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之后,何苒单独召见了侬六娘,两人神交多年,却还是第一次见面。 侬六娘也同时接受了何苒给她的官职,她仍然是侗王,但同时也是大成朝的三品大员。 除了侬六娘,何苒还召见了武国昌。 武国昌已经回京有些日子了,何苒让人找到武氏族中,请了一对德高望重的老夫妇进京,担起武国昌的抚养教导之责。 现在他不是长安王了,只是武小公子。 五岁的武小公子对新环境适应得很快,在陇西时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小病不断,或许是京城的气候更适合他,来了京城之后,他不但不生病了,而且长胖了不少。 何苒见到他时,小脸蛋胖乎乎白里透红,学着大人的样子,中规中矩地行礼,何苒问他话时,他也能稚声稚气地回答,并不像传说中的愚笨。 显然,这只是一个天资普通的孩子,只要不用帝王的标准来衡量他,他就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其实大多数孩子都是这样的,天才万中无一。 何苒赏给他一套文房四宝,勉励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后为国效力。 若干年后,武国昌考上了秀才,但是却一直没能考取举人,好在家资丰厚,所以武国昌索性躺平摆烂,办了一家私塾,每年收上十几个学生,他没有继承祖业成为武将,也没有多少成就,但是他没有学坏,更没有走上极端,他教书育人,生儿育女,悠闲而满足地享受着盛世太平。 登基大典之后,何苒的登基诏书被刊登在晨报上,一个月之后传遍天下。 而远在西南的某个小镇上,又下起了大雨,周沧岳淋成落汤鸡,飞奔回到营帐里,却见几名亲兵正端着盆盆罐罐在接雨,营帐太旧了,已经有多处漏雨的地方了。 周沧岳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油布包,他全身上下湿淋淋的,但这用油布包里面的东西却干干爽爽,连个水珠儿也没有。 那是一份晨报,日期是四月二十九。 而现在已经是五月二十九了,距今已经整整一个月。 没办法,已经离开了青木,但这里距离京城仍然很远很远。 小镇上的人从未听说过晨报,这里识字的人也不多,这份晨报还是镇上唯一的秀才老爷,托人从桂地带回来的。 其实在那位秀才老爷家里,周沧岳已经把晨报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并且指着晨报上的登基诏书,对那位秀才老爷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认识皇帝的?” 秀才老爷 现在,周沧岳坐在漏雨的营帐里,听着雨水落进盆盆罐罐里发出的叮咚声,一字一字地看着那份诏书。 确定自己已经倒背如流了,他便让人把军中的文吏们全都叫过来,然后他非常大方地把那份报纸交给他们,让他们把上面的诏书抄写上几百份,传送军中。 这时,白狗走了进来,问道:“以前是没有皇帝,不对,是有皇帝和没皇帝一样,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了真皇帝了,那咱们怎么办?” 周沧岳:“什么咱们,关你们啥事?” 白狗:“咱们虎威军啊,咱们是虎威军,不是苒军,你看那什么长安军、甘州军、庄浪军,现在全都易帜,改叫苒军了,放眼天下,没有冠上苒军名头的,除了土匪,就是咱们了。” 周沧岳想想也是,不过这事也不急。 “先别管这些,等明天雨停了,抓紧时间去清剿宝象王余孽,这才是最重要的。” 转眼便是一个月,虎威军也已经离开了那座小镇,去了另一座小镇,又一个月后,他们到达更大的城池,周沧岳终于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 整整三封,都是何苒写给他的信,最早的那封信已经是九个月前的了,这九个月来,何苒每隔三四个月便给他写一封信,可惜这些信没能在第一时间送到他手中。 何苒给他的第三封信,日期是四月二十八。 就在登基大典结束后的那个晚上,何苒挑灯给他写了这封信。 信很短,只有三行字。 “我当皇帝了!” “你可愿来京?” “我请你喝酒。” 周沧岳看着这封信,只有十五个字,可是每一个字都像是小锤子,锤在他的心口上。 周沧岳捧心枯坐良久,忽然,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备马,备马,我要去京城!” 周沧岳骑马出城时,雨过云歇,路边有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 周沧岳拉住缰绳,问道:“这么早就出城,这是去哪里?” 百姓中为首的老人笑呵呵地说道:“将军,现在不打仗了,我们要回家种田去了。” 周沧岳向他们挥挥手,继续策马前行,没走多远,又遇到一群百姓,拖儿带女,扶老携幼,虽然衣着破烂,但是眼里有光,脸上也有笑容,他们也是回家去的,因为战乱,他们已经辗转多地,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 “将军,现在不打仗了,您这是回家去吗?” 周沧岳哈哈大笑,大声说道:“我要去京城,见一个重要的人。” 此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正文完)
第453章 番外 京城五霸(一) 何小九这个名字,很容易会让人误以为她在家里排行第九,其实何小九是古代少有的独生女,她娘只生了她一个,据说像她家这种情况,很容易被人吃绝户。 然而何小九没有这种担忧,因为她娘是皇帝。 据说当年她娘登基不久,她爹就跑到京城自荐枕席,后来她就出生了。 而她之所以叫小九,是因为她有一个比她年长五十多岁的哥哥,哥哥叫小八,她当然就叫小九了。 当然,何小九还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她叫何佳遇,只不过几乎没人会叫她这个名字,她娘、她爹和她舅舅都叫她何小九,而其他人,则尊称她为皇太女。 是的,何小九从记事起,她便是皇太女了。 何小九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刚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便跟着她娘去上朝,但是她的童年并不枯燥,相反,还很多姿多彩。 何小九有几个好朋友,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闯祸,一起挨罚,被称为京城五霸。 论年龄,何小九是五个人里倒数第二,比她小的只有陆问,可是京城五霸,排名第一的却是何小九。 不是因为她是皇太女,而是五人当中,她最能闯祸,也最能打架,其他四人全都服她,九姐的名气不是吹出来的,那是一拳一拳打出来的。 下了早朝,何小九就像一只脱缰的小马,飞出皇宫。 她去了老磨房胡同,这里以前属于她娘,后来就变成她的了。 在门口,何小九遇到了刚刚下马的宗勤:“大表哥,哪阵狂风把你给吹来了?” 宗勤不在五霸之中,他虽然只比何小九大两岁,可是从小就不和他们这群小屁孩一起玩,怎么说呢,宗勤就是所有父母眼里别人家的孩子,他文武双全,品学兼优,从来不会闯祸,但是每当何小九闯了祸,宗勤都会不请自来,比如这一次。 宗勤冷哼一声,目光如炬:“有个叫张耀祖的小孩,前两天掉进粪坑里淹死了,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何小九站得笔直,你都这样问了,那这事还能和我没有关系吗? “他打死亲妹妹,他该死。再说,他是自己跳进粪坑里的,又不是我把他扔进去的。” 宗勤看她一眼,抬腿走进院子。 何小九扬扬眉毛,大摇大摆在后面跟上,宗勤一回头,她立刻昂首挺胸,走出了正步。 这时,一个小胖子飞也似地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九姐来了,九姐来……” 一抬头,正对上宗勤沉静如水的眸子,后面的话就被小胖子硬生生咽了回去,九姐说过,除了八爷,她只认一个哥,那就是勤老大。 勤老大太牛逼了,八岁时出海,遇到倭寇不慌不忙,假扮成普通小孩,在倭船上当杂役,硬生生放倒了整船人。 “勤勤老大,你吃了吗?” 宗勤看向小胖子:“董金宝?” 小胖子喜形于色:“娘,我出息了,勤老大知道我叫董金宝了!” 宗勤 何小九扑过来,捂住董金宝的嘴巴,对宗勤说道:“他今天出门没带脑子,哥你别搭理他。” 何小九一边说,一边把董金宝往厢房里推,身后传来宗勤没有温度的声音:“张家村的人说,曾经看到一个陌生面孔的小胖子向人打听附近有没有粪坑,那小胖子,就是董金宝吧。” 何小九抬头看向天空:“哥,你快看,那是不是龙?” 宗勤纹丝不动,何小九四岁时就用这种伎俩从他面前逃走,现在快九岁了,还想骗他,他才不会上当。 正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笨,真笨,如果换作是我,绝对不会留下这些把柄。” 宗勤看过去,只见一个小男孩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上去比何小九和董金宝还要小,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瓷器,五官精致,如果不是那一脸的傲骄,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女孩子。 宗勤知道他是谁,陆问!他那个不省心的小表弟。 跟在陆问身后出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长得斯文俊秀,一脸书卷气的是冯墨秋,那个头上系着英雄结的小女孩,是冯墨秋的孪生妹妹冯景春。 冯家的这对兄妹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他们的父亲是冯撷英,母亲则是大将军何秀珑,大家都以为他们二人生下的孩子肯定文武双全,可事实的确是文武双全,只是一个只喜舞文弄墨,别说习武了,让他多走几步路,他都不肯,而另一个却是恰恰相反,刚会走路便跟在她娘身后挥着小胳膊嘿嘿哈哈,稍大一点,让她读书她就头疼,舞刀弄棒才是她的最爱。 听到陆问说他笨,董金宝立刻不高兴了,他从他九姐的魔爪下挣脱出来,挥舞双手,冲着陆问张牙舞爪:“小问子,别光说不练,有本事咱们比一比,看谁才是最笨的那个。” 陆问冷哼:“比就比,我才不会怕你。” 说着,他刷的一声,抽出一把短剑,这并非常见的短剑,而是根据他的身高打造的佩剑。 看到他拔剑,董金宝做个鬼脸:“小问子,要不要让宝哥哥替你把剑开刃啊。” 陆问:“没开刃的剑,也能胜你。” 董金宝:“切。” 见两人争论不休,宗勤说道:“距离粪坑五丈之外有一棵大树,树上有一圈挖槽,有人借助那棵大树设下机关,张耀祖碰触机关之后,被大力弹进粪坑,而他腿上有伤,因此才没能从粪坑里爬上来,伤他腿的也是那个机关吧,一举两得,好厉害。” 董金宝晃着脑袋,洋洋自得,对陆问说道:“小问子,听到没,知道什么是杀人于无形吗?就是哥这样的,咱俩到底谁才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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