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脚起身下床,换上外衣。 刚出门见到念念的婢女云燕领着几个婢女过来,问了声安便准备进去唤自家姑娘。 “晚些不要紧。”俞慎思关上房门小声劝道,“老爷和老夫人那边没这么早,让你们姑娘多睡会儿,待会儿见老爷和老夫人也精神些。家里长辈对晚辈没那么多规矩要求。” - 当念念醒来时,日光已经穿过窗户照进房中,她掀开床帐,见到房中的一切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嫁人,这是在她与俞慎思的新房中。她匆忙下床唤来婢女,一边梳洗一边抱怨,怎么不早点唤醒她,这个时辰才起,待收拾好再过去拜见长辈太晚了,岂不让人说白家女儿不懂礼数? 云燕向她解释原委。 念念责怪道:“三哥哥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宁可我早些,也没有让长辈等我的道理。” 俞慎思端着早膳进来,闻言笑问:“我说话怎么就不可信了?” 念念回头,见到俞慎思满面笑容,一副若无其事模样。她嗔怪一句,起身走到桌边道:“今日怎么能与平日相比。” “就因为不同,所以才要养足精神,面容憔悴不是也不好?”俞慎思拉着她坐下,将婢女端来的几样早点放她面前,盛了碗粥给她,笑着哄道,“你不必那么紧张,我还能害你不成?你在白府什么样,在这儿还可以什么样子,爹娘和大姐他们都不会说你什么。当然,你不能将俞宅炸了。俞宅没有那么多闲置的院子,若是炸了,咱们俩就要卷铺盖睡大街去了。” 念念被逗笑,立即又责怪他:“别取笑我,我上次是偷懒,以后做实验会去城外别院的。”提到自己的实验,念念便来了兴致,“这次清晏的县试和府试全都考中,爹答应帮我们去弄些箭支,就是不知道能够弄到多少,我和清晏做的实验损耗了不少。” 俞慎思见她这么认真谈论此事,也认真起来。“无论是岳父还是我,我们可以弄到的箭支有限。最好的情况是让朝廷支持,这样你们可以用军用的箭□□是普通箭不能比的,实验的结果也会更理想。不仅箭,所需的其他东西朝廷都可以提供。” “爹爹也想过此事,但是爹爹说还没到时候。” 的确没到时候,俞慎思点点头,“蒸汽船试验成功时是提此事最佳的时候。岳父想要为你和清晏谋的可不是朝廷提供实验材料这么简单。” “那是什么?” 俞慎思神秘一笑,故意卖关子:“事未成,不可言。”夹了一样小点心给她,“尝尝,我让厨娘按照你的口味做的,咸香软糯,不知道和白府的厨娘比如何。” 念念尝了一口,笑着点头:“就是这个味道。” - 早膳后二人去拜见俞纶夫妇,俞慎微夫妻二人和俞慎言夫妇都在。俞家的人念念全都不陌生,但明显身份转变,念念还有些不适应。 几句话将话题打开后,念念也放下紧张,和卢氏与俞慎微聊了起来。感受到家人对自己的喜欢,她的话也多起来,聊天的氛围变得轻松。 第三天回门,白尧见到女儿开开心心回来,不用问就知晓女儿这两日在俞家过得顺心。白老夫人还是私下询问,得到孙女亲口回答才安心,还是嘱咐孙女几句,如今是成了亲了人,不可如在白府这般放肆。 祖孙俩在内宅说话,俞慎思和白尧则在书房说朝中的事。 最近朝中的事情比较多,眼下便是各省秋闱。上个月礼部就将名单呈给皇帝,如今陆续派出去的几个省主副考官几乎都是名单上的官员,也有个别是皇帝临时变更。昨日白尧见到那份名单,其上有他的名字。 俞慎思感到疑惑,大盛乡试主副考官的要求是有明文规定,他入仕只有数载,又年轻,依照规制是不符合条件的。 “我也琢磨此事,最大的可能是礼部考虑你状元身份,加之这几年你在户部、国子监和海关署等衙署的成绩综合考虑,特别安排,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 俞慎思宁愿没有。 “这个杜尚书是想帮我还是想给我找不痛快?”俞慎思感慨。自己年前定亲,三月定下迎亲之期,这件事整个户部,甚至皇帝都知晓,他就不信杜尚书没有听说。 自己刚成亲就给自己安排个外派的差,虽然这是一桩美差,对自己今后仕途大有裨益,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但是对如今的他来说可不是。新婚宴尔,让他们夫妻分别两地,他真不愿有这个机会。 名单又是隐秘之事,他不能提前请辞。“若是陛下准了,届时小婿向陛下辞此差。”他道。 白尧笑道:“这是难得的好差事,许多人走后门托关系想要这个机会而不得。你身为男儿,当志存高远,怎可太过儿女情长。” 俞慎思心里翻白尧一眼,自己都是一个痴情种,事情搁自己身上都做不到,还要求他。这是拿话试探他吧?看看在他心中升官仕途重要,还是他的宝贝女儿重要。 这还用试? “机会今后还会有,小婿也的确不符合规制,看重儿女情长无何不可,人各有志。”
第209章 俞慎思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皇帝颁下旨意,自己就请辞乡试主考官之职。然而六月底最后一批外派的主副考官名单中没有他,却有俞慎言,外派东原省主考官,副考官是大理寺王评事。 皇帝是直接将他换成了俞慎言,这是认准用他们兄弟俩。 好在东原省距离盛都不算太远,俞慎言接到外派文书,在宅中闭门谢客两日后便启程前往。各省主副考官外派皆是统一安排,由一队靖卫护送前往,船只、车马都是专程安排,便是为了杜绝主副考官与其他人接触,避免考官与考生搭线出现舞弊情况。 俞慎言为此只带了两个略通文墨的小厮。 在抵达东原省省城齐州府驿站时,天色已暮,与王评事闲话这次主持乡试之事后,二人便各自回房。俞慎言精神还足,便在灯下翻开书,前几年在西北,他看书的时间有限,入兵部后公务繁忙,也只是偶尔能看一卷,现在难得清闲,倒是能够静心翻看,顺便心中也琢磨着乡试考题。 大盛的乡试考题是由主副考官和同考官共同商议定下,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他这个主考官的手中。考题的水平也是主考官能力的一个体现。 这时小厮松烟端着茶水进来,劝道:“大爷也赶了一天的路,明日入城还要见其他的大人们,还是早些休息吧!”说着转身去整理床铺。 “天还早,这里没有什么要你伺候的,你先下去歇息吧!” 松烟忙解释:“小的不是要偷懒,小的是心疼大爷,前些天乘船倒罢了,今日乘车颠簸一天,哪里不累的。” 俞慎言笑道:“西北几年骑马奔波都是常事,这点颠簸算什么。”放下书端起旁边的茶盏,划开茶盖,茶盏中不是茶水,而是卷起的纸张。他放下杯盏,取出纸张展开,是两张千两银票。 他当即意识到这是何意,唤了声:“松烟,过来。” 小厮听他声音严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放下手中活走过去。见到俞慎言面前茶盏是空的,手中还拿着两张大额银票,瞬间想到出发前大爷反复交代的话,吓得面色惨白扑通跪下慌忙解释:“小的端来的是茶水,小的亲手沏的瓜片茶,麟管也瞧见的。大爷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给外人递这东西,小的有冤。”松烟急得快哭出来。 俞慎言瞧了眼松烟,他自然知晓他不敢,是茶盏被人调包。 “茶水何时离开你的视线?有何人在?” 松烟拼命回忆,沏好茶他就直接端过来,过来的路上倒是遇到一个驿站的差役,但是他们只是擦肩而过都没有搭话,茶盏也没有离开他手中的托盘。还有就是进门前碰到靖卫,亦是没有说话。他想不出什么时候茶盏被人调换。 这时小厮麟管进来 ,见到房中的情况,骇得不敢说话。俞慎言将刚刚的话再问他一遍,两个人说的话对得上。 “伙房中当时除了你们还有谁?” “还有两个驿站的杂役。”麟管紧张地回道。 俞慎言稍稍顿了几息,见外面已经天黑,让松烟先起来,去将靖卫柴头儿叫过来,不要惊动驿站内的人。 松烟担忧地道:“这种事让靖卫知晓,岂不是危险?” “你将人叫来就是。” - 少顷,柴头儿和一名靖卫过来,俞慎言将银票给柴头儿看,并将事情说给柴头儿听。 柴头儿未想到俞慎言竟然会这么坦诚,这种没名没姓的事,若是旁的官员,很大的可能就暗自收下了,今后寻个机会随手帮忙,即便帮不上,对方也不敢揭发,毕竟是两害之事。 “没想到有人这么大胆,想暗中贿赂主考官。”柴头儿气愤一句。 俞慎言道:“本官还不知是何人行如此悖法之事,但是此人今日提前送来银票,应该很快就会露面。届时还要劳你们辛苦些。” 柴头儿忙拱手道:“这是卑职分内之事,大人有需要尽管吩咐。” 俞慎言将两张银票折了下递给柴头儿,“这证物劳烦柴头儿收着。” 柴头儿犹豫一瞬,接过去。 - 柴头儿和靖卫离开,俞慎言在灯下静坐许久,琢磨着何人行此事,能够提前知晓他的行踪,还出手阔绰,想来此人非富即贵,而且笃定能够见到他,或者是将这个意愿传到他面前。既然想让他帮忙舞弊,必然会主动送上门来,他倒也不着急,只是这背后恐怕又牵扯不少关系。 他竟然想起高明进来,当年他是不是就面临这样的境况,最后一时起贪念,越走越远、越陷越深回不了头。 - 次日便有当地官员前来迎接,一行人入城后,学政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俞慎言借着避嫌借口谢过学政的好意婉拒。 当地的官员见俞慎言的主意坚定,说了几句钦差大人公私分明、作风正派之类的场面话恭维,也就没再强劝。 俞慎言入住专门为考官们安排的府邸,见到已经过来的两位同考官。二人是东原省下辖州县选派而来的知县。一位年过而立,一位已经年近半百。 二人第一次见俞慎言,却不是第一次听过这个名字。自当年西北策提出,这个名字慢慢被提及,去年西北平定,这个名字在官场上可谓人尽皆知。郭高的案子让他的身份和经历暴露传开,没有谁背后不论上几句,对他的事已耳熟能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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