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珠的眉头微拧,直勾勾地盯住他的两只手。 却当他的手动起来,并不眼花缭乱,但她再猜两个碗的橘子,还是不对。 不对,她倏地反应过来,一定是他掀碗时,把橘子藏在手里,趁她没注意放进另个碗里。 “你手里有个橘子!” “我猜的是对的,是你用了障眼法!” 曦珠快地去捉他的左手,要掰开看。 卫陵也迅速地握紧了手,俯首望着不停去揪扯他手的她,被她这般耍赖的模样,逗地胸腔震颤。 “哪有表妹这样的?猜不准就来拆我的台。谁家变戏法的,允许这样?” 她不管不顾地要看他的左手,确信里面有个橘子。 “肯定在你的这个手里。” “明明我都说出答案了,是你在我说出后,又要往碗里放橘子!” 卫陵被后推的力道抵在榻背上,她还在他怀里拱个不停,惹得他一身燥,不得不用右手掐住了她的腰。 曦珠霎时跌躺在他身上,闹了一通,浑身有些热,却紧握着他的左手手腕。 “你打开手我看看,一定在里面。” 却听到身后的他,散漫说道:“这样可没意思啊,我都让你猜这么多回了,总得有个彩头才行,表妹要是再猜错,就叫我一声夫君如何。” 卫陵垂望她些微潮红的脸庞,心里也在忐忑,仍然强装镇静地笑问:“你敢不敢赌?” 乍然听到这个问,曦珠全身僵住,一动不动,凝着他手的眼底起了波澜。 过了半晌,终究用指尖戳戳他的拳头,轻声道:“你先将手打开。” 她的声音小了好些。 在那只手打开,摊开整个掌心时,空空如也。 她彻底消声,连气息都全然屏住。 她忙去揭那个未打开的碗,里面正有两只橘子。 不知何时,跑了进去。 她侧首望他,他正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你答应我的,猜错了就叫我一声夫君。” 他的声,比方才她的声还小。 虽然还是笑的,但显然有了紧张和局促。 搂在腰间的手松了又紧,她再听到他的低声。 “你还从未唤过我夫君,我真的很想听一听。” 曦珠哑然,她骤然明白过来这场戏法,最后的意图。 但或许在片刻前,在他提出那个要求时,她就知道了,可还是落入了他的圈套。 “表妹唤我一声吧,就一声好不好?” 他又软着声,紧挨她的脸来蹭。 曦珠终归没能忍心拒绝,两瓣合在一起的唇慢慢张开,在对视的双目中,声如蚊呐地叫了他一声。 “夫……君。” 沉在她颈间温暖的馨香里,卫陵的心跳声几乎停滞,好似窗外,整个世的过年喧闹,都与他无关。 山崩海啸间,他的心被冲裂了一条缝隙,那股澎湃到满溢而出的是什么,他已分辨不清。 他还在怔怔,转见她回头,就要往榻下逃离。 他一把将她从后面抱住,头靠在她的肩上,喜不自胜地去凑亲她的脸。 “你叫我什么?太小声了,我没听见。” “你明明都听到了。” “可是我还想再听一遍。” 曦珠感受到他震动剧烈的心跳,犹豫了下,也笑着又喊了一遍。 “夫君。” 第二次,比起第一次的涩然,越加流畅。 她再看向他,却发觉他的眼角有些红了,好似要哭。 曦珠愣住,不明白只是这么一声,何至于让他这个样子。 但他分明欣喜得很。 “表妹再叫我一声。” “夫君。” 随着这声落下的,还有他为所欲为的大手。 让她一声声唤他“夫君”。 …… 这个除夕夜晚,作弄几番。 直到临睡前,他整个人兴奋地睡不着,将她抱得很紧,憋着笑声怕吵醒她,几分傻兮兮的。 曦珠困倦得很,浑身酸软,嗓子也有些哑了。 本想训他,但到底没出口,只在晦暗的帐内,也无声地笑了笑。
第131章 给我叫! 傅元晋醒过来后, 仍觉头昏脑胀。 他仰首靠在床头,闭眸回想片刻前的梦境。 一个身子妖娆、肤白胜雪的女人,伏在他的身.下, 一头软缎般微卷的乌发,如同波浪颠荡,从削瘦孱弱的后背滑落。 他有过几个女人,虽不胜上心, 但知道这个女人,并非那些人里的任何一个。 因他那时的感受, 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掐住了女人的后颈, 扭着她回头。 他迫切地想要看清她的脸,却有一层雾遮住了他的视线, 让他眼前模糊, 女人的面容并瞧不出。 只听到她低吟地叫了他的字。 “进宣。” 软弱中含着痛苦。 而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叫我夫君。” 她不应答,只竭力承受着他。 “叫!” 他按住她的头在枕上,厉声道。 “给我叫!” 又是一声呵斥,将她紧攥那个破烂平安符的手,强行掰开。 细弱的手指将近折断,终于屈服般松开,声极轻极慢地,叫了他一声:“夫君。” 俯首去吻她的脸, 却是满面的泪水。 他尚在怔怔,倏然再听见一道嘶哑的沉声, 冷冷地在低笑。 好似是自己在说话,却又不是。 仿佛从遥远的地界传来。 “一女不侍二夫, 你欺骗了我,忘却了我们的过去, 转投其他男人的怀抱,恩爱幸福给我看?” “等着,你迟早会回到我的身边。” 平静的语调,但傅元晋知道,那是压抑到极点的怒气。 坐在床上缓解片刻,那般不适的感觉退去后,下床穿衣。 天光未显,京城的天比峡州要晚些亮。 洗漱过后,先练字静心。 却不由再想起那个梦。除去亡妻这样叫过他,至于其他女人,他是不会允许的。 但不过是梦罢了,没什么值得深思的地方。 练过几副字,神清气爽,看看时辰,正是要去镇国公府拜访。 唤来亲随去备马车,将礼品拿去放置,对镜整理过衣领袍袖,便迈步踏出了房门。 * 镇国公府,厅堂。 卫旷与来拜谒的傅元晋随意聊过几句,便差人去叫自己的小儿子过来。 不过初三,除夕一过,朝廷各部就要运转起来。 大儿子已往京郊的军营去,二儿子为了那堆烂账,也大早去户部。 唯剩最小的儿子,因军督局的账交去户部,只等吏部的京察,这两日还闲散在家。 将才巳时初,破空苑中。 内室的架子床上,青纱帐半挂半垂,两人还在床上躺着。 卫陵把人揽在胸口,以指慢梳她的一头长发,说着上元夜里要出去玩的事。 曦珠垂眸,边摸玩他的另只手,边懒应他。 “表妹怎么总玩我的手,难道喜欢?” 卫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问道。 在一起久了,他算是发觉了自己全身上下,她最喜爱的,就是他的一双手。 不管是两人待在一处,无聊说话时;亦还是每次云雨歇后,她常会捏玩。 甚至有时他睡着了,都能感觉到她在摸弄。 “嗯。” 曦珠浅笑应声,看着被紧扣的手。 不可否认这个癖好。 她很喜欢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却不瘦弱,指骨凸出,指腹有从战场残留的茧,手背青筋脉络纵横,有一种锐利感。 冷不防门外青坠来报,说有客人在厅堂等着。 卫陵立时皱眉,不等报出那个人的名,朝外喊道:“知道了。” 他不想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东西,包括他的名字,进到他和她的房里。 纵使那次从宫中回来的路上,与她提到傅元晋要来公府拜访的事。 被扰地心生戾气,却不得不起床。 偏头望向怀中人,在她抬起的面颊上亲了亲,道:“你先睡着,我去去就回。” 曦珠点了点头,从他怀里缩下去,钻进被子里,看他一脸烦躁,好笑地推他的手臂。 “快去吧。” 她知道是傅元晋来了。 但她已与他没什么关系。 卫陵又回过身,叮嘱道。 “饿的话,先吃些东西再睡。” 曦珠笑道:“我不饿,等你回来一起吃。” 她侧枕在床上,看他穿上靛青卷云纹的锦袍,接着去往洗漱。不消一会,脚步声再响起,却是越走越远,出门去了。 曦珠渐渐阖上了眸,突然觉得头有些晕,大抵是昨晚闹得晚了。 从叫他夫君的除夕晚起,这几个夜里,他都要得凶狠。 她也放纵了自己,在极致的欢愉中,由着他摆弄折腾。 将放在枕畔的那个紫檀螺钿木盒往床里压,想着今晚不能再来,不若她的身体要吃不消了。 天上的浓密阴云,在厅内一个时辰的交谈后,仍旧未散。 不过是探讨火.枪之事,卫陵并无打算,要继续对这种应用战场的杀器继续改进。 先不论武器改制本就不易,他并不熟悉当地战场气候,何至于费心费力,可能给别人添了战功,从而改变现下的格局。 宫中已有消息传来,傅元晋并不属意兵部右侍郎的官职。 最好人回到峡州去,在大局未定前。 但他相信傅元晋也是如此想,怕做了皇帝手里的刀,卷入京城的是非,与卫家争斗,才会含糊皇帝赐下的“好意”。 毕竟一个六皇子妃,根本不足以撼动早定的立场。 必要时,傅元晋也是可以割舍去这个人的。 更何况此次傅元晋的拜访,更像是借着为国除敌,探论改制火.枪的名头,来与卫家亲近。 今时不同前世,卫家未面临倒塌。 卫陵转目看向案上的一堆礼品,唇边的笑慢慢收敛。 接着听到坐在上首的父亲,低沉的声音。 “他是守陈之将,不会轻易冒险激进。这个人先不要动,峡州那片地,还需要他去镇守。” 卫旷端盏抿口热茶,在浑浊的目光中,看着远去的黛色背影。 又偏眼看向小儿子,总觉得方才他隐约怀有敌意地对着傅元晋。 老子还能不了解儿子? 尽管先前几次,小儿子ῳ*Ɩ 的判断准确,他也已将家业都交给了几个儿子,但大局必须都掌握在手里,不能偏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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