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昕选择了纵容,无视云殊越发难看的脸色,笑道,“这么亲密的事,怎么能让外人观摩呢?” 听到叶昕的话,南羽白眼睛唰的亮了起来。有人给他撑腰,他的胆子也愈发大了,立刻“仗势欺人”起来,偏偏声音温婉动听,勾人耳朵,半点不生厌,“妻主,这个下人是怎么回事?没通报也没行礼,不声不响就闯了进来,太不懂规矩了。” 叶昕顺着他的话:“确实如此,”她问道,“那依你看,该如何处置他才好?” “依照父君教我的宫里规矩,应当……” 南羽白才开口,云殊却高声截了他的话头,他不卑不亢地看向南羽白:“奴是圣上派到殿下跟前伺候的宫人,轮不到南公子管.教。” 说罢,他走到叶昕身边,将托盘里一盘热气腾腾的笋尖炒牛肉放到她身前,“方才在宴上,我注意到殿下似乎很爱吃这道菜,我便留了心。阿云卓叫我去御膳房寻些吃食时,凑巧听见厨娘们说临华宫要传膳,我便特意嘱咐他们多做一份笋尖牛肉,又专程送了过来。殿下快趁热吃吧。” 南羽白忽的被堵了嘴,正准备发火,听见对方说的话,眨眼间火灭了大半。 原来叶昕在宴上也有在注意他、想着他…… 南羽白悄悄去看叶昕的脸色,只见叶昕脸色如常,风雨不动似的,可仔细多看两眼,就会发现她的唇角实则有点紧绷,并没有足够的放松。 偷偷按下心中的欢喜,南羽白把目光放到云殊身上,瞧对方那副冷清高傲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君呢! “殿下何时吩咐你加菜?你自作主张,妄自揣度殿下心意,分明是想狐媚惑主,哪有一点下人的本分?” 南羽白措辞严厉,“纵然你是宫里的人,那也是被指派到殿下身边服侍的下人。你对殿下不敬,身为殿下正夫,我如何管.教不得?” 说着,南羽白又把目光放到叶昕身上,他探出纤长玉指,轻轻捏住瓷盘边缘,当着云殊的面将那盘尚且散发热气、颜色甚佳的笋尖牛肉慢慢挪到自己面前,边挪边软了声儿问,“殿下知我爱吃这道菜,方才在宴上“忘了”赐我,就请殿下现在赐于我享用吧?” “忘了”二字咬了重音。 被夫郎发现她在宴会上想念夫郎的叶昕:“……” 她沉默少顷,轻咳一声:“可。” “殿下!”云殊骤然愠怒,“你到底……到底心里还有没有我?!” 他气的并非是南羽白对他的挑衅。 他气的是叶昕在宴会上和那么多人逢场作戏,表面上心不在焉,实则在挂念南羽白!气的是现场无数家世好长相好的男人对她趋之若鹜,她却谁也不在乎,只带着南羽白回了宫! 他可以接受叶昕不在乎任何人,也可以接受叶昕在乎许多人,但他不接受叶昕只在乎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他! “我亲爱的殿下,我亲爱的叶昕,”云殊恨声道,“你故意引我到临华宫接近你,逼我跟你见面;你又那么信任我,用我去监视阿云卓;你还跟我说,只要我替你办事,你就会考虑原谅我从前的所作所为……”云殊抬手直直指向南羽白,“可你如今为什么放任他来羞辱我?!” “放肆!” 南羽白噌地站了起来,一双澄澈鹿眼惊怒得骤然睁大,他脸上满是怒色,迅速绕过桌子,分明单薄纤瘦的腰身却挺得笔直,宛如一株青葱小树般挡在叶昕身前, “这般冒犯殿下,你想死是不是?!就算殿下对你有什么过往情意,又有什么用得到你的地方,也由不得你在殿下面前如此无礼放肆!”他怒喝道,“给我滚出去!” “关你什么事?”云殊死死盯着他,眼底满是骇人的恨意,“我跟她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沓凉快呢!你们成婚了又怎么样,才认识几天啊,才成婚几天啊,能有我认识她的时间长吗?!” 他的脸色嫉恨到几近扭曲,咬牙切齿地逼近不肯后退的南羽白,“你以为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只是主.仆?她没告诉过你吧?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跟她……” “闹够了吗?” 叶昕忽然出声,截住了他没说出口的话。 云殊和南羽白的脸色却不约而同的变得惨白。 两人双双沉默下来。 叶昕平静地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南羽白拉到一旁,目光冷淡地看向云殊,嗓音冷冽,“滚出去。” 云殊神色狼狈地低下头,不敢面对叶昕那双看着他时毫无波动的眼睛。 “我知道了,”他声音艰涩,“那我先回去监视阿云卓……” 叶昕搂住南羽白的腰,自然的让南羽白坐到自己腿上。她不回应云殊,反而看着南羽白道,“吃吧。别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你的胃口。” 云殊知道叶昕的意思:她现在不想看见他。 可南羽白坐在她身上这一幕太刺眼了,让他嫉妒得快要疯魔了! 他难以抑制地落泪,却又不想让叶昕看见自己掉眼泪的失态模样,胡乱抹了一把发红的眼睛,连忙转身离开了临华宫。 - 云殊一走,临华宫陷入了过分寂静的诡异氛围。 南羽白沉默地吃菜。叶昕沉默地抱着他,下巴虚虚搁在他柔软的发顶,阖眼不语。 南羽白却感觉味如嚼蜡。 他忍不住回想关于云殊的桩桩件件。 叶昕说云殊是西辽的奸细,说云殊恨她。 可云殊方才说的那些话,叶昕并没有反驳,只是让云殊离开。 南羽白手一抖,筷子掉到了地上。 叶昕一只手虚搂着他,眼也不睁地、另一只手贴心地递给他一双新的。 南羽白没接,他兀然出声:“妻主。” 叶昕嗓音淡淡:“嗯?” 南羽白嘴唇翕动,“……那个人,他离开的时候好像哭了。” 那样爱而不得的悲伤和沉痛不似作假,浓烈如酒深重似渊,让他难以忽略。 叶昕顿了顿,“我知道。” 又说,“你多吃点,一会儿我让湘云送你回府。” 原本她也想让南羽白留宿在宫里,可云殊这么一搅和,她觉得这里不安全了。 她不敢确定云殊头脑发热会做出什么事来。 从前他发疯的时候就要了她的命,何况是南羽白。 叶昕手上的动作紧了紧,南羽白的后背骤然不受控制地撞入她胸膛,把南羽白吓了一跳。 “妻主!”南羽白低呼一声。 叶昕回过神来,松开了手,“嗯。” 南羽白看不到她的神情,他只感觉后背一空,失去了依靠,他小声嗫嚅,“我今夜想……想和您待在一起。” 叶昕没有丝毫犹豫,“不行。” 察觉到南羽白挺直的腰脊明显的僵了一瞬,她顺毛似的轻轻抚摸他后背,解释道,“这里不安全,等我回府再说。” 可南羽白莫名奇妙的异常执着,他软磨硬泡地用发顶蹭着她下巴,仰起头,“我不要……妻主,求您了,让我留下吧……” 叶昕耐心地抱着他:“平时那么乖,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她笑了笑,“故意来气我是不是?” 南羽白执着地求她:“让我陪着妻主吧……我可以为您捏肩捶腿,还可以陪您睡前对弈,让您睡个好觉……” “这些事门外的那些下人也会做,”叶昕委婉地拒绝,转而亲手喂他吃了杯烈酒,没一会儿南羽白眼神就开始迷蒙了, 叶昕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哄道:“你参加宫宴也累了,还是早点回府歇息吧。” — 夜色渐深。 宫宴渐散。 南羽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宫回府的。 他浑浑噩噩地落轿,又浑浑噩噩地被护了一路的湘云请出轿子,抬头瞧见皇府的大门、瞧见候在门口的绿云和红菱朝自己走来,双脚忽然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主君这是怎么了?”绿云慌忙扶住他,问道,“是在宫宴上没见到殿下吗?” 南羽白摇了摇头,“我没事。”他侧头问道,“绿云,你认识云殊这个人吗?” “哎呀我的好主君,您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绿云一边指使红菱去准备醒酒茶和人参鸡汤,一边扶着脚步踉跄的南羽白进府,“我认识呀。而且不光我认识他,您也见过他呢。” 南羽白焦急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绿云道:“就在水榭那儿,那时您初来乍到,给殿下送蜜水解酒……您还跟他说过话呢。不过,”他附在南羽白耳边悄悄道,“他表面上是殿下的幕僚,实则是西辽的奸.细,殿下暗中吩咐过我和红菱不让他靠近您呢。” 绿云想了想,眼中多了几分嫌恶之色,“他有好几次说要拜访您,说有话要跟您说,都被我和红菱拦了下来。可他还是死乞白赖地求我和红菱,有一次还想要硬闯皇府,幸好红菱把他踢出去了。” 南羽白喃喃道:“原来是他……” 那会儿他的心思在叶昕身上,且隔着纱色帘幕,隐隐约约的看不太真切。 他看着绿云,“你和红菱有问他有这么话想跟我说吗?” 绿云想到云殊嘴里颠三倒四的鬼神之说,满眼无奈:“他跟疯子一样满口胡言,我跟红菱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一会儿说他家殿下是鬼,一会儿说这里全是鬼。 绿云在心里狠狠唾了一口,也不知云殊放的是甚么狗.屁,整个皇府的人都还活的好好的,怎的就成鬼了? “这样啊……”南羽白垂下眼。 “说不准他是故意胡说八道,想要暗中搞事情,”绿云道,“主君莫要忘了,他是西辽的奸细。” 南羽白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相信妻主的话,不信旁人的。”他的声音颤抖,“可是……” ——他相信叶昕说留下云殊这个奸细是为了对付西辽,相信叶昕说云殊恨她,相信叶昕让他离宫是为他的安全着想。 ——他不相信云殊说的只言片语。 绿云着急地看着南羽白,“主君,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是受凉了吗,还是酒饮多了,还是那个云殊气着您了?我扶您回房休息好不好?” “绿云,”南羽白闭了闭眼,无力地开口,“……殿下知道他哭了。” “什么?”绿云问。 南羽白喉咙发苦,“云殊离开的时候,殿下抱着我用膳,没有搭理他。我跟殿下说他哭了,殿下说……” 绿云猜测道:“殿下说,甭搭理外人!”他想了想,“或者说,别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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