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川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厚厚一大堆叠在一侧。 “那么无味无趣的东西,有什么意思呢,”说是这样说,他却环抱着邱绿,又翻出一册竹简来翻阅,“绿奴的字写的那么难看,你认得字吗?” 邱绿:…… 她如今手被固定着,话也说不了,坐在明玉川怀里,受气的很,明玉川感觉出来了,貌似心情颇好的样子,下巴撑在她肩膀处,“绿奴不会是想要我念给你听罢?” 呵呵。 念。 累死你的嘴皮子。 邱绿暗中翻了个白眼,明玉川还真的念了起来。 “春夜游谈,书生孔桢因受媒妁之言胁迫,倍感焦虑,夜游金华山,作诗之际,偶遇一长发女子……” 书生孔桢在金华山遇到一蛇妖所幻化的女子,在山野居住七天,与女子有了夫妻之实,七日之后,孔桢下山,路上偶遇一道士,得知那女子是蛇妖所化,回到家中,被逼迫之下,无奈与父母亲定下的女子成婚—— 邱绿还正等着之后的发展呢。 明玉川苍白的手拿着那竹简,随手扔了出去,竹简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吓了站在门口的倩奴一跳。 明玉川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拿第二册 竹简,念了一会儿,又像方才似的扔了出去。 邱绿:? 不是。 后续呢? 是念了会儿就觉得累了还是怎么了? 这些故事是很俗套但也意外的挺有意思的啊。 明玉川接连丢出去好几册竹简,邱绿一般只有个开头可以听,每到一些重要的转折剧情明玉川就把竹简扔出去,她都快疯了,脑袋一动气,更饿了,肚子都开始叫。 “狐狸所幻化的女子前往皇都——” 邱绿往后靠,上半身躺在他身上。 明玉川微顿,停了讲话本的声音,垂眼看她这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做什么?” 邱绿的下巴对着自己肚子的方向点了点头。 明玉川浅浅笑起来,光影下,明明相当温顺的样子,在邱绿的眼里却莫名像条毒蛇一般藏着坏。 “什么意思,看不懂呢。” 邱绿越发动气,她杏眼盈在清晨的日头里,显得亮莹莹的,蹙眉瞪着他,明玉川瞧她片晌,轻唔一声,“饿了?” 邱绿用力点了点头。 他环抱着她,半分也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整日就是用饭。” 邱绿:? 人每天吃饭不正常? 邱绿听他这么说都快要怀疑自己了。 “你,”他扔了册竹简,砸到倩奴脚边,“将矮桌搬过来。” 那矮桌上有十几盘菜。 邱绿看着倩奴的瘦弱身板,有些担心,倩奴个子不高,又瘦,听到明玉川的吩咐,面上也有些僵硬,偏偏门口的丰充就像听不见一样无视一切,她硬着头皮搬过矮桌,实在太重,她根本搬不起来。 邱绿想上前去帮帮她。 却被明玉川揽抱的死紧,他又拿了一册新的竹简,继续给她念着。 倩奴小心翼翼的将矮桌搬到美人榻前时,明玉川已经念了一半了,正念到他觉得没滋味的地方,竹简又被他摔了出去。 倩奴面上颇为忐忑的样子,跪在靠近明玉川颇近的地方,明玉川正念完,她适时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好看的芙蓉面。 邱绿望见,她今日还涂了口脂,却不大明显,耳垂上戴着的耳珰在清晨的日头下泛着亮光,明明有些丑的奴隶衣服,到了倩奴的身上却像是专为她裁制的一般。 这是…… 邱绿后知后觉感觉到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而且之前倩奴都是守在殿门外的,怎么就今日特意在殿里守着了? 倩奴低眉顺眼的给明玉川跟邱绿布菜,正分着筷箸,明玉川就轻唔了一声。 “做什么呢,谁要你分筷箸了?” 他声音颇为温柔,听在他人耳中十分容易起误会,倩奴好像也被他给骗到了,抬起一张漂亮的脸,有些花容失色的模样,“殿下恕——” “你喂绿奴吃,”明玉川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倩奴的声音,也不好奇,“我要给绿奴念话本。” 邱绿:…… 倩奴有些傻了似的愣在原地,察觉到明玉川目光又望过来,她腰直了些,拿起筷箸给邱绿夹菜。 甚至忘了邱绿的嘴上还绑着布条。 “怎么喂饭的,莫要再拖沓了,绿奴都饿了。” 倩奴听到他柔柔的声音,忙摘了邱绿嘴上的布,邱绿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倩奴就飞快的夹了一筷东坡肉到邱绿的嘴边。 筷箸都有些发颤。 邱绿:…… 她忍不住瞥了一眼还在给她念话本的明玉川,又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后怕的倩奴,顿了顿,才吃了倩奴夹的东坡肉。 唉,也是可怜,她就不为难她了。 一顿喂饭,倩奴喂的惊心胆战。 生怕一个不小心脏了邱绿的衣服或是下巴,在她身后的明玉川就要用那温温柔柔的声音说一句“哎呀,都弄脏了。” 但万幸邱绿格外好喂,嘴巴每次都张得很大,跟只嗷嗷待哺的小鸟似的,吃完了饭,又吃完了一盘蜜瓜,竟半点脏污都没沾上。 明玉川念了七八册话本,邱绿吃完最后一盘蜜瓜,听他又扔出去一册,无语的回头看向他。 这大白天的。 他身边还放着一盏宫灯,躺在美人榻上手环抱着她,垂头看着手中新的话本,环抱着她的手逐渐往上,捏揉着邱绿的耳垂,察觉到她吃完,他掀起眼皮瞧着她,探身从矮桌上拿了块帕子擦了擦邱绿的嘴。 “一股饭菜的臭味,真是难闻。” 那真亏你能坐在饭桌对面那么久。 邱绿都懒得吐槽他了。 “那神龟,你不是说很喜欢么?醒来了却一眼都不看它,为何?” 她大早上的没事干被绑着手跟嘴低头看大王八,她有病啊? “我今早没什么空暇看它。” 邱绿从没这么委婉过。 “把那神龟端过来,我看看。” 明玉川喊的是倩奴。 倩奴像是心里头有些怕他了,一声不吭的搬了缸到明玉川的面前,明玉川手指提着金链子将神龟提出来,放到了邱绿的腿上。 邱绿感觉到乌龟在她的腿上爬,觉得很怪异,明玉川就像是故意的一样,等神金快要爬下去,他就提着金链将神金提回来,反复几次,他从后靠在邱绿的肩上,轻笑不停。 “不好玩么?”他瞧着又快要爬下去的神金,“比什么话本,明明有意思多了。” 邱绿是真的想要争取一下。 因为看话本,不仅有意思,她还可以多学学这个世界的文字。 虽然和邱绿本来写的文字大差不差,但也有许多不同,她可以勉强认出来,所以很需要熟悉一下。 “我还是想看话本。” 明玉川拽着神金,没让神金再往下爬。 神经的四只乌龟脚再邱绿的大腿上爬动了几下,也缩回了壳里。 “那种描写凡人俗念的东西,有什么意思,满是些人心里幻想出的爱恨嗔痴,光是看一眼都令我生厌,”明玉川侧眼瞧着她,“绿奴便喜欢那些东西么?有何意思呢。” “根本不如这金龟,什么都不想,还能看个干净。” 邱绿浅浅皱起眉。 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可我就是喜欢看些有意思的,”邱绿很直白的为争取,“只是看看而已,这有什么不行的?” 明玉川牵着金龟,他浅浅皱起眉,又有些不高兴了。 正要说话,丰充过来,却是递了张纸片给他。 “什么东西?” 明玉川面上还有些不悦,接过纸片看了一眼。 “让他先在主殿内等着罢。” 他提起金龟放回缸里,手松开了邱绿,对旁侧的倩奴道,“绿奴很喜欢听话本的样子,你今日给她念罢,念一日一夜。” 邱绿:…… 邱绿面上一噎,这神情被明玉川瞧见了,他面上泛起几分嗤笑,临走前莫名其妙的用力捏了一下邱绿的脸,邱绿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那我手呢?!” 明玉川没理他。 邱绿转过头看向正捡起竹简的倩奴,试图让邱绿帮她解开布绳。 倩奴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轻咳了两声,开始认认真真的给她念话本。 邱绿:……行,真行。
第25章 金云台内主殿,里外虽只用两道帘子隔绝,温度却恍若天差地别。 郎中令沈万千身型较胖,拿着手帕不住擦拭额间汗珠,似是等的越发焦躁,偏偏殿内其余人皆是闭口不言,他目光掠过花有经,瞧向杨家两兄弟。 阿殷如今尚未及冠,虽未进朝做官,却已时常进宫伴天子身侧,似是成了天子心头颇为重要的玩伴,在贵族之间越发得脸。 表兄杨荞年岁不大,亦已官居太仆,这两兄弟时常进宫,又皆是颇为善谈,沈万千见久等不见人来,擦着汗道,“殿下为何要烧如此热的地龙?” 他话语里不免有些许不悦。 这金云台内,一花一木,片片装饰,皆是宛若雕梁画栋的天宫一般,每每天子赏赐送入金云台,扛着的木箱远远都能追寻数里。 明明是个残废,却受如此谨慎对待,承这等浩荡荣华,如何不令人艳羡? “殿下身体不好,”杨荞今日穿一身锦衣,墨发用金冠束起,他貌似也是觉得热,原本抱在手里的金手炉都搁到了一边,“郎中令自该多多担待,若是郎中令实在体热不适,可去外间透气。” 沈万千拿着手帕连连擦着闷出来的热汗,没有理会杨荞,嘴却闲不住, “也不知此次殿下是否会理会某等,怜惜天子一片赤诚之心,定还抱持着兄友弟恭重修过往之意,若此次殿下也能解开那小小心结,与陛下重修亲人血脉之情,某等光是看着也心满意足啊。” 阿殷年岁小,却不是个傻子,郎中令沈万千是天子心腹,换在平日里,阿殷与杨荞自是乐得随他一同说些夸赞天子之言,但如今他来了金云台依旧对明玉川颇为针锋相对,阿殷只觉得他疯魔。 “郎中令说的是,此次还要多多辛苦郎中令为天子与殿下周旋,若殿下能出金云台参与今年冬盈祭祀,天子必然会为殿下喜不自胜。” 沈万千刚笑两声要说话,便听外头竹帘掀开。 一时之间,四人僵持不动。 里间绵帘被拉起,明玉川被丰充背进来,那未束的墨发几乎快要拖地,花有经只看一眼,便蹙起花白的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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