔如同春日惊雷,猝然响起。 “三表哥,要不要我帮你?”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低头看她。 她微咬嫣红的唇瓣,面色却很坦然,唯有亲吻过后的红晕,眼角眉梢没有一丝羞赫。 卫陵没有问她是不是喜欢他,才愿意帮他,但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他答应了。 她跪坐在他的身侧,透过半明半暗的纱帐,望向外面的哪里。 卫陵靠在床头,始终看着她的侧脸,手掌一下接一下地,隔着单薄的亵衣,抚着她的后背。 紧抿着唇,他要拼命压抑喉咙里的声音,身体激动地轻微颤栗,终于叫出了她的名:“曦珠。” 低沉的喑哑,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 她偏过脸看他,顿了顿,问道:“是不好吗?” 卫陵笑地懒意,声音沙哑:“不是。” 曦珠嗯了声。 他帮过她,她也要试着,真正地接受他。 …… 过去许久,她没忍住望向他。 他摸向她月白绸裤下的膝盖,问:“是不是腿麻了?” 她跪坐许久。 想了想,卫陵还是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而后有些忐然地看着她的眼,问道:“可以吗?” 他不知这会不会让她败兴地,连帮他都不愿了。 但在须臾的静默后,得到了她的允许。 “你小心些。” 她的声,比他的还低。 “我知道。” 他先将她的手,每一根手指,都用帕子擦干净。 她的掌心微红,他低头亲了亲,低声道:“谢谢你,曦珠。” …… 她趴在被褥上,双臂抵在上面,头埋在枕上,紧咬住唇。 他将她的双腿并拢。 一切喧嚣停止后,他给她擦净身体,把昏困的她搂在怀里,掀过被子盖上。 “睡吧。” “嗯。” 不一会,她抱着他的腰,睡了过去。 他却还睁着眼,在深夜的风声里,想着那些事。 而何时不用再思索第二日的事,能与她共枕于天光。
第094章 少女豆蔻时(番外) 第一次知晓男女两者间的不同, 是在曦珠将满十三的豆蔻韶年。 那时春光大好,明媚的午后阳光,倾荡在窗外一排青绿的松竹上。 和煦暖风吹进学堂, 七八个男学生围在角落,正悄摸地传看一个本子,神秘兮兮地窃笑议论,时不时朝几个女学生望过去。 才看一眼, 又赶紧挪开,脸都红了。 “他们在看什么呢?跟做贼似的。” 露露才进来坐下, 低头从书袋子里取出一油纸包, 笑嘻嘻道:“珠珠,我阿娘新做的流沙酥, 很好吃, 我带了些给你。” “不知道,他们也不给我瞧ῳ*Ɩ 。” 她轻哼声,她还不稀罕看呢。 转望到案上精致的糕点,“哇”地一声,笑眼弯弯道:“你阿娘做的糕点好好看。” 两个缠着青葱和粉色发带的脑袋靠在一起,肩膀挨着肩膀,手里捧着掉渣的酥饼。 “好吃吧?” “嗯嗯,好吃。” 她们悄悄说话。 “珠珠, 我昨日来那个了。” “哪个呀?” 露露耳根通红,咬了咬唇, 小声道:“就是葵水,流了好多血呢。” “我娘说, 来了这个,就可以准备议亲嫁人了。” 她眨巴下眼, 又眨了下,半会没明白。 霍地,一本书飞落到她面前,砸在剩下的最后一块糕点上,立时碎成好几瓣。 书页摊开,她咬着半块饼,视线不自觉落在上面的一行字。 “男欲求女,女欲求男,情意合同,俱有悦心……” 露露凑上来。 “是什么,我也看看。” 身后哄起惊恐声。 “不好,是先生来了!!” “他怎么这时候来了?我的书还没背!” “糟糕!曦珠,快将书扔给我!” “快点!” 谁伸手过来抢,一片嘈杂吵闹里,那书不知为何,乱飞了出去。 “啪”地一声,沾染油腻酥皮的《素女经》,飞到了走进门的教书先生脸上。 掉下来,正是那白纸黑字的“临御女时,先令妇人放平安身,屈两脚,男入其间……” 花白胡子的老先生气地脸色青红相交,鼻子都歪了,怒扫满堂的学生们。 “是谁的书,给我站出来!!!” 散学回家的路上,她仍在想那句俱有悦心之后的话,莫名其妙地,脸发热起来。 而愈加明白,是在几日之后,露露从自家哥哥的书房里,搜出了一本画册。 她慌忙将门窗都紧闭,和露露一起团缩在榻上,在昏暗的光下,偷偷地翻着。 两个人涨红了脸。 谁在说话呢。 “好丑啊,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看。” “好恶心啊。” “他怎么能用这东西,去,去戳……” 可又禁不住翻过绘制精细,纤毫毕现的画册,接着往下瞧。 “这个姿势能这般?不会觉得疼吗?” “这女人……”这个词,尚且难以启齿,“这个姑娘的腰都要折了,可她瞧着很舒服。” “还能在院子外吗?难道不怕被人发现?” “这个还在野外草丛呢!” 不一会,是如何变成两人互相捏微鼓的胸脯,衣襟前的花纹发皱。 “珠珠,你觉得舒服吗?” “痒痒的,还有点疼。” “你呢?” “我也有些痒。” 两人哈哈大笑,在榻上扭地滚来滚去,去挠对方的腰。 直到笑地止不住,岔气地拍着胸口。 她又拉起露露的手。 “你快来,我给你看我爹爹这次回来,给我带回的玩意儿。你有没有喜欢的,我送给你。” 两日前,爹爹才从海外做生意回家。 可她没想玩得太过起兴,露露走时,忘记了带走那个册子,被过来屋里,唤她去吃晚膳的阿娘看到了。 她下意识觉得这是一桩真正的错事,又怕供出露露,低着头绞紧手指。 犹豫好一会,去牵了牵那截妃色的袖子。 “阿娘,我错了,不该看这书的。” 阿娘却没有立即理会她,只是坐下来,将那本画册翻看起来。 她抬眸瞟到,在阿娘翻过几页,目光朝她望来时,赶紧垂下眼。 而后听到阿娘说:“曦珠,娘不是要责怪你,你到了这个年纪,好奇这些,是正常的事。” 她抬起头,看到阿娘笑了笑。 而后她被揽到怀里,听着阿娘温柔缓慢的声音,说着那些令她似懂非懂的话。 她只清楚地记住了最后两句。 “曦珠,你要记得,这件事要与喜欢的人做。” “它是一件能让两个人都高兴的事。” —— 月影偏移,几度轮转,院里的桂树开花时,中秋将至。 爹爹却还在外做生意,没有回家。 他总是这样忙,忙地许久不见人,但每次回来,总是能给她带许多新鲜的玩意,她也是能原谅爹爹的。 傍晚时分,她从外和赵闻登、周暨、露露玩回来后,忽觉得肚子有些坠坠,好似有什么在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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